宋朝好丈夫

327 并騎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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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并騎而逃

327并騎而逃

“大娘子。”

李墨蘭的聲音,讓她從沉思中抬起來來。

這位李家大姐從中都金國皇宮趕到了這里來,可不是在金宮里呆得太久出來透透氣。

“大娘子還請早些離開,金國國主已經斬除了衛昭王的余逆,開始調重兵向汴梁來了。”

“火器軍械是怎么到金人手上的?”

她冷靜地詢問著,“海蘭是不知道這些工坊里的事的。”

李墨蘭無奈回答道:

“從西夏那邊進來的。大娘子把軍械賣給了黃河程家,程家和金國一帶的全真教來往密切,海蘭如今又遙拜了長春真人丘處機做宮中道師,軍械輾轉就到了海蘭手上。她在坊里用過,一看就知道。在國主面前問了幾句。金*械寺為了討好她就開始花重金收購,現在開始仿制了。”

李墨蘭對趙官家沒好感,同樣也對三妹嫁給金國國主,受封元妃之事不置可否。

李家的家訓,雖然認定了趙匡胤是篡位的逆賊,但更沒有把女真人放在眼里。

她之所以留在金國,是因為二郎遷到金國的北方坊民不少,李先生年紀已大顧不過來,現在全都是她在安排。

“還有,大娘子,山東一帶的全真教和楊娘子的軍馬互為表里,海蘭叫人告訴我,說那邊的全真教最近有動向要殺掉一個宋官。”

季青辰聽到“賈似道”的名字,就知道山東事變迫在眼睫。

賈似道是官家的寵臣,要說這一次的御駕親征,固然是人心所向,但最后說動官家的就是這個賈似道。

“陛下豈不聞漢高祖軍中奪符之事?”

賈似道上位露臉的傳說在京城里有好幾個版本。最不可信的是賈似道容貌俊美,以男色邀寵于趙端寧。

最可信是他向趙端寧提供了可行的收權計劃。

當初韓信拜將,四處征伐,降彭越殺項羽,兵權在握。

最后是劉邦單人獨騎,深夜進入他的軍營,趁其不備。劉邦直接召集諸將升帳議事。讓韓信交了兵符,奪了兵權。

趙端寧這一回親至濟州,先召樓云。直接奪占東路兵馬,后召王世強,以休妻這種不傷根本的內闈家事逼他與朝中文臣交惡。

可謂是親疏有別,而又步步為營。

兩路統軍大臣都奉旨如綸。現在只留了李全這個賊首孤立無援。

這一切多虧了賈似道的籌畫安排。

賈似道現在坐了火箭一般地升了官,官居三品監軍大員。和樓云同在濟州城坐鎮。

官家總不可能真把后路給了樓云一個人看著。

季青辰覺得,賈似道奪權很有一套,楊妙真應該不是對手。

所以,對于楊妙真寫過來的信。她看完后沒有馬上回復。

樓云都被奪了權,李全夫妻怎么可能幸免?

趙端寧不至于趕盡殺絕,大家都收了心暫時做個富家翁。將來還有西夏,還有蒙古。

季青辰覺得李全遲早還有復出的時機。

至少王世強現在就打著以退為進的主意。

“東、西兩路大軍。再加上御林大營都在圍攻東京城,只要占了此地,官家必定會與金人議和,休養生息了。”

金國國主剪除內患,調重兵馳救已經來不及了。

東京城里的城守是漢人,已經約定三天后殺金國宰相,開門獻城了。

季青辰打算在回去的路上,繞到青州看看她的船和港口,和楊妙真見上一面。

也不用勸說什么,她就打算把王世強當成例子,說說這人怎么和陳王一系劃清界線。

官家叫休妻就休妻,叫交權就交權,然后娶個官家看著順眼覺得沒威脅的妻室成婚,自己做幾年道官。

遲早能復出。

她心里是這樣計劃,但人算不及天算。

當她接到消息,賈似道在山東青州查封了海船,封鎖了港口后,她頓時不淡定了。

青州的糧食、軍械都是從海上運過去的,賈似道是想怎么樣?

而且港口、海船現在都在有一半是在唐坊和她季氏貨棧的名下,這人是仗著官家的寵愛,想要奪占她的家產嗎?

季青辰果斷要去告御狀,趙端寧正準備著明天要進汴梁城,表示說進了城再見她。

她卻在深夜接來了樓云身邊趕過來的家將。

樓葉喘著氣,急道:

“夫人,相公讓我們來接夫人回去。事情不好了。”

季青辰還沒來得及思考,甩開皇帝自己先逃這是個什么性質的事件,趙端寧的御林大營已經被金兵沖潰了。

到后來,大軍在汴梁城下潰敗,她和趙端寧再一次并騎逃命時,她禁不住回想著,樓云在分別時曾經和她說過的話。

“王夫人她有兩個姨母,在明州家里還有齊大夫人這個嫂子和侄兒、侄女!怎么就能

是我接到府里暫住?”

那時因為她不理他,他氣得要走,卻忍著站在帳子門前低聲說了這一番話,

“我那念頭一時起了,馬上就知道要惹你生氣。立時就抹掉要重寫的。我只是覺得她嫁給王世強七八年,這些年來王世強連她的正房都沒進。她沒有半句怨言。她對王世強這樣的情份。怎么落到了如今這個結果?”

內外兩層的帳門,季青辰抓緊了內帳門不許他進,他也不怕外面有人聽到,

“青娘,你別疑心我對王夫人有舊情。當初我但凡對她有半分真情,就不應該幫著她訂下了王世強。我那時一句都沒勸她,急急忙忙想叫她尋個歸宿。哪怕明知王世強貪了她的家勢容貌。我也只當丟了個包袱……”

季青辰在逃亡途中,無數次地后悔,她那時沒有和樓云好好說說話。

她只隔帳子冷笑道:

“我帶到學士府的陪嫁里,多的是沒裝滿的大木柜子,你想把多少個包袱重新撿回來。都沒有人攔著你!”

那就是她最后和樓云的相會。

她帶著滿心的悔意,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看到的是眼前漆黑亂林子里的火堆。

火堆暖人,照出趙端寧龍袍污臟,一臉憔悴的神色。

她悚然一驚,記起了還在逃亡路上。

她騎馬連逃了三天,一坐下就疲累得靠著樹樁睡了過去。

“官家。無須擔心。”

她連忙掐了自己的臂傷一把。痛得清醒過來。陪笑勸著,

“臣妾以前去金閣寺上香時,準備走徐州這條路。臣妾記得到了徐州向北一條是走海路。從東海回去。一條是從徐州城進運河回去。臣妾的兩個弟弟都在徐州城,陳山長也在徐州城。官家盡管放心。”

三衙禁軍被金兵在城下偷襲,已經成了敗兵散卒。

在這通向徐州城的野荒林子里,趙端寧身邊還有四五百的禁衛。而她身邊全都是樓云的家將,樓葉為首也有四五十名。

這時她也要感謝老天。二郎督辦糧草,在河南邊界上的徐州城,三郎的船幫協助大軍扼守黃河河道,也在徐州城。

他們不會能事。

而樓云一聽說賈似道要封鎖港口。就知道楊妙真會被逼反了。

東海上的那條運糧海路,是青州軍的咽喉。

趙端寧收服他樓云和王世強時,算得上是軟硬兼施。先給他們安排好了足夠好的后路,才讓他們交兵權。

但對于山東義軍。賈似道明顯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國夫人呢。有沒有國夫人的消息?”

樓云和樓葉只是前后腳出發,他從濟州城趕到徐州城,想要去東京城接季青辰,就已經得到了大軍潰敗的消息。

他還沒有來得及為季青辰焦心,陳文昌已經飛騎趕來向他告急,徐州城要守不住了。

他得先把老婆家的兩個大舅子救回來再說。

“到如今,朕身邊又只有國夫人了。”

趙端寧眼布紅絲,年紀輕輕的頭發里就隱現了雪絲,他看了她一眼,苦笑著,

“朕本來還想,國夫人見過朕狼狽落泊的樣子,這一回收復舊京城,國夫人也應該對朕刮目相看了。早知如此,何必召你同來……”

“官家,當初在吳逆府中,生死一線的危急何嘗被官家放在眼中?勝敗仍兵家常事,西京城還在王副相手中,濟州城還在外子的手上,官家是百年來第一位踏上江北之地的皇帝,后世子孫必定不會忘記官家的武勇,現在又何必氣餒?”

季青辰很想給他打氣,告訴他樓云一定會來接她,會到處找她。

官家你雖然只是順便,但很快就安全的。

但她不傻。

趙端寧現在的處境,他絕不會相信樓云。

她很希望樓云收到消息來接她,順便也可以向趙端寧表個忠心,但她接到樓葉的詢問眼神時,還是搖了搖頭。

她要派家將離開,尋路去找樓云送信,這樣的事落到趙端寧眼里十用*會被懷疑。

季青辰只能沉住氣,隨著趙端寧在亂兵四處的河南境內逃竄著,希望能遇上江國公、賈似道、禁軍三衙的統領之類的官家心腹。

不斷的失望中,他們一路逃向徐州城,官家覺得陳文昌還算是個中立派。

季青辰覺得有弟弟真是太好了。

然而,徐州城處于黃河與運河的轉運重地,金人已經重兵掩至。

不僅是官道還是黃河沿岸的荒野林間,都密布著金人的兵營。

“官家,我們走海路吧。只要有臣妾在,到登州港一定能找到海船,官家就能直接回臨安城。”

季青辰覺得北伐隨駕了這一回,她完全就是個人質加擺設。

但要說到走海船逃回臨安城,那必須是老天讓她來立功的。

登州港還在山東軍、金軍之間的混戰中,但趙端寧已經別無選擇。

“這回又是國夫人救了朕了。”

他一咬牙決定跟著她走,然而此時他身邊派出去的探馬狂喜地飛報而回,稟告道:

“官家,王副相來迎駕了。”

看到西路大軍整齊威武的軍容,季青辰再不喜歡王世強,也忍不住松了口氣。

果然流言不可信。

在東京城下潰敗的有從京城來的御營大軍,有反叛的山東諸軍,但畢竟還是有西路川陜軍沒有被擊散。

這一路上,她本來就奇怪金兵沒有大索宋國皇帝,讓他們一路有驚無險逃到了黃河邊。

想必因為王世強的川陜軍在,金人以為趙端寧必定是逃到西營里去了。

“臣迎駕來遲。”

王世強遣人迎接了趙端寧進軍營,外面鼓響如雷,守黃河口的金兵開始布陣了。

趙端寧眼中又恢復了幾線生機。

“前面徐州城形勢如何?樓卿在濟州是不是已經勸服李全了?”

他自知是賈似道處置失當,把懷孕的楊妙真困在了青州城里,惹得李全在前軍里和金人勾結作反。

但樓云有說服李全的前例,他只盼著他再做一次中流砥柱。

“官家。季辰龍季大人斬了李全。但徐州城已經失守了。”

聽到這個消息,季青辰都是大驚失色。

“二郎殺了李全?”

金軍已經攻破徐州,

西路軍苦戰黃河口,樓云只能接收了季辰龍等徐州城的殘軍,帶著他們南逃。

東路連連失去了濟州城和山東五州,金軍重演九路伐宋的舊事,從徐州發兵向建康、江州等地進發,攻打長江沿岸軍州,直逼京城。

楚州城再一次成了被圍的孤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