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342金宮之變小說旗
342金宮之變
季青辰對于王世強的信漸漸薄了,十天一封就像是例行公事了,她并不覺得奇怪。
多年前經歷過一次后,再經歷一次就淡然了。
她只是在離開青州前,見了樓云一面。
她派去的人還沒有出門,樓云就直接到了太初觀,把樓鸞佩給他的信老實交了上來。
信里不過是寫著樓鸞佩和王世強的過往。
年幼時,樓鸞佩在書房的花架子后,悄悄看過王世強這個神童第一。
后來,她得知嫂子齊大夫人娘家和黃氏貨棧搶生意,黃氏的背后東主是王世強時,她就動了心思,開始讓人打聽他了。
她能看出樓鸞佩寫這封信時的求情之意,樓鸞佩是知道王世強這回狠了心。
聽說他府里三個妾,除了文氏帶著女兒,其余兩個都被送去普陀寺了。
季青辰原本以為,江止云會留下來的。
王世強其實挺寵愛江止云。
打從他扶著趙端寧宮變登基,受封樞密副相后,親戚們都知道,江止云在王副相內宅里就獨寵一時,幾乎要踩到樓鸞佩頭上去。
要不是樓云看他不順眼,讓他在大散關外面挨了三箭,他哪里還記得正妻姓樓?
樓云就是個混蛋。
“請國夫人向百年說一句,讓他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在信里,樓鸞佩還是那樣淡定自若,理所當然。
季青辰自然沒空寫信給王世強,讓他不要癡心妄想,她只是對著樓云,道:
“還請樓大人回復令堂妹。待我從青州回京城的時候,若是王副相愿意來接我。然后讓官家賜婚,這門親事我也不好拒絕了。想來令堂妹如此傾心于王副相,如我這般粗陋女子對王副相難以自撥,當然情有可緣——”
樓云的臉扭曲成了大餅狀。
他來交信時就料到會有這樣被連累的結果,但要他藏著信不交,他更是不敢全方位幻想。
季青辰在太初觀里住了兩個月。現在黃冠子。素青道服,脂粉不施的帶發修行模樣。
不但是他樓云看著心酸,覺得他真是太對不起老婆了。
他更明白。季青辰要這是這個樣子跑到陳文昌那里一哭訴,陳文昌絕不會記得他答應過替他樓云求情了。
“陳山長他,沒來勸你說夫妻不好仳離?有違圣人之道?”
樓云在道觀門關上前,只來得及問了這一句。
為免她誤會他。他還連忙補充一句。
“我覺得夫妻就是要互相喜歡,心里絕沒有別人。我和陳山長不一樣。”
她奇怪地看向了他。道:
“山長說,天理人欲的道理講多了也有不妥的地方。還是要從心而動。不可太過拘泥。”
樓云心知指望陳文昌是沒有希望了。
那小子一開始就太習慣讓著季青辰,要他改過來去規勸她根本就不可能了。
只要不提書院里的事,陳文昌完全就是季青辰說什么。他就應什么!
季青辰拿定了主意,那怕和王世強假戲真做,也不能便宜了樓鸞佩。
叫她還那樣囂張。
那樣理所當然。
她完全忘記她和王世強已經和離了吧?
沒有婚姻。也沒有父母之命,她看不住王世強。那就是她樓鸞佩沒用!
她這樣在心里亂噴著,一肚子氣地去了中都。
到了中都宮里,季青辰看著金國國主完顏景病情漸重,閉上雙眼的時候,她畢竟還是
嘆息不已。
她看向了元妃娘娘李師兒——唐坊的李海蘭。
李師兒如今珠冠鳳裙,美目生姿,盡管她只是一個監戶出身的漢人俘虜,這幾年由紅霞帔宮女升為昭容,再由昭容受封淑妃之位,寵冠六宮。
完顏景在她生下葛王后就要立她為皇后,卻被女真十族的大臣們群起反對。
如此,國主才賜了她元妃之號。
元者,始也。
不是皇后的皇后。
然而,不論她請全真教的道士們做了多少次道場,葛王已經夭折,丈夫又病重。
李海蘭凄然笑著,道:
“宮里還有范氏、張氏兩位承御有孕,陛下還叮囑我和叔王說不要忘記諾言,叔王承位后,如果她們兩人生下子嗣,就立為皇太子以繼大統。”
完顏景沒有兒子,殺了衛昭王后只能讓兄弟繼位。
他很喜歡讀漢書,在位這些年一直在學習漢人禮制,但他駕崩前還惦記著父死子繼的嫡長之制,惦記要立自己的孩子做太子陳家洛的幸福生活。
這就真是個笑話了。
還是讓人丟命的笑話。
“娘娘!娘娘不好。”
這邊完顏景剛咽了氣,宮中自有李海蘭的心腹,愴愴來稟告著:
承御范氏突然摔了跤,肚子里的孩子已經快保不住了。
季青辰知道,所謂的叔王是不可能讓完顏景的子嗣活下去的。
李海蘭沒有出聲,只是到了御床前凝視著沒有氣息的完顏景。
她輕輕伸手撫過他的臉龐,忍淚道:
“國主駕崩的事已經隱瞞不住了。發喪吧。”
新國主完顏永濟一路嚎哭著進了皇宮,在登基大典之后,新定年號為大安,但他辦的事一點也沒有“大家一起安樂”的意思。
接著先皇的承御張氏就被下了獄,罪名是謊稱有孕。
而背后的指使者就是元妃李師兒。
“利用巫術,惑亂后宮。”
這樣的罪名之下,當然是國主趕盡殺絕的打算。
當季青辰提出來打開宮門,放進全真教的信眾時,李海蘭最終是點了頭。
她在逃離金國皇城前,把自己的玉符拿出交給了季青辰,讓宮門幾處的心腹為全真教教眾打開了宮門,
金大安元年六月,沖擊金國宮城的教亂由此而開。
而季青辰卻看到了意外的人。
“……海蘭。”
二郎季辰龍此時也換了一身黃冠道服,出現在了中都城外的離宮殿閣里。
離宮御苑的河道直通運河,但他的出現也把季青辰嚇得不輕。
并不是換了道服就是道士了。
她扮成女道士進中都皇宮,好歹也在青州太初觀里結實念了幾個月的經。
要她現在不做國夫人也不做海上生意,換工作去做道士跳一段大神賺一場道場的錢,她還挺能勝任。
而那時,季辰龍還遠在徐州城。
“二郎!?”
她雖然想罵上他幾句,卻知道他是奉了樞密院的安排,來接應教亂的人選。
“阿姐……我有話和海蘭說……”
季青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含淚吃驚的李海蘭一眼,她還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李先生在外面,此時也是皺紋橫生,眼中落淚了。
“海蘭這孩子。只怕白費了二郎這一番用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