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都市言情作者:鄒鄒書名:
季青辰聽得這里,臉都綠了。
她看向王世強的眼神,只有一個意思。
他怎么就能忍著,不把樓云給弄死。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就算不是為了鸞佩,我不是一直都在這樣做?只是差點反倒叫樓云取了我的命罷了。”
他只是這樣笑嘆了一句,伸手到她面前。
他的兩個指頭夾起了她手里那一冊子手抄卷,凝視著上面飄逸的瘦金字,喟嘆道:
“她對我不是不用心了。但比起樓云來……”
差了十萬八千里。
季青辰在肚子里補充著,而王世強只是道:
“她對我,也就是對靈姐和麒兒一般吧。”
季青辰只能用眼神向他表示無限的同情。
她心里雖恨透了樓鸞佩和樓云,此時又轉念一想,樓云受了樓鸞佩這樣恩同再造的好處,就因為她在家里吃醋吵鬧,他現在不給樓鸞佩送茶葉,送東周鼎了。
她按節氣給親戚各家備禮物,他也從不過問。
難不成他對她季青辰還真的挺情深?
“大小姐。”
普陀寺的寄居精舍里,山蔭幽靜,錢氏奉了團鳳茶進來,看著樓鸞佩抄寫佛經的模樣。
雖然一身素凈,仍掩不住她殊麗出眾,國色天香。
錢氏放了茶在幾桌上,忍不住道:
“大小姐。你要是對老爺多用些心。他心里不記著云相公的事說不定就好了。”
“……我越是多用心他越是會煩我。更不愿意踏進正房。”
樓鸞佩嘆了口氣,側目看向了這陪嫁丫頭,
“繼夫人在明州家里罵我的話,你沒聽過?似我這樣替男子用心。如果是你的麒兒倒也罷了。但凡和我匹配的男子都會對我避之唯恐不及。”
“秦氏那就是個狐貍精!”
錢氏一想起明州府里的繼室。惱恨之心就難以忍住。
“她不過是仗著年輕漂亮,又會撒嬌撒癡地扮弱,時不時哭一場。”
所以把樓大老爺迷得連親生女兒都不顧了。
“我記得小時候。母親也未嘗像我這樣對夫君。更何況父親喜歡她。現在她病倒在床,看著也不算是年輕漂亮了,父親還是衣不解帶地照料她。”
樓鸞佩終歸是放了筆,在水盆里凈了手,只能苦笑著。
“哥哥以前沒有教過我這些……”
他只教給了她。為人要有志向,做事要有恒心。
她也學會了在明州樓家這般的世家中,待各房家人要有權衡決斷。但也要包容關愛。一姓之禮在于收宗敬族,子孫不絕。
這才是世家之道。
然而能教她女子處事之道的,只有一個不時還要聽小姑子拿主意的齊大夫人。
焚唱聲聲,普陀寺的護法施主以四明王家為首。她在這里寄居自然是事事不需擔心。
江止云每天哭泣的模樣,她都可以打發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她走到幾桌上,翻著手抄的佛經。
她已經很久不曾抄佛經為母親祈福。
哥哥在的時候,也時常勸誡族中子弟不可佞于道佛,失了志向。
要不是為了王世強。她當年是絕不會踏進普陀寺里的。
她還記得四五歲時,在書房架子后,看到王世強十歲時小小少年的模樣。
還有大公子打發他回去時。王世強小心回了頭,透過書架。和她悄悄地對視了一眼。
他是記得她的。
所以在普陀寺里,他看到了她第一眼,就一直在這寺院里等她。
這是她小小的秘密。
直到拿到了和離書,她才寫在了書信里,告訴了那位季娘子。
“小姐,要不要給季娘子再寫一封信……”
錢氏覺得,這時候再不去求饒,將來想求饒都來不及了。
樓鸞佩半晌沒有說話,錢氏看她的神色,也只能暗嘆。
樓鸞佩倔就倔在,凡是王世強的事,她就容易想不明白。
“其實我待百年,已經是退無可退了……”
樓鸞佩輕嘆著,
“我為他已經改了很多了。”
她從沒有像教訓樓云一樣教訓過王世強。
西京城里,樓云一邊要和王世強商量,準備出兵去黑水城迎回被幽禁的西夏羅太后。
他一邊還要在白云觀里攔住了季青辰,百般解釋著,道:
“青娘。王夫人她雖然沒有母親教導,但她是個聯明女子。我當初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她心里是明白的。她就是從小被大公子親自教養,照顧得無微不至,養成了她愛照顧人的性子……”
季青辰扭頭看他,冷笑著,
“我不如樓鸞佩聰明會照顧人,所以你覺得我當老婆挺好的吧?”
這太傷自尊心了。
她也是個有追求有志向的女子好不好?
她難道就不會照顧夫君?
“天下不如樓鸞佩的女子多了,樓相公盡管去再娶一個吧!”
她甩下了目瞪口呆的樓云,出了白云觀上了女車。
樓鈴坐在車里,小心地看著她的臉色,她還在冷笑自語著道:
“他是覺得樓鸞佩標準太高。他沒辦法配得上就只能落荒而逃吧?”
樓鸞佩擇夫的衡量標準,不用想都知道只有一個:
樓大公子。
說不定如今還要加上樓大老爺對繼室夫人的不離不棄。
聽說那繼室癱倒在床養病,也不算年輕漂亮了,樓大老爺還是衣不解帶地照顧。
女車到了西京城里的長湖,她下車坐了畫舫。
待得湖光盡入眼中,她這才勉強心平氣和,倚在了雕欄邊給自己輕輕撲扇,然而她馬上又想了起來:
她季青辰選丈夫的眼光也很高好不好!?
一想到她得到的都是樓鸞佩挑剩下的,她明知道這樣比較很無聊也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
樓云就是奔著她對夫君沒啥要求才選了她?
她可不是陳文昌那樣的厚道人!
所以她看著王世強挑簾而進,也沒有多少好臉色了。
“王副相有事?”
她那臉色怎么看就是一個意思:
不管有事沒事,她現在在等著王清河,沒功夫和他瞎扯。
“過幾日,我要去西夏了。”
王世強早就為了樓云心情不好過,特別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
他側目看了一眼,看到了被她留在了岸上的樓鈴。
他緩步走近,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約是半年,我不在西京城。”
“我也要回京城——”
她的話剛說完,王世強一抬手,撥下了窗勾。
一聲清響,描著仕女圖的青竹簾子落了下來。
畫舫里清陰一片。
她皺眉看著他。
他凝視著她,緩緩伸了手,把她抱進了懷里,輕聲道:
“你不要回京城了。跟著我去西夏吧。”
她覺得他抱得太緊。
她也根本不想和他這樣親近,便伸手抵住了他的胸口,道:
“黃夫人會去西夏。黃七哥不是也要隨隊。我去干什么?”
她這些日子和王清河商量的,自然就是他們在西夏的那支駝隊。
“……你別走了。”
王世強把頭埋在了她的肩膀上,“我離了你不行。”
季青辰太了解他,知道王世強的意思不是他想她想得要命。
他這話的意思是:
如果她不在眼前盯著,給他個虎視眈眈的壓迫感,他遲早要在西京城這邊納小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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