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和谷雨對望一眼,就知道是送錢的來了,谷雨立馬便應聲便小跑出去,很快便把外頭那丫鬟領進了屋里。
前來送錢的丫鬟是李氏的貼身丫鬟之一鈴兒,她一進屋,便與柳素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將手上拿著的一個精致小匣子交給身旁的谷雨,笑著說道:“二夫人怕三少奶奶您等急了,讓我趕緊給您送過來了,還讓我帶了話,說要是這些不夠,盡管讓人再過去跟她拿就是了。”
“替我回去多謝二伯母,這些就足夠了。”柳素站起身來,與鈴兒點了點頭道。
鈴兒急著回去復命,便又與柳素行了一禮,準備離開,柳素便讓谷雨送了她出去。
待房間里就剩柳素一人,她才打開了鈴兒送來的那個盒子,里面只放了兩張銀票,都是面值一百的,她記得自己只跟李氏借了一百兩,沒想到她竟然送了這么多過來。
柳素鄭重地將匣子蓋好,便聽到谷雨回轉來的腳步聲。
“人已經送走了?”柳素坐到椅子上問道。
“嗯,奴婢一直將鈴兒姐姐送到門口的。”谷雨回道。
柳素點了點頭,便將手邊的盒子向著谷雨推了推,吩咐道:“你明日把這盒子里的錢送去給母親吧,這里頭有二百兩,應該足夠小弟這次考試用的了,余下的那些也可以給他買些書看看。”
谷雨也沒想到李氏會送來這么多銀兩,微微有些驚詫,但一想到自家少奶奶幫了她這么大一個忙,又覺得這些是她家少奶奶應得的,便點了點頭,十分開心地說道:“這下好了,小少爺考試的錢有了,夫人也不用擔心了,等小少爺考上了秀才,就能接著考舉人了,說不定還能跟大少爺一樣,到汴京去考進士呢,到時候小少爺是不是也能做大官了啊?”
柳素被谷雨天真的想法逗樂了,若科舉真有谷雨說的那么簡單,那是個讀書人便都能當官了,不過柳素也沒有解釋什么,心想著,人有希望總是好的,谷雨定是覺得柳家小弟就是她的希望,若柳家小弟真有做大官的一日,柳素的日子也定會好起來吧,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如同一潭死水,不過他從來不會講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在她的認知里,唯有靠自己才是永不會錯的真理。
谷雨第二天一早就鄭重其事地拿著錢出了府,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卻是一臉愁眉苦臉,柳素看她這表情,就知道事情不怎么順利,試探著問道:“怎么?錢沒送出去?”
谷雨很有些郁悶地嘆了口氣,才與柳素說道:“別提了,奴婢去的時候,小少爺也在呢,他死活都不肯收您的錢,讓奴婢把錢拿回來,夫人怎么勸都沒用,他說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會想辦法,沒有這些錢也一定能考上秀才,還讓奴婢給您帶了封信來。”這般說著,谷雨便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到了柳素面前。
柳素接過信,拆開來細細看了,臉上浮上一抹笑容,看來這個柳家小弟與柳素娘的感情不錯,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信上說讓柳素娘不用為他擔心,說他和娘已經對不起她一次了,以后一定不會再讓她操心,讓她現在唐家忍耐一段日子,等他出人頭地的那一天,一定會將她接出來,再幫她找一個好歸宿。
“少奶奶,您說小少爺她怎么就這么犟呢,您是他的親姐姐,收您的錢又怎么樣呢,何必跟自己的前程賭氣,奴婢出來的時候,夫人被他氣得臉都白了!”谷雨一臉不解地說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既然這是小弟的選擇,那我這做姐姐的成全他就是,我也相信,我的弟弟,不需要用銀兩開路,照樣能有一個好前途。”谷雨對這個弟弟有信心,向來有骨氣的人也都是有些真才實學的。
谷雨很無奈,不過自家少奶奶都這么說了,她也沒再說什么,只是把那兩百兩銀子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柜子的最里面,和柳素以前的那些首飾銀兩裝在一起,還在匣子上裝了一個小鎖,生怕人偷了去的緊張模樣。
自從答應了李氏會把扎染的手藝教給她作坊的女工后,柳素的生活便忙碌了起來,每天中午吃完飯,她就會跟著李氏出府,傍晚的時候再回來,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個月,李氏積壓在倉庫里的那批坯布也都染好了,而作坊里幾個比較資深的女工也基本掌握了最簡單的扎染手法,雖還不是很熟練,但染出一匹沒有瑕疵的補已是沒有什么大問題了。
柳素怕這樣頻繁的外總會露出什么馬腳,便稱舊病復發,每日里閉客,只在自己房中安心養病,老夫人派了張媽媽過來看望,柳素特意化了妝,做出一付病容,倒也將她忽悠了過去,徐氏也派了丫鬟過來,只是那丫鬟想來也是極不情愿過來的,只走了個過場,便掩著鼻子匆匆離開了,好似生怕被傳染似的。這般一來,柳素生病的消息也算是坐實了,自此她這院子可算是門口羅雀了,就算是有人經過,也都是躲地遠遠的,確是沒有人發現柳素每日悄悄出府的小動作。
不知不覺,日子便到了五月,天氣也慢慢熱了起來,府上的夫人小姐們都換上了輕薄的夏裝,柳素自然也不例外,谷雨將夏裝都從衣柜里整理了出來,柳素挑了一件穿上身,卻發現,腰圍處似乎緊了那么一點點,心中頓時便緊張了起來,她知道肚子應該是慢慢開始顯懷了,還好這古代的裙裝都是偏寬松的,不然定是更加明顯。
谷雨似乎早就想到會這樣,無奈地說道:“少奶奶,奴婢早跟您說了,讓您每餐少吃一點,您看現在,衣服都緊了吧。”
柳素面上卻依舊一付云淡風輕的樣子,無所謂地說道:“不就是緊了一些嗎,反正也都是去年的舊衣服了,重做幾身新的不就好了,沒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