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躍進靠著炕右邊躺著，而里面是葉飛和孩子，剩下的炕都被林慧萍做被占了。

見母親尋問，張躍進也不心虛，“我走了一天，賣豬肉的到是有，可賣豬蹄的卻沒有看到。”

林慧萍也不知道兒子和兒媳婦在搞什么鬼，卻也猜了到幾分，“你也這么大的人了，還是那句話，你孩子都有了，什么事自己心里都有數，有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你心里也清楚，你也這么大了，以后我也不會過問你的事。”

張躍進有些心慌，可是想到先前母親的那些話，也沒有吱聲。

葉飛低頭揉著胸，昨天晚上就一直漲，她知道這是要來奶水了，所以今天得了空趁公公不在屋，她都偷偷的揉兩下，她也聽母親說過，要多揉一下，奶水才愛下來。

這晚上也能隱隱感覺到有些濕意，葉飛借這功夫不想攙和到張躍進母子之間的事，就試著喂孩子吃奶，果不其然，鉆心的疼痛之后，只覺有東西流出來，孩子也終于大口的吃了起來。

張躍進高興的湊過去，“有奶了？這可好了，看這妞妞吃的香。”

葉飛也松了口氣，抬頭嗔了他一眼，“今天吃了雞蛋，晚上就下奶了，還得多謝媽。”

林慧萍在一旁聽了哼了哼，到沒有多說。

張躍進見媳婦是為他們母子找臺階和好，而母親卻不領情，張躍進也來了氣，一句軟話沒有說，低頭接著看孩子吃奶。

林慧萍自然是更生氣。

母子倆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吭聲。

葉飛看到張躍進和母親分心，暗下自是高興。面上卻一點也沒有表露出來，只等著抽空問租房子的事情。

張秀蘭做了韭菜盒子，又粥了煮和雞蛋，等她借著后屋窗戶透過的燈光把飯做好的時候，林慧萍兩床被褥也做好了。

把被褥疊好放到前面的柜臺上，又鎖了前門，一家人才坐到炕上吃飯。張躍進像大爺一樣就坐在炕上等著開飯。張秀蘭看他這樣就來氣，也沒有給他好臉色，一句話也沒有和他說。

兩人是兩看相厭。張躍進也看張秀蘭不順眼，這到也好，誰也不和誰說話，到少了爭吵。

一大盆的韭菜盒子。張秀蘭烙的多，把明天早上的份也帶了出來。葉飛不能吃，只能吃點粥和雞蛋，一大盆的韭菜盒子卻還是只剩下一點底，有十多個。張秀蘭看了明早在煮點粥也夠吃了。

飯后，一家人坐在炕上，才說起要后天要結婚的事情。張秀蘭掏出十塊錢當著一家人的面遞給葉飛，“這是劉城給你們的。”

葉飛沒急著接過來。“還遇到這事，等結婚那天，我們再當面道謝。”

張躍進接到媳婦的眼光，伸手把錢拿起來，林慧萍在一旁看著兒子把錢收進兜里，卻沒有交給她的意思，臉色不好看，到也沒有多說，到底先前也說過不再管兒子的事情，收了禮錢也日后也是他們自己還。

“爸，明天我帶你和媽到街上換身衣服。”張秀蘭確實不在乎面子，可劉城給錢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到明白劉城不是看不起她家人，只是怕她會被外人看不起吧？卻又不好多說，才暗示了那么一句。

以劉家的勢力，結婚那天要來的人定都是大福貴又有身份的人，張秀蘭家人卻穿成這樣，定會被人看不起。

其實劉城不給張秀蘭錢，張秀蘭也打算明天帶家人去買衣服，現在劉城給了她，她手里的錢也就能寬裕些。

林慧萍聽了高興。

張老漢卻搖搖頭，“算了，就這身吧，你結婚家里沒有給你啥，哪里還能再花你的錢。”

“你懂啥？咱們穿成這樣，到時候丟人的還不是蘭子，你想讓蘭子被人看不起你不穿這身去，等咱們給她丟了人，看劉家生不生氣，到時會不會怪到蘭子的身上。”林慧萍生氣張老漢拒絕。

張老漢被喊了也不生氣，“我看劉家父母也不像那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和你家認識多久？只見一面就知道人家心里咋想的？”林慧萍反駁。

張躍進也不高興，“是啊爸，你不懂就別說。”

看著這一家人的嘴臉，張秀蘭心里就堵的慌，“行了，買件衣服還吵來吵去的，明天我帶你們上街，天也不早了，睡吧。”

張秀蘭原本就有一床被子和床褥子，這幾天都這樣將就了，張躍進眸子晃了晃，“媽，那不是新做了被褥嗎？先拿過來咱們蓋兩晚唄，也弄不臟。”

林慧萍沒說話，抬頭往女兒那里看了一眼。

張秀蘭跟本不理會兩個人，把被子給了葉飛，褥子給了父親，自己則拿了一床新的褥子過來蓋。

張躍進生氣的要張嘴，被林慧萍瞪過去，“你就將就幾晚吧，多都睡了，還差這兩晚？”

到底是結婚要用的新被褥，哪里能拿出來大家蓋，這樣也不好。

林慧萍原還想著女兒能同意，所以才沒有應聲看向女兒，見女兒只拿了一床自己蓋，就知道再多說女兒就會說出難聽的話來。

張秀蘭和葉飛一人把炕的一頭，中間張家父子倆挨著。

次日一大早，用過飯，張秀蘭就留下葉飛看家，帶著家人去了街里，張老漢是在普通不過的一身藍布褂子和褲子，給母親林慧萍買的則是一條藍布褲子和一件紅白格的對襟小西服領的褂子，張躍進就簡單了，白襯衣和綠色的褲子都是他自己選的，一家三口都換了新衣服，花了十七塊錢，見沒有給葉飛買，張躍進推了推母親。

林慧萍瞪兒子一眼，這個時候想到她這個媽了，但還是不情愿的跟女稱開了口，“還有你嫂子的呢。”

“她能去參加婚禮？”張秀蘭回頭看了母親一眼。

林慧萍一堵，到是真沒有理由反駁。

張秀蘭回過頭去，繼續在前面走。

身后張躍進一臉的怒氣，“看到了吧？對自己家人啥樣。”

林慧萍瞪了兒子一眼，“你媳婦剛生了孩子不能見風，買新衣服也沒用，在說那是蘭子自己的錢，她買是她的心意，不買也挑不出錯來，你別不知足。”

前面張秀蘭冷哼，到是能說句良心話。

而林慧萍站在女兒這邊，自然是引得兒子不高興，張躍進怒氣的大步往家里走，直接把人家都撇在了身后。

“我這真是造孽啊。”林慧萍看了直罵。

張秀蘭也不理她，她又不是不明白母親的為人，現在說這句話，也不過是想讓她說幾句好聽的話，借而拉近母女之間的關系。

出了這么多的事情，對親情，張秀蘭早就死心了，至于母親突然想拉攏她，非奸即盜，定沒有好事。

張秀蘭自然不會上勾。

林慧萍罵了一會兒，見女兒沒有理她，把怒氣就發到了張老漢的身上，“這一天天的，沒有一件事順心的，你也是個男人整天連個屁都沒有。”

林慧萍罵罵咧咧的，等注意到四下里路過的人，都回頭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她才閉了嘴。

張躍進回到家里的時候，不但劉城來了，張志紅和趙興華兩口子也在，特別是趙興華看到張躍進很高興，拍拍他的肩，這一舉動就讓張躍進動容。

“你怎么來了？我還想著等過些日子安頓好了在看你。”待想到身旁有劉城在，張躍進忙轉了話，“你高考考的怎么樣？”

趙興華考的不好，要是考完后的那幾天聽到這樣的話，定會不高興，但是現在卻能高興的笑出來，“考的不理想，我爸找人讓我先上班，等明天接著考，到是志紅考的不錯，有望上咱們春城的師范學校。”

“不錯。”張躍進高興的跟著趙興華說話，卻跟本沒有理會在前屋里呆著的劉城。

到是張志紅提醒他，“大哥，你妹夫在外面，我們到底隔著一層也不好多說，你過去陪陪吧。”

原來張志紅兩口子剛到，劉城也來了，原本劉城想走，被葉飛留了下來，只說人上街買東西去了，這看著也快響午了，一會兒也就到家了。

也不單是劉城一個人，趙興國的弟弟趙興華，劉城也認識，兩人聊了幾句，張躍進就回來了。

張志紅和趙興華聽說兩人明天就結婚，又是正日子也嚇了一跳，這兒會還不忘記埋怨張躍進，“一家人，結婚也不通知一聲，要是我們不在春城也就算了，偏我們還在，我們是知道你們沒告訴我們，可村里的人不知道會咋想？又是本家，也不知道你家我嬸子怎么想的，一會兒見著人我得問問。”

“這事我可管不了，畢竟人家現在找了門好親事，眼價也高了。”張躍進話里說的自然是張秀蘭。

炕上坐著的四個人自是聽了明白。

趙興華到是把情緒偷得好好的，見到劉城也沒有露出一點別樣的情緒來，這兩天他也想好了，張秀蘭現在是找到好的揚揚得意，可這日子到底過的怎么樣，那還得往后看。

他就等著張秀蘭過不好，想起他的好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