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女孩家說什么約不約的,他們倆大男人又不想分桃,能約出什么來。
不過與她說話就是有趣,她和所有的大家閨秀都不同,他那種調侃人的方式尋常女子是絕接不上話的,許一瞧見他的臉就已先扭捏作態起來。
只是這樣個有趣姑娘,偏生就一張比大多女子都要漂亮的臉,如今她才十四,在過幾年,還不知會出落成什么模樣呢。東盛每三年一選時間恰好是明年,來年她就及笄了,守制之中應當能夠躲的過去吧?雖說天家不稀罕她的身份爵位,可稀罕美人的男人可是不少……
蕭少俠腦子里想的早已經歪樓了,偏面上還一本正經的與傅縈斗嘴:“姑娘想什么我哪里知道,不過瞧你說的,就知道你想的是些很歪很復雜的東西。”
“哪里有很歪復雜,你與常公子一同來的,定然是好友相約賞景的,你以為我說你們約什么?”
“牙尖嘴利,他一瞧見我就一副恨不得撕肉吃的模樣,你從哪瞧出我們倆是好友相約?”蕭錯驚奇的道:“你不會以為倆人走一起就是好友吧?”
“你……”傅縈被他氣的一窒,這人說話也太氣人了!
可是氣也不過一瞬,傅縈轉念卻覺得好玩,禁不住仔細打量蕭錯,最后給了他個增一分則攻減一分則受的評價。他生的俊,卻并不見絲毫女氣,反而有一種少年人特有的陽剛和俊朗。
蕭錯被她看的不自在,原本充盈鼻端的馨香已讓他素日強壯的心臟砰然,如今被她絲毫不掩飾欣賞的目光打量著,越發的不自在了。蕭錯狼狽的起身,佯作看風景。
傅縈著看向常懿:“常公子,長公主不會是吃過午飯后又歇午覺,將約了我們的事情忘了吧?”
常懿看他們二人有說有笑這許久,自己被冷落不說,唐鳳儀還一直都不出現,他心內早已長了草一樣煩躁,如今再被傅縈這般怪腔怪調的詢問,自然面子上掛不住。
“我母親貴為長公主,難道還能誆騙你們不成?你這樣說話是何意思?!”
“我又沒說長公主誆騙我們。”傅縈無辜的眨著眼,笑道:“壓根兒我也沒提誆騙二字,反而是常公子將這個詞掛在嘴邊,有個詞叫什么來著,做賊心虛?”
“傅姑娘,誣賴人要講證據,我怎么做賊心虛了!”
“奇了,要誣賴你還要什么證據?不過我既不是誣賴你,自然也有證據,長公主是皇上與皇后的愛女,自然不會將賓客請了來自行去做別事,如此有失禮數她哪里會允許?即便臨時有事走不開,長公主府里難道沒下人可以報訊了?咱們現在被困在這里,下人都沒來一個,足可見根本無人知道你帶著我與蕭公子來了禁地。”
常懿面色漲紅,“我那不是讓小廝去前頭看看了嗎!”
“他是去看什么?難道是看你的同伙來沒來?”
“你!”被傅縈一番話恰戳中了實情,常懿惱羞成怒,點指著傅縈就罵:“傅七,你休要張狂!我外祖父是皇上,我母親是公主,你對我說話依舊不尊不重的,難不成你要謀反!”
傅縈翻了個白眼,這種典型的“我爸是里剛”的句式未免太熟悉了,難道這位也是個坑爹小能手?
“不敢當,這帽子太大我可擔不起,只請常公子解釋解釋為何到現在還沒人來。”
“我也困在這里,我怎么知道為何我娘還不來!”常懿抱臂冷哼。
傅縈現在關心的其實并非緣由和動機,對真相也來不及多關注,她在乎的是什么時候能下去,可不要耽誤了吃晚飯。
正想法子如何才能下山,卻見蕭錯吊兒郎當一步三晃的到了常懿跟前,那模樣怎么瞧都像是話本上寫的那種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绔。
常懿防備的盯著蕭錯,站起身靠著大樹:“蕭公子,你有話請講。”
“跟你這樣滾刀肉,說話你聽得懂?”蕭錯就差桀桀怪笑,行至常懿跟前,出手如電的點中他身上穴道。
常懿就像被蛇咬了一般“啊”的一聲慘叫,跌倒在地滿身打滾,雙手在全身四處亂撓:“你做什么了!你這個混蛋!”
蕭錯蹲在一旁,笑嘻嘻看著打滾的人:“沒做什么啊,就是點了你麻穴,是不是又疼又癢,怎么抓撓都不解癢啊?”
常懿哪里還能說出話來,就仿佛真正被萬蟻啃食一般瘋狂的亂抓,甚至覺得隔著衣裳不過癮,還要脫衣服。
傅縈目瞪口呆的看著蹲地上滿臉無辜的美少年,崇拜的道:“你還會點麻穴呢啊?教我,教我教我!”這東西若是學會了,往后萬一遇上個危險,趁機在人身上一點,可不是比輪花盆動刀子都要輕松的多了?
果然有知識出力少啊!
被傅縈瑩潤純清的大眼睛崇拜的望著,蕭錯渾身舒暢的很,倨傲道:“這不過是一點小事罷了,更高深的我還會呢。你瞧你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樣兒,點了個麻穴你就羨慕了?”
傅縈……
“如果你收回你那種欠揍的語氣,我就更羨慕你了。”
蕭錯聞言噗嗤笑了。
地上打滾皮膚抓出數道血痕的常懿欲哭無淚。
這會子難道是討論學點穴的時候嗎?你們倆未免太不拿人當人了!
“你,你快給我解開,快啊!”常懿卯足力氣大吼。
蕭錯微笑著慢條斯理的道:“你態度不好,我不想給你解穴。”
“你……你想怎樣!”
“你說實話,為何誆騙我們來此處?是誰指使了你!”
常懿聞言咬著牙不言語。
只是身上難以忍受的麻和癢仿佛深入骨髓,甚至連胸腔里都癢了起來,讓他恨不能將胸口剖開一個口子,將手伸進去抓撓。
他是不想說,可如此毒辣的逼問方式也太難以忍受了!
常懿此時已汗流浹背,“我說,你快給我解穴,我說!”
蕭錯隨手在他身上連點幾下,常懿居然奇跡般的不再抓撓抽搐了,他躺在地上喘粗氣,這會子才察覺到身上破皮之處的疼。
“你這個……”
罵人的話正要出口,就在蕭錯豎起兩根手指做了個點穴的動作時戛然而止。
這一次常懿學乖了,不敢再隨便沖撞。
想起一直不出現的唐鳳儀,他隱約明白自己是被耍弄了,咬牙橫心道:“是唐鳳儀讓我誆騙你們來,他不知要做什么。”將蕭錯的事也歸結在唐鳳儀身上,常懿還為自己的機智默默地點了個贊。
傅縈奇道:“你說的是丞相府的三公子唐鳳儀?”
“正是。‘
“真是怪了。”傅縈喃喃,腦子里便有許多猜測冒了出來,唐鳳儀約了她與蕭錯來,還弄了個愣頭青做墊背,到底為了什么?
只是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與兩個身份尊貴的男子被困在山上,畢竟好說不好聽。
這會子,珍玉應該告訴了宋氏她被長公主約了出來吧?希望珍玉能將話說明白,宋氏就可以來這里接她。
否則在這里呆的久了,夕陽西下后可要挨餓受凍了。
傅縈將希望寄托在宋氏身上。
可宋氏這會兒與珍玉已經安然回家。
長公主看中傅縈,單獨留了她在公主府,想必過后就會將人送還的。
她哪里想得到是有人誆騙,傅縈會被困在山上?
天色漸暗,三人都十分口渴疲累,蕭錯就帶著傅縈去找水喝。
幸而他們發現了一道天然的山泉。傅縈喝了水又洗了臉,總算覺得緩過不少體力,便問:“阿錯,我們怎么辦?”
“你說怎么辦?”蕭錯往臉上撩水,頭也不抬問。
傅縈道:“我看故意設計咱們的人是想將咱們都留在山上。多留一陣子在上來拿人。若真叫人來看到我在此處,恐怕這一輩子名節都毀了。我爹一世英名,若養出一個道德敗壞的女孩又會如何?常公子是皇上的外孫,將來婚事也是要由天家來賜的,若真正叫人誤會了我與常公子有首尾,我也就失去了正常嫁人的資格,怕真要被抓去浸豬籠的。”
“你分析的也對。”蕭錯笑著道:“只是你方才怎么不說別人誤會你我有首尾?”
傅縈被問的臉上騰的紅透了,將蕭錯看的也是滿臉通紅。
“你不是我府上的護院么!”
“是是是。姑娘說的極是。”
如此困境,這位居然還能嬉皮笑臉,傅縈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也清醒她是與他被困在一起,若只有她自己,恐怕要想離開就更艱難了。
“你說,我們不會被困死在這里吧?”
“不會的,武略侯夫定會來找你的。”
“可是,我不知道這段時間外面會發生什么變數。”傅縈著實惱的很,心里將唐鳳儀罵了個狗血淋頭。
蕭錯想了想便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夜長夢多,保不齊就會發生什么事呢。”
“是啊。這里的安全不保證,外面傳言更是猛于虎狼,到時候又該叫我如何。”
“罷了,你先別犯愁,咱們瞧瞧回去看看。”
“回去?”傅縈詫異,難道動員了這半晌,蕭錯還沒聽懂她是想從后山繞下去?
蕭錯笑道:“是啊,不回去怎么能知道那群人到底要做什么?雖如你說的,早些回去的好。但是畢竟我們是被陷害才到了這里,你就不想知道幕后指使之人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