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月余沒見,廖氏卻早就想念傅縈了,只是她也知道宋氏如今孀寡,娘家人總去侯府一則有攀附權貴的嫌疑,二則也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傅家的老太太是個專門攪合事兒的,她不愿與她打交道。
才剛她正在演武場教導孫女練鞭子,想不到就有人來回話。廖氏連忙吩咐了宋霏站樁,自個兒先出來了,來沒來得及告訴宋季堂呢。
“娘,您怎么在這兒呢,女兒回家來一趟,還要您到門口迎么?”宋氏給廖氏行禮。
傅縈也拉著傅薏到近前來,雙雙行禮:“外祖母。”
“乖,乖,我這不是聽了你們來的消息就急著出來看看么。我看看小縈縈這幾天瘦沒瘦。”廖氏拉過傅縈的手,捏了捏她略有些嬰兒肥的小臉。
宋氏莞爾:“她還能瘦?她的嘴可刁呢。”
“就是嘴刁的人吃不好才容易瘦呢。好在你尋了合適的廚子了,否則我的小縈縈還不瘦成排骨。”
傅縈咯咯地笑,挽著廖氏的手臂道:“外祖母不必擔心,我這次來將廚子也一并帶了來,打算在你府里多住一陣子,你不會煩我吧?”
多住?宋氏詫異。
她原本打算明日就回去的。
廖氏一瞧宋氏的表情就知道女兒在想什么,未免有些恨鐵不成鋼,嘆息著白了她一眼,不過面對傅縈時又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摟著傅縈的肩膀要上臺階兒,眼角余光就看到了一旁負手而立的蕭錯。
生的如此俊俏的少年人可不多見,且他雖穿了短褐,做下人的打扮,但氣定神閑的站在那里就顯露出一股矜貴之氣。與尋常人的氣質都不同。
廖氏慣不是只看人穿著打扮就給人定了身份的人,是以她轉回身問宋氏:“這位小哥是?”
宋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介紹蕭錯。畢竟他的身份很是神秘。只說他是個護院,怕也不妥當。
正猶豫,傅縈就挽著廖氏的手道:“他是我的人,功夫了得的很,救了我許多次了,現在是護院。”隨即又一指阿徹。“外祖母。他就是我的廚子,名字叫阿徹,他做菜真的很好吃。尋常的素菜他能變著法兒的做出許多花樣兒來,而且他還會做許多好吃的素點心,要是沒有他我都不知道日子怎么過了。”
七姑娘,您這么明目張膽的宣稱沒有廚子就不知道怎么過日子真的好嗎?!
傅薏都要風中凌亂了。她都不知自家妹妹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性子。
而蕭少俠的臉色則不太好看。前半段話一句“我的人”說的他心花怒放。可為啥他覺著就算他是“她的人”而且還救了她的性命,都比不上個會做菜的廚子重要呢?
眼角余光瞧見阿圓和阿徹那兩個沒心沒肺的還在笑。蕭錯冷冷的掃了一眼,立即讓二人都低了頭。
廖氏卻不會弄錯了重點,救命恩人可比個會做飯的要緊的多了。更何況她認定了蕭錯身份不同,就笑著道。“這位少俠,真真是多謝你了。”
蕭錯心里舒坦了不少,行禮道:“老夫人不必客套。武略侯為國捐軀。保護他的遺孀本就是我輩中人該做的事。”
他這句話可算是戳到了廖氏的軟肋。廖家經營鏢局多年,廖氏年輕時就是個女俠。是以俠肝義膽的最重的就是個義氣。蕭錯能夠因此而保護她的女兒和外孫女,在廖氏心目中這位容貌英俊的少年人好感度立即刷的極高。
廖氏也就不與他外道了,笑著說:“既都是同道中人,回頭咱們切磋切磋武技也好。”
“晚輩求之不得。”蕭錯亮出招牌笑容,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模樣十分親切討喜。
廖氏便帶著眾人進了遠門。
宋家在八興村是最大的一戶人家,宅院共有三進,后院連著的就是宋家的田莊,還專門建了個跑馬的場地。
眾人沿著青石磚路向前,就見大舅母霍氏,二舅母張氏,帶著兩個年輕的媳婦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迎了出來。
兩名年輕媳婦穿著都很素雅,年長一些的二十出頭,生了高挑的身量,容貌英氣,有幾分廖氏的品格,那是大舅母霍氏的兒媳秦氏。另一名模樣秀氣,氣質溫婉,穿了身鵝黃對襟襖子身材玲瓏的,是二舅母張氏的兒媳,二表嫂曲氏,
傅縈和傅薏就行禮問候:“大舅母,二舅母,大表嫂,二表嫂。”
剛行過禮,那十二三歲的姑娘就快步迎了上來,拉著傅薏和傅縈的手:“薏姐姐,縈姐姐,你們怎么這么就都不來看看我,我每天被祖母逼著練功,累都累死了。”
“霏兒,不得無禮。”二舅母張氏訓斥女,“還不給你姑姑行禮?”
宋霏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給宋氏行禮:“小姑姑,你怎么才來呀。”
“霏兒又長高了不少。”宋氏從懷中那處個錦緞的小盒子:“這是送你的,瞧瞧喜歡不。”
宋霏也不打開來,撒嬌的拉著宋氏:“姑姑送的我都喜歡,這次姑姑就多住寫日子,不要走了。”
宋家的女兒少。
宋氏這一輩上頭兩位兄長,只有她一個女兒,是以她在娘家時就備受寵。
而傅縈這一輩兒,大舅生了兩個兒子宋霽和宋霄。二舅生了兩子一女:宋霆、宋霑和宋霏。而且宋霽和宋霆養的又都是兒子。
是以若是不算傅縈這個外孫女,整個傅家就宋霏一個小嬌嬌。雖會被廖氏逼迫著學武藝,可她就如同當年的宋氏一般,都是被宋家的男兒保護寵的。
宋氏就刮了下宋霏的鼻子:“姑姑府里還有些事呢。”
“姑姑,那你回去也不要將表姐帶走。我還想跟表姐一起玩兒呢。”轉回身拉著傅縈和傅薏:“是不是表姐,讓姑姑自己回去,你們倆留下配我站樁練鞭子,可好玩了。”
好玩……
傅薏和傅縈都默了。
傅縈笑道:“你若是說有好吃的,或許能留住我。”
宋霏哈哈大笑。
一行人到了花廳。宋季堂早已經等候多時了,雖仍端坐著優雅的吃茶,可眼睛卻是一直盯著院子里的。
廖氏一進門就笑了:“你看看,你外祖父這是想念你了,還在那里裝作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