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兩人氣場不太合適,看到了也是兩看兩相厭。不若不見的好。
靜怡師太也從來不會跟華晴芳詢問池家表叔的行蹤,反倒是華晴芳對靜怡師太有所疑問的時候,師太知無不答,言無不盡,讓華晴芳心中頗為愧疚。
不過到底人心隔肚皮,事關華府,事觀她爹,華晴芳跟靜怡師太一句都沒有多說。親疏遠近華晴芳分的清清楚楚的。
華晴芳的生活跟往日一樣,跟著師太抄抄佛經,好歹做個樣子,還要寫幾個看著不錯的大字,挑順眼的給華二老爺寄信,聯絡父女之間的感情。
靜怡師太除了每日念經之外,剩下的俗事都交到了華晴芳的手里,師太說了,她這輩子估計僧俗就這么一個徒弟了,趁著徒弟在身邊,師太要清閑幾日。在華晴芳看來,師太未必沒有做給表叔看的意思。師太是真的什么都不太在意的。
所以華晴芳每日還要騰出一個時辰接待那些來這里換取物品的采藥人。在華晴芳看來,這個工作,相當于售貨員,不過是以物易物的。
同往日一樣,不錯的藥材,華晴芳都自己收了起來,留著回頭孝順自家老爹,當然了這些都是跟師太通過氣的。
這日竟有采藥人拿了一株含有十幾個花苞。有小兒胳膊粗細小樹苗來換取鹽巴。對就是鹽巴。
華晴芳現在就在販賣私鹽呢,不過不用銀子,用物品換。要是有不錯的律師辯護的話,這個還算不上犯如今的律法,畢竟沒有用銀錢買賣不是。華晴芳販私鹽的時候就是這么安慰自己的。
來人是常在山里才采藥的大叔,臉色微紅,一臉的困囧:“小娘子莫嫌棄,近幾日老漢身子不太舒坦,古大夫又下山去了。手上一時間沒有拿得出手的物件,老漢手里這棵花苗還算是不錯。想跟小娘子先討點鹽巴。”
見華晴芳不語,局促的開口解釋:“小娘子莫要怕,等老漢身子骨好了,自然會去采藥草補上的。這個花木,不過是給小娘子帶過來看個新鮮,這花開的早,三月前頭肯定會開的。而且;老漢往年看過,這花是紫色的,尋常不得見。”
華晴芳仔細打量花苗,自然是在三月前開了,這可是玉蘭呢,竟然還是紫色的。在這沒有嫁接,培育的年代可是很少見的:“老伯莫急,這也不是什么事。這棵花木不錯稀罕的緊,華四喜歡,若是老伯在看到的話,還請老伯給華四帶過來,就按一般的藥材一樣換取老伯需要的東西可好。老伯要是想換銀子也是可以的。”
來人捎帶羞愧的謝過華晴芳:“小娘子喜歡就好,這東西不算是什么。可不敢如此,等古大夫回來。老漢吃兩服藥,回頭上山定然給小娘子采兩株上好的藥材來。”
說完拿著阿福遞過來的鹽巴竹筒走了。都是憨實淳樸的人,若不是逼得沒法子,定然不會拿這種不值銀子的東西過來煩擾小娘子的。
阿福:“小娘子心善,這是什么東西呀,光突突的連個葉子都沒有能開花嗎。”
華晴芳打掉阿福要掰樹枝的手:“莫要亂動,這花若是開了可漂亮了。這可是玉蘭”
阿福伺候自家小娘子這些時日,卻是知道的,自家小娘子可是不太喜歡的花花草草的:“那有如何,小娘子又不喜歡簪花。”
華情芳:“快去找個盆子好生的把樹苗養起來,你家小娘子雖然不喜歡,可你家老爺喜歡,正巧給我爹爹送去,然人快馬趕回去,說不得能在三月頭送到的,那時正好開花。”
說完自己抱著花木親自去了后面。一臉的喜氣。
池邵德突兀的在后面說道:“侄女也唯有孝道還過得去了。”難得有被這人看好的時候,當真是開天辟地了。華晴芳真想抬頭看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華晴芳不跟這個處處挑事的長輩一般見識,只當這孩子叛逆期,好言好語的說道:“是呢,侄女心思赤城,孝順是美德嗎,能得表叔夸獎,侄女羞澀的很。”
池邵德抿嘴,顯然不太高興,這侄女臉皮太厚,什么話都能當成夸獎她的,也不知道怎么修煉出來的,再看看人家那個坦然的態度,怎么就顯得自己一個長輩有點無理取鬧呢。
池邵德挺胸抬頭然后咳咳,立刻把長輩的氣勢拉出來了:“侄女可是要送往京城,趕巧表叔也要把尋到的硯臺,還有一些不錯的藥材送往侯府,回頭侄女把東西列個單子,表叔讓人來取一同送回去好了。”
別看是送東西而已,一路上人吃馬喂的的,有時候比送的東西都貴,這便宜可是不占白不占,華晴芳立刻就接過來了:“麻煩表叔了,可是能等得幾日,侄女要把這花木養的精神一些在送走,不然路途遙遠不好照看。”然后一臉笑容,討巧的看向親表叔。
池邵德看了一眼那棵干干巴巴的樹苗子,養得活,也未必能活著送到,要知道路途遙遠,氣候相差很大,這種活物是很難運輸的。有點后悔剛才太爽快了。
看看表侄女那樣子,不知道怎么腦袋就動了動,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竟然答應了,虧死了。
華晴芳趕緊表示適度的親熱:“表叔今日沒有出去嗎。”
池邵德:“左右不過是一些景致而已,總看也沒有意思,不若在這里歇上幾日。”
華晴芳:“表叔說的是,這里的藥材不錯,再有人來的話,不若表叔看看有沒有看得上的,回頭給府里的夫人們帶回去,好歹也算是特產。”
池邵德微微頷首,還算是這丫頭懂事,還知道跟他通通氣,這些時日可是經常看到這丫頭把好東西都給自己收進腰包里面了。
倒也不客氣:“侄女考慮的周到,這幾日表叔讓人帶著,看到好些藥材都是長在峭壁上的,想來能來這里換取物品的,都是名貴藥材。”
華晴芳謙遜的說道:“未見得算得上名貴,但很稀有。”
池邵德一張臉不知道擺出什么樣的表情才能面對這位侄女了。氣死人了,要知道這年頭好些藥材,大夫都是開出來方子,病人自己淘換的。稀有跟珍貴畫等號的好不好。轉身走人了。多看一眼都鬧心。
傍晚的時候,師太走出禪堂,在外面的巖石欄桿上記上了一條鮮紅的布條。
池邵德同華晴芳在木頭鑲嵌入巖石的窗口處看著外面的布條,兩人神情放空,都望向遠處的天空,寧靜深遠,仿若在思考人生大事。
兩人之間靜怡的氣氛,看上去靜怡美好,讓人神往不敢相擾。
阿福在邊上呼吸都變得輕輕地,不敢上前打擾。
華晴芳輕皺娥眉,心里嘀咕,師太到底是從哪里看出來的,明天天氣不好呀,怎么就一點都感覺不到呢,燕子低飛老牛叫,螞蟻搬家蛇過道,她一樣也沒看到呀。
她這徒弟當的是不是有點太不合格呀。太失落了。要不要跟師太學習一下這個本事呀,說不得將來自己還能往神婆上發展一下。值得深思的問題。還是那句話藝多不壓身嗎。
池邵德同樣在觀察外面風輕云淡的精致,就不知道這老師太怎么看出來明日天氣變化的,實在是不得其門而入。莫不是這老師太當真是有道行的,受諸神庇佑的。同樣的糾結呀。
華晴芳拍拍手:‘這師太的本事,華四是沒本事學到了。’
池邵德鄙視的看向小胖丫頭:“不是叫人家一聲師傅,就能把人家的本事都學來的,那要看資質的。”
說完甩手走人了。顯然是想通了。
好吧一時間什么美好的氣氛都沒有了,華晴芳氣的咬牙,我沒有資質,你就有了,還不是一樣什么狗屁玩意都沒有看出來。
阿福嘟著嘴,怎么就不讓他多看會呢,怎么就翻臉了呢。
話說阿福在這山里呆的時間長了,砸加上自家小娘子的影響,審美這方面也變了,相對于文弱,擦著胭脂,搖著扇子的小郎君們,更喜歡身材結實,身手利索的爺們。
在這山上還是這樣的人的可靠,至少山風大的時候,能有給穩定一點的作用。所以池邵德在阿福看來怪賞心悅目的,這侯府郎君可不是輕易能看到的,小娘子怎么就把人給氣走了呢。
池邵德一夜難眠,上次看到那紅布條的時候可是一夜的雷電交加,那還是在山谷里面,如今在這半山之上,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直到夜半,迷迷糊糊之間,池邵德被外面的雷電給驚醒,一個翻身從踏上下來,雖然看不到外面的電光,可雷聲仿若在腳底下炸開一樣,讓人心驚肉跳的。
在屋里給池邵德守夜的小廝一聲尖叫醒過來,嚇得攢成一團,哆哆嗦嗦的佝僂在角落里面,就聽外面有女子嘶聲力竭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