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邵德也覺得這小丫頭的日子過得不如別的小娘子幸福:“先苦后甜,沒讓你見識過苦難,你怎么知道珍惜如今的好日子。往后會好的,小娘子多見識一些不是什么壞處。”
華晴芳:“表叔呀,這話不是你的風格呀,咱們還是如平日一樣就好,我在表叔跟前已經習慣了打擊性的各種抨擊了。”就是說自己是欠抽型的,表叔如此正經八本的她有點不適應。
池邵德一時間真的氣也不是,惱也不是,這丫頭就不配自己好言好語的說話。自己也是想不開,怎么就覺得這丫頭清清秀秀的讓人心疼呢。當真是豬油蒙心了。
池家表叔還在懊惱呢,華晴芳深吸口氣,卻覺得時機不錯,景色也不錯,人物也不錯,難得碰上自己能互相損兩句的算是損友吧,這段時間憋在心里的事情太多,難得有了說說的欲望:“哎,表叔呀,您說我如今才不過十五歲而已,說起來才多大呀,怎么就回因為親事這么讓人犯難呢,是不是恨嫁的有點早呀。想我華晴芳,家世良好,模樣上中,品性才情更是沒得挑,德行兼備,祖母怎么就如此著急呢,還有您覺得我這臉看著有當人繼母的樣子嗎,為嘛這些人的眼睛會長的如此歪斜呢。”
池邵德看看邊上,幸好沒人,這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有自信。虧她說的出口,才情,德行,品性,她占哪一樣呀。聽到后面的時候那眉頭皺的:“有人給你提親去做繼夫人嗎,哪個府上。”
當真是豈有此理。池家少德表叔都不知道自己憤怒為了那樁,華晴芳抬頭看向表叔果然是親人,看看這個激動地樣子。定然是為了自己鳴不平呢。
池家表叔看對面侄女看自己眼光有異才想起來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對頭,跟著就說了:“當真是沒有眼光的很,也不怕你把人家府上的郎君,小娘子們給帶歪了。”
華晴芳感覺特別的對勁,要的就是這種輕松損兩句的境界,果然是找對了吐槽的人,揉揉臉蛋。身心都跟著放松了:“就是呀。多沒眼光的人呀,還是表叔有境界,有眼力。圣人教育我們賢良淑德那也是用在夫君身上的呀,也沒有教導們對夫君的孩子們一樣賢良淑德呀,好沒有道理。”
池邵德皺眉:‘不是不愿意當嗎,怎么就考慮到要當好的問題了。’這感覺太不對路了。
華晴芳跟著:“就是呀。怎么就跑到要當好的問題上來了呢,表叔呀。你是不知道祖母可是上了心的,哎想起來都是煩惱。不知道表叔的親事最近如何。”
華晴芳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愿意想想別人的難受地方,基本上自己受傷的心靈多少能得到些安慰。
池邵德跟華晴芳接觸的多了。知道這丫頭肯定要打擊自己幾句。往日里總會躲開避免這種問題,今日看著華晴芳不知道怎么,池家表叔就軟和了口氣:“就像侄女說的。可惜大師收徒太過嚴苛,表叔也是多了許多煩惱。”
華晴芳忍不住心情激蕩:“哈哈哈。就知道看到表叔,侄女每次都能欣喜。”幸災樂禍的實在有點太明顯。
池邵德繃著臉,這是把他的快樂每次都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嗎。
看著笑的暢快的倒霉孩子,到了嘴邊的還擊愣是沒說出來。
華晴芳也覺得今日表叔表現實在大度,竟然沒往死里攻擊詆毀自己,難道這是男人成熟的表現。表叔終于邁入成熟期了嗎。
阿福知道小娘子心情不好。方才早就讓雙冒在亭子里面準備了茶水,伺候這兩位主子過去亭子里面歇歇腳。然后跟雙冒伺候在小娘子身邊。
華晴芳坐下歇歇腳,喝口茶,心情更好了,華晴芳鬼使神差的抬頭看了一眼池邵德,男未婚,女未嫁,這個人要是娶自己的話,麻煩什么的真的就沒了。
然后很自然就說了:“表叔看芳姐可還娶的。”說完自知失言,即便這表叔跟自己熟透了,也不能如此說話,忘了這個時代了:“您怎么就是表叔呀。”
華晴芳悄然看了一眼明顯愣住的人,心說我都叫表叔了肯定是娶不得嘛。這算是挽回點臉面,扭頭只當自己未曾說過。方才的話玩笑成分應該很大的吧。
說起來這些年跟池邵德接觸的雖然不多,可卻是外男里面肯定多的一位,華晴芳覺得兩人也算是共患難過,稱得上有所了解,想來表叔也不會當真的。
瞪自己幾眼也就算了。沒準還要訓斥自己幾句的。
池邵德也不知道為什么,華晴芳那一眼心下就一哆嗦,聽了華晴芳的話,更是心里瞬間就麻痹了,腦子里面嗡的一下,什么都思考不了了。
就像堵著的水的塞子,一下子拔掉了。除了往外噴薄水流什么都做不了,池邵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很澎湃,停不來的感覺。
很糾結的看了一眼華晴芳,然后轉身走了。
連杯子放在桌上弄撒了都不知道,池邵德什么都思考不了,可腦子里面一直在重復一句話‘不過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叔嗎’
如若華晴芳細看,會發現,這位少德表叔很不自在。
阿福神情凝重:“這位表舅爺臉色鐵青一片,肯定是生氣了,小娘子說話好沒有章法。”
雙冒話語糾結:“這位表舅爺神情糾結,看樣子在認真思考小娘子的話,不過怎么就什么都沒有說,走人了呢,什么意思。”
華晴芳同樣的糾結:“我不過就是臆想一下嗎,這都不成,不至于因為這點事去長輩那里給我上眼藥吧。這還不如訓斥我幾句呢。”
阿福:“表舅爺才不是那樣的人,不知道表舅爺會不會想不開。”
阿福看了一眼自家小娘子,這算是調戲了表舅爺嗎。這個真的不敢如此想的。
說完主仆三人都不在說這個問題,讓李媽媽知道可了不得的。
阿福同雙冒跟小娘子隨意慣了,知道小娘子素來口沒遮攔。這話說過也就忘了,根本當不得真。
雙冒很糾結的看著自家小娘子,這如同表白的話,小娘子是看重這表舅爺了嗎。可為什么表舅爺甩袖子走人了,自家小娘子一點傷心的樣子沒有呢。難道小娘子的性子已經到那種事情隨意開玩笑的灑脫了嗎。這還是不是凡人呀。
希望表舅爺能想開點,不要讓自家小娘子給困擾了才好。
可華晴芳主仆三人就不知道池邵德真的想不開了,往日沒有聽到這話的時候。池邵德從來沒有把華晴芳這個表侄女。這個胖丫頭放在他池邵德夫人的位置思考過。
私心上背地里即便是有幾分心動,那也是從不曾妄想過的。輩分擺在那里呢。
可自從聽華晴芳說了那話,池邵德就沒讓自己閑下來過。繃著臉一直在書房里面走動,很焦灼的走動,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靜不下心來。
然后身子發熱。想的竟然是當初在溪谷中,被這侄女的雙腿纏住的感覺。自己當真是病了,病的不輕。
腦子里面全是這位表侄女,牙尖嘴利的,張揚四射的。還有在華二跟前的那個討巧賣乖的。更多的是當初被纏住的腰身部位一直在發燙。
池邵德面上紅潤,臉如蒸籠,口干舌燥。外加坐立難安,整個人躁動的厲害。拿起茶壺從頭上林下,把小廝給嚇得撲通就跪下了。
池邵德嗓音嘶啞,半日來頭一次開口:“滾出去”雙眼憋的赤紅,就不知道不過一句話而已自己怎么就如此的沉不住氣,往日沒想過的可能此刻全都泛起了浪花。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似乎也不是大事,似乎也真的有可能。
一夜間池邵德嘴仿若魔怔了一樣,別說睡覺休息,就是坐下都坐不住,在書房里面來回的轉圈,仿若驢子拉磨一樣不停地在轉。
一直到五更鼓響,池邵德腳下的鞋底子都磨下去一層,推開書房的們,閉上赤紅的雙眼,深吸口氣:‘打水伺候。’
小廝在外面守了一夜,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去老爺那里通傳一聲,自家郎君貌似中邪了,如今看到主子好生的出來才松口氣,趕緊的上前伺候。
池邵德匆匆摸了一把臉就去了池家二夫人的房里。
一大早兒子過來請安,夫婦兩人心中多少有點驚異,不是兒子不孝順,是實在沒有這么早過,不是有什么事情吧。
池邵德更是直接:“娘,去華府提親吧,兒子覺得府上的四娘子不錯。”
池家二夫人心下一抽,兒子的親事就是他的痛,誰家有二十多歲還沒有媳婦的侯府郎君呀,兒子想娶是好事,就是人選還真不好說。
對自家兒子二夫人沒有什么不能直說的:“你可知道,那四娘子可是據說很潑辣的,還有點小性。”
這絕對是最含蓄的,那華家四娘子的名聲可以說要比池家二夫人形容的糟糕的多。
池邵德:“恩,潑辣點才好,娘去提親吧。”
就這么一句話,二夫人眼淚都掉下來了,自己沒本事斗不過大夫人,兒子這是要找個厲害媳婦呀。這么不是自己把兒子給害了嗎:“娘對不住你。”這算是腦補。
二老爺到是覺得這親事不錯,算的上是門當戶對:“那華家二老爺還是不錯的,她的閨女次不到哪里去,兒子既然看上了錯不了,只要你愿意以成親就好。爹給你辦了,這次誰要是再從中壞事,爹就鬧得她雞犬不寧。”
池邵德對著自家母親:“您不要多想,外人傳的怎么能作準呢,華府的小娘子很不錯的。”說完自己都覺得別扭,那倒霉侄女到底哪里好呀,自己怎么就有點中邪的感覺呢。
池家二夫人無奈:“我兒看好就成。”到了如今二夫人的要求真的不高了,只希望那大房不要在從中作梗饒了兒子的親事才好。
池邵德雙唇含笑,突然就想到,這親事要是定了,那大夫人要是還敢鬧騰。不用他爹出手,估計表侄女就的收拾他們。
華府里面的老夫人帶著糾結的心情回到華府的,對于國公府這份緣分,那真是想到都揪心,老夫人忍不住想,若是國公府再來讓人求親,索性就讓老二答應了吧。沒準就是芳姐的緣分。
可想到這里老夫人嘴角就上火。自家老二那是自己能當家的嗎,那孩子最近雖然沒抽,可抽起來還是讓人犯愁的。早知道就不去求簽了。
華五娘從寺里回來就在自家四姐姐的院子里面匯報自家祖母身邊所見所聞。順便分析自己的見解。
看著華五娘頭頭是道的分析,華晴芳頭一次覺得自己錯了,多好的一個大家閨秀呀,仙子一樣每日里摘花飲露的妹妹。竟然在自己的引導下變成小八婆了。
難怪自家三嬸嬸看自己的眼神一日比一日詭異。也不知道這孩子還能掰回來不。
華五娘伸出五個指頭在自家四姐姐眼前晃悠:“四姐姐,是不是也覺得這大師的話太過籠統了。”
華晴芳:“五妹妹。有些事情要放在心里琢磨的。”
華五神情立刻回復往日的模式:‘那是自然,妹妹的儀容,規矩還是知道的,這不是在四姐姐跟前嗎。’
華晴芳松口氣。至少還知道重點:“謝謝五妹妹為了我的事如此上心。說起來還要謝謝五妹妹呢,不然四姐姐都不知道那國公府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
華五怪羞澀的:“你我姐妹之間客氣什么,這也不算是什么事。當日若不是我。四姐姐也不會有今日的麻煩的。”
華晴芳:“想什么呢,俗話說的話一家女百家求。有人求娶總比沒人求娶的好,說不得姐姐心里高興地很呢。”
華五:‘四姐姐可是混說的,姐姐什么心思妹妹愚鈍也能知道一二。繼夫人不是好當的,祖母也不會讓姐姐去給人當繼夫人的,何況還有二伯在呢,說起來咱們都是過于擔憂了。’
華晴芳點頭,自家爹爹可是沒說的,得到消息的那日可就過來跟自己掰扯的,不過回頭還是要跟自家爹爹打個招呼,也不知道這國公府的人跟自己偶遇是不是要用什么歪心思,給自家爹爹去糟心好了。
送走了五娘子華晴芳一夜好眠。白日里的事情根本就一點沒放在心上。
華二老爺第二日退朝跟池家的少德表叔打了個照面,池家少德表叔看到華二老爺比往日里不過是多看了一眼,跟平日相見一樣拱拱手:“華世叔”
華二老爺一愣,同樣拱拱手:“修之”是自己聽錯了還是這表弟叫錯了。就看到池家表弟跟著身邊的同僚匆匆而去。
華二老爺也沒當回事就去平日里公干的衙門了。
池二夫人吸取教訓,兒子的事情在侯府瞞的嚴嚴實實的,自己在府里坐鎮,讓自家老爺去請的官媒直接去華府提親。說什么也要杜絕這大房再兒子的親事上作梗。
華老夫人同自家兩個兒媳婦在府上看到官媒的時候,挺意外的,老夫人更是糾結,只希望不是國公府來人,讓自己多琢磨幾日才好。
媒人的嘴巴都是討巧的,對著華家二夫人連聲道喜。馮氏倒也算是沉得住氣,心中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萬一是國公府的請來的媒人,自己就當回惡人,馮氏挺著大肚子,客氣斯文的說道:“還請冰人明示,這喜從何來呀。”
媒人:“呵呵,瞧瞧我這嘴笨的,恭喜二夫人,小人是給定國侯府府上的二郎君求娶府上四娘子來了。”
一句話屋內的三位長輩女性都愣住了,這個好像有點讓人意想不到。
馮氏沒覺得怎么地,畢竟對定國侯府府上的二郎君還不太了解,老夫人:“您說的是哪位。”
媒人笑呵呵的回到:“恭喜老夫人,是說定國侯府二房的郎君求娶府上二老爺的四娘子,”
老夫人想到池家那表侄心下有點別扭,這孩子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機會到是不少,自家老爺對這孩子的評價那也是不低的,當初程家跟定國侯府議親的時候,華老尚書可就跟著可惜過。自家沒有相當的小娘子呢。如今這算是怎么回事。
幸好大兒媳婦不在不然尷尬了。說起來那還是自家兒媳婦的表弟呢。
老夫人一時間有點躊躇,看向自家二兒媳婦:“這個。”
馮氏看老夫人的意思為難,不緊不慢的接過話頭:“是定國侯府上的郎君嗎,說起來我是個新嫁娘,好多人家還不太熟悉呢,而且這親事還是要跟我家老爺商量一下,恐怕要勞煩冰人過幾日在跑一趟。到時候我也好給冰人一個回話。”
來人笑呵呵的:“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夫人考慮的及時。”
說起來這冰人對華府要高看一眼,畢竟對華府的四娘子那是久聞的。華家碰上這樣的姻緣還能如此淡定,沒有匆忙決定,說明人家是正經人家,為了兒女打算更多。可見華府仁意。
華三夫人給冰人的打賞更是厚實。來人是喜氣洋洋的從華府走出去的。這親事有門。即便是不成。這打賞銀子也盡夠了。下次再有人來華府提親,自己當然要好生的跑跑腿。
雖然是池家二老爺找的官媒。可這官媒回話還是要到定國侯府去的。
雖然直接被人引去了二房,可在侯府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重視。
沒到晚上那定國侯夫人就過去二房直接發問了:“不知道今日官媒來府上有何喜事。”
池家二夫人不冷不熱的說道:“總歸是府上的事情,這官媒在府上來來回回的次數也不少了,可我也沒見到有什么喜事。大嫂道喜到是有點早。”
就這么四兩撥千。斤的給回了。
定國侯夫人臉色鐵青:“說起來二郎也不小了,這親事也該定了,弟妹也該上點心才是。我們二郎在圣人身邊那也是有了臉面的,弟妹給二郎看親的時候還是要挑些門第高的。莫要委屈了二郎。”
二夫人氣的肺疼,這是專往自己心里捅刀子呀:“總不過是父母之命,我這個當母親的自然要為二郎操持,偌大的侯府,這點小事可不敢勞煩大嫂惦記,聽說大朗最近身子又不太好,可曾找了好的大夫,要不要弟妹回頭吩咐二郎一聲看看是不是有民間的草醫,說不得有什么祖傳秘方能調理一二呢。”
大夫人深吸口氣:“不敢勞煩弟妹,二郎還是當差的好,大朗的身體有太醫呢。”
池家二夫人心下冷哼,當太醫是你們家的呀,說用就用,好大的口氣。
不過嘴巴上說的客氣:“是呢,咱們侯府跟圣人求情讓太醫來看還是更穩妥些。畢竟大朗的身體重要,說起來大嫂也該在大朗的身上多費些心思,怎么這么多年就不見好轉呢,我這嬸子看著都心焦的很呢。”
說完看了就那么定定的看著定國侯夫人,你敢戳我的心,我就敢捅你的肺,咱們看誰更疼。
定國侯夫人閉眼,險些暈倒,這二房是準備跟自己翻臉嗎,也不知道那二郎這次提親的是哪個人家。說起來也是三房跟四房的崽子一個成器的都沒有,要不然自己怎么就非得盯著二房的二郎呢。
定國侯夫人對二房的這位二郎的心情更是糾結,他好了是自家兒子的威脅,他不好了自家兒子也沒有什么保障。畢竟自家兒子的身子不成,定國侯府還需要有擔當的郎君承接門戶。當真是看著就鬧心,看不到更操心。為何這二房就不聽自己的,去了自己娘家侄女那不是皆大歡喜嗎。
看看二房的夫人,定國侯夫人忍下心中一口氣。二郎的親事終歸要二夫人點頭才算的,這時候不能跟二房鬧僵。要不然對自己不利:“謝謝弟妹惦記,大朗近日身子還不錯。”
二夫人:“那就好,我是真心實意的盼著大朗身子康泰的。”這話二夫人說的很誠心,大朗的身子不好自家兒子就被人惦記,沒有一個當娘的愿意有人惦記自家兒子。說起來二夫人就恨為什么三房四房就沒有一個成器的郎君呢。自家二郎的本事,即便不繼承這個侯府,還能差到哪去。
大夫人:“承弟妹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