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婚然天成

第350章 引以為傲的兒子脫離掌控

羅美萍的確是一回家就找兒子。

今天這喜宴真是夠了,飯沒吃飽,氣倒是氣飽了。臨散場又被那幾個談得來的貴太太拉著問家里是不是要辦喜事了、女方是不是害喜了、今兒來不及明兒指定能抱上大孫子了……氣得她肺都要炸了。

到底是誰傳的消息?怎么幾乎每桌女眷都知道了,連她老公,回家路上都問她,兒子是不是有對象了,怎么沒見他帶家里來?

帶個毛啊帶!羅美萍差點跳起來狂噴。

要真是外頭傳的那樣,她死也不會同意這樁婚事。

爹早死、媽眼瞎,家里一貧如洗,全付擔子壓在唯一的女兒頭上,結果這個女兒纏上了自家兒子,帶著瞎眼的老母來京都讀書,得的捐款給老母治眼睛結果沒啥效果,租的房子要靠自家兒子給她們配空調,不去咖啡廳打工就念不起大學,尼瑪這都是什么事兒啊,兒子怎么會喜歡上這樣的貧困生?

是!自己當年和賀愛國自由戀愛時,娘家條件也的確不如賀家,但不至于這么差啊。

自家爹媽手腳健全、身體健康,兄弟姐妹各有各的工作,口糧不用發愁。如果自己那樣都算高攀的話,兒子找的這算什么對象啊,灰姑娘傍上白馬王子?

那也只是童話故事里才有,現實可沒這么浪漫。

總之她是絕對不會答應這樣的女人嫁進自家大門的。大侄子找了個家里開木器行、本身還在讀高中的小丫頭,她都當著三妯娌的面一再嗤笑,如今兒子這么好的條件,偏生配了這么糟糕的對象,她要是同意進門。豈不是在自打嘴巴?絕對不允許!!!

沒等車子停穩,羅美萍就以飛快的速度,一路狂飆進家門:“賀曜南!你給老娘滾下來!”

室內一片靜寂。

意識到兒子很有可能是去那勞什子咖啡廳打工了,氣得她將茶幾上的煙灰缸、水果盤一掃而落,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莫名其妙發這么大脾氣干什么?”賀愛國停好車進門,看到這一幕,不悅地皺攏眉頭。

“給你兒子打電話。讓他趕緊給我死回來!我有話問他。”

“要打電話你自己不會打?兒子這么大個人了。天天查行蹤,他不煩我看著都煩。”

“吼!賀愛國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哪兒查他行蹤了?我還不是怕他……怕他被騙了,你不知道。混賬兒子他竟然……”

她把喜宴上聽到的全都說了一遍,完了喘著粗氣瞪眼問:“你說,這事兒要是真的,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賀愛國扯掉領帶。松了兩顆襯衫扣子,不以為然地說:“你也說了。那姑娘是個孝順又懂事的,阿南要是真心喜歡人家,抽個時間先和對方家長見個面,等大三了再商談兩人婚事……”

“你瘋啦!這樣的媳婦你要我可不要!什么孝順懂事。那又不是我說的,誰知道真的假的。依我說,是故意接近阿南的……對!肯定是故意的!不然怎么那么湊巧?和人爭執偏偏把咖啡灑到我家曜南身上。然后兩人就一見鐘情了?我呸!死都不信有這么巧的事,以為是電視劇哪……”

賀愛國頭疼地揉揉額角。以前怎么就沒發現媳婦這么粗魯又暴力?

“那你說怎么辦?兒子不喜歡人家,一切都好說,喜歡了你棒打鴛鴦硬拆散他們嗎?”

“本來就不是什么鴛鴦……”羅美萍小聲咕噥:“分明就是天鵝和野雞……”

“什么?”賀愛國沒聽清。

“沒什么沒什么。”羅美萍不耐煩地擺擺手,“你洗洗先睡吧,我等兒子回來。”

賀曜南今晚沒在咖啡廳打工,輪到他休息,索性給女朋友請了個假,拉著她去看了場電影,然后沿著運河散了一圈步,少不了在路燈昏暗的陰影區上下其手吃一通豆腐,這才心滿意足地送她回到出租屋,看到她房間的燈亮了,才啟動車子、哼著歌兒回家。

誰知到家發現客廳燈還亮著,他老媽神色肅然地坐在沙發上走神,不禁詫異地問:“媽你怎么還沒睡?爸呢?不是一塊兒去喝喜酒了嗎?沒和你一起回來?”

不說喜酒還好,一說就把羅美萍激回神了。想起喜宴上,被諸位太太話里有話地擠兌、嘲笑,氣不打一處來,抓起沙發上的抱枕,就往兒子頭上砸:“你給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談對象了?”

賀曜南一怔,看出老媽隱忍的怒意,知道這事兒家里已經知道了,想了想,點頭承認了,經過這段時間的交往,他越發覺得胡慧是他尋找半生的女人,是這個世上最懂他、最配他的女人,所以無論家里贊同也好、反對也罷,他肯定要娶她。

“你對象什么情況?交往多久了?為什么不和家里說?”

羅美萍強忍著心頭的怒意,一字一句地問兒子。想要聽兒子親口說:他的對象條件很好,不是外頭傳的那么糟糕,之所以瞞著家里,是因為兩人剛開始交往,還不到火候……

“她家……條件不是很好,家里除了她就剩下患眼疾的母親,所以平時除了上學,還要打工賺生活費和學費……我就是在她打工的咖啡廳遇見她的,她是個堅強又孝順的姑娘,家里這副樣子,她不僅不怨天尤人,反而是積極地面對忙碌又辛苦的每一天……我們交往四個多月了,足夠我了解她這個人,只是考慮到她還還沒畢業,就沒和你們說……”

“我不同意!”

羅美萍死死抓著手下的沙發巾,斬釘截鐵地打斷兒子。

看到兒子聽到她這句話后、露出意料之中的失望眼神,心下不由一痛,可再痛也不及她對兒子的失望之痛。

她一直以為,賀家的幾個孫子。就屬自家的曜南最乖最聽話。

老大家的太自我,行事獨斷,冷情霸道,有時連老爺子都管束不了。

老三家的雙胞胎,一個跳脫不服管教、一個寡言不擅交際,而且讀的專業和軍政無關,今后的發展在她看來也就那樣了。

老四家的腦袋瓜子是聰明。十三歲就跳讀高中。可也就這點聰明勁罷了,看他那碰到美食就邁不開腳的讒樣,出息!

所以。她一直都以兒子為傲。同是闖軍部的,軍校畢業的寶貝兒子,妥妥勝出大侄子數個臺階。別看眼下,大侄子已經中校。自家兒子才上尉,可也不看看兩人在軍部待的時間長短。一個已經十年,而且以他的基礎,很難再進一步;一個進去才一年,可上升的空間還有很多。如此耀眼又出色的兒子,怎么能配家境如此糟糕的女人?她是絕對不允許的。

“曜南,你聽話。媽都是為了你好。你想啊,以你的條件。日后上升的空間還很大,你看你現在才剛畢業一年,就封了個上尉,等到了你爸的年紀,上將指定跑不掉,怎么能找個那么差條件的女人拖你后腿呢?哪怕只是玩玩的也不行,趁早和她分了。”羅美萍一臉嫌棄地擺手道,恨不得兒子連夜就去找女方說清楚。

“媽,你對胡慧了解多少,就逼我和他分手?你就不怕別人說閑話嗎?”賀曜南搖頭苦笑:“況且兒子是軍人,國家對軍婚的保護力度有多大,媽你應該最清楚……”

“你不是一向都聽媽的話嗎?為什么這個事上不聽我的?”羅美萍見兒子反駁,氣急敗壞從沙發上跳起來,指著兒子大吼:“總之我不準!不準這樣的貨色進我家門,你趕緊和她分手,別再讓她纏著你!”

“媽你為什么只看對方家境,不看對方人呢?胡慧真的很好,樂觀、堅強,對我溫柔又體貼,我從沒在其他女人身上看到這么多閃光點。年紀上雖然相差五歲,但她要比其他同齡女生成熟的多,我倆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從來沒有冷場的時候。再說了,你看大哥二十六了,還找個比他小九歲的,爺爺都沒反對,我和胡慧,爺爺肯定也會贊同……”

“你爺爺贊同有屁用!結婚的是我兒子又不是他兒子!你大哥那是沒爹媽了,你呢?你爹媽難道也死光了?賀曜南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了,只要我這個做媽的一天沒同意,那什么狐的一天別想進賀家門!”

“媽——”賀曜南也光火了,騰地從沙發上起身,冷聲道:“你別忘了,你自己當年嫁來賀家,也是高攀,和胡慧哪點不同?爸不是照樣對你呵護有加?爺爺也從來沒有因為這個事對你橫眉冷眼過,你如今到了做婆婆的年紀,為什么這么見不得你兒子好?就不能讓我自己選嗎?”

“你——你——”

羅美萍氣了個倒仰。兒子這話簡直在扎她肺管子呀。

一直以來被她深埋在心底的自卑,被疼寵有加的兒子硬生生刨開血肉、挖了出來,還讓不讓她活了?

而且她哪有說過不讓他選,只是總得有個范圍不是?就算家世不如自家,可好歹也要父母雙全、家里有點小積蓄的小康之家吧?這時候,她突然覺得大侄子那個還在上高中的女朋友條件還不錯:小康之家、父母健全、上頭有個大兩歲的兄長。嫁過來之后娘家要有點什么事,還有兄長擔待,輪不到她操心……以前覺得這樣的條件不夠格,可和兒子挑的一比,尼瑪好得她要哭了,嗚嗚嗚……

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好兒子怎么能這樣對她?媳婦還沒進門呢,就和他老子娘對著罵,這要是進了門還了得?還不得把她這個婆婆往死里逼呀!不許!堅決不許這樣的媳婦進門!

就在她想要一哭二鬧三上吊時,賀曜南又說了一句:“媽,不是我要拿這個事故意氣你,無非是想讓你明白,家世好差,和人品無關,反正胡慧還要三年才畢業,現在說結婚也還早,你先冷靜冷靜,改天我帶她回家吃飯,你和爸都相看相看,了解多了我相信你會喜歡她的……”

吃飯?不!她絕不會在那天做飯的。了解?她也沒有半點了解的!

兒子要耗,她就陪著耗,看誰耗得過誰!

娘倆關于媳婦人選的初次談判不歡而散。

第二天,賀老爺子聽說這個事了,中午的時候喊二兒子過去問情況。

賀愛國頭痛欲裂。

昨晚上媳婦先是把他從睡夢中嚎醒,然后對著他嘀嘀咕咕念了半宿,說來說去無非是一點:不同意兒子選的對象。搞得他一晚上沒睡好,早上頂著一雙青黑的熊貓眼去上班,中午回來想補個覺,被老爺子喊來問話了。

賀老爺子見他一秒一個哈欠,好似毒癮發作一般,恨鐵不成鋼地拿手杖拍他:“你個窩囊廢!連個女人都搞不掂!丟盡我老賀家的臉……”

“不是啊爸!”賀愛國左躲右閃地避著老爺子揮來的手杖,急急解釋:“我就是覺得這事兒阿南自己能搞定,你不是說過,要是連討媳婦都要爹媽幫忙,那這輩子就甭指望出息了,我這不是在執行你下達的命令嘛……”

老爺子氣樂了:“那老子還說過:要是連自個兒的女人都管不住,男人也甭指望多出息,你咋就從來不執行?”

賀愛國干笑了兩聲,說:“其實美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大事情上還是拎得清的,阿南這事兒主要是得知的太突然,又是從外人口里聽說的,難免氣到了,讓她冷靜幾天吧,總會想通的。阿南那邊我會找他談談,要是他認定了對方,只要家世清白,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哼,你媳婦的嘴倒真像把刀子,但沒看出來哪里有顆豆腐心,都把阿擎往墨里黑了。”

“阿擎?這又關阿擎什么事?”

賀愛國是真不知情。他昨晚一直在聽幾個同僚侃股票,直到喜宴散場,才聽老方促狹地問他是不是要抱孫子了,搞得他一頭霧水,回家路上問了媳婦一句,就惹來她滿腹牢騷。想起昨晚,腦仁又開始疼了。

老爺子抬起手杖,眼明手快地往他腿上一掃。

這回是結結實實吃了一棍子。事關大侄子,他做不到推脫逃避。

“回去轉告你媳婦,從今往后管牢她的嘴,要不然賀家不介意換個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