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茹的事情是不可能管的了,不僅不管,還要攔著她向沈家求助。倒不是怕沈家心軟要求她幫忙營救陸雁杭,是怕沈老夫人知道了沈雅茹做的事情,心里難過。
至于云嵐那邊和沈老夫人那邊,華裕德派了人密切關注著,一旦有什么異動,就要趕緊解決,免得沈家冒失遭人算計。
事情已經發生了,徐其容心里就是再不高興,也不得不接受現實,如她自己所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唯一的奢望就是沈老夫人能夠好好的,這么大一把年紀了,能夠善始善終!
華裕德知道徐其容心情不好,自己又忙得不行,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陪著她。怕她一個人閑著胡思亂想,所以干脆把初八交給徐其容養育教導。
徐其容是知道初八的身份的,華裕德雖然沒有跟她說過自己的具體打算,她也知道初八的重要性。她沒有養過孩子,只能憑著自己的感覺,又跟北郡王妃討教了一下,然后精心照顧起初八來。
還別說,養初八跟當初養桂魚完全不是一個感覺。養桂魚的時候,她只需在無聊的時候逗著玩玩就好了,自有人給桂魚偷食洗澡。教導養育初八就不一樣了,飲食穿衣,樣樣要她操心,又要陪著初八玩,又要哄著初八睡覺,實在是勞心勞力。
又要跟北郡王妃一起與北羯官員女眷們一起喝茶賞花,又要照顧初八,徐其容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
沒幾天就得到了云嵐因為屈辱不肯讓大夫診治終于死掉了的消息,徐其容松了口氣的同時覺得甚是欣慰。雖然覺得沈雅慧換云嵐一條爛命有些不值得,可總比沈雅慧白白丟了一條性命強!沈雅慧是抱著與云嵐同歸于盡的決心死的。只有云嵐死了,沈雅慧才會沒有一點遺憾的離開這個世界。
沈老夫人那邊,雖然悲痛,卻也得到了不少安慰,身子倒沒有出什么大問題,只是精神大不如以前了。好在天氣一天一天暖了起來,沈老夫人也就是不大愛動了。也沒什么大問題。
在宮七回信之后。華裕德特地請了官媒,然后讓徐其容幫忙準備了彩禮,派人前去蘇州徐家提親。徐亭晏早就搞定了徐鄧氏,再加上徐其璇自己也愿意,親事就這么定了下來。時間定在了一年后,那時候宮七若是沒有回來。徐其璇就嫁過去,隨軍照顧宮七。
徐其容雖然覺得這樣子徐其璇有些辛苦。可家里人都同意了,徐其璇自己也樂意,她就不好說什么了。
華裕德每日早出晚歸,忙得很。徐其容不好問太多外面的事情。就只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免得華裕德分心。
就在徐其容以為日子會這么平平靜靜的走下去,直到天下大定的時候。姚京那邊出事情了。
義軍打了幾場勝仗,不少人慢慢的就變得有些膨脹了。以為自己無所不能,輕輕松松就可以滅掉蜀天子的人馬。開始自負輕敵起來。宮七也漸漸的壓制不住大家了。
之前之所以由宮七統領義軍,是因為沈家出錢出糧,可沈家到底是商戶人家,日子一場,大家就對沈家提拔出來的將領宮七有了輕視之心。縱然打了幾場勝仗,眾人也覺得是蜀天子的人馬太弱的緣故,并不會認為是宮七統領有方。
于是義軍里面就開始出了分歧。蜀天子陳廣那邊不知從哪來尋來了一個厲害的軍師,用五行八卦陣法把義軍困在了絕命坡,傷亡了泰半人馬。
大家這才想起宮七的好處來,指望宮七帶著大家走出絕命坡的陣!
偏偏宮七的長項并不是破陣,只看得到死門,看不到生門,頗有些走投無路的絕望!
華裕德在徐其容面前一副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強壓著自己的焦躁,可徐其容是他身邊人,又怎么會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再加上蜀天子有意打擊天下正義之士,居然大放厥詞說要全滅了整個義軍,一個不留!這下不單是徐其容,整個天下都知道義軍受困絕望坡陣的事情了。
徐其容跟著著急,一邊逗初八,一邊強作鎮定問華裕德:“我記得是宮四還是宮五宮六來著,是精通陣法的,這會子派過去破陣,是不是還來得及?”
華裕德嘆了口氣,這會子也沒有瞞著她的必要了,道:“我就是怕你知道了會跟著我一起著急……我手下精通陣法的人,實不相瞞,都在北庭關那邊,且不說現在過去來不來得及,就是來得及,也不能莽撞抽調人手。”
徐其容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就見白屏進來,稟報道:“外面來了一對夫妻,自稱是管三少爺和管三奶奶,是奶奶的故人,說有要事相見。”
徐其容腦子里轉悠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來的人,是霜憐和管元宋!
徐其容一激動,也顧不得雙方陣營的不同了,忙道:“快把人請進來!”然后又覺得不妥,拉了白屏一把,“我親自出去迎接。”
華裕德沒有辦法,忙起身跟在了后面。到了大門,果然看到一對小夫妻站在那里,男的正跟門房說著什么,女的抱著手臂,眉頭微蹙,臉色不是很好。
徐其容眼睛一亮:“郡主!”
霜憐抬頭看過來,正對上徐其容懷里的初八,神色一下子變得復雜無比:“你成親似乎就是今年二月的事情吧,孩子怎么長這么大個了?”
徐其容神色一窘,這才發現自己一時之間沒有注意,竟然把初八給抱出來了,忙把初八放到虞夏手里,上前攜了霜憐的手,笑道:“并不是我的孩子……郡主,咱們當初一別,細想下來,竟然有兩三年不曾見面了!”
霜憐也有些感慨:“當初佳仁說我們幾個是酒肉朋友,等成了親就要分崩離析的,沒想到她竟然一語成讖了。”
徐其容滿腔的激動被霜憐一句話給凍住了,忍不住就看著霜憐解釋道:“咱們不能見面,并不是因為都嫁人了的緣故!”
霜憐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卻是不都是因為嫁人了的緣故,還因為咱們都嫁得天南地北的。我和佳仁還好,若不是陳晉鯤那混蛋瞎搞,我平素回娘家還能跟佳仁見一見,隔得也不算遠。你就太遠了,在北羯這邊。”
說著,霜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你看,這一路趕來,我的衣裳上都沾了多少的灰!”
徐其容頗有些哭笑不得,霜憐這都嫁給管元宋好幾年了,性子還沒有變。
霜憐見徐其容不說話,也不生氣,在她心里,徐其容一直是寡言少語的性子。霜憐又去看跟管元宋寒暄的華裕德,從頭到腳打量了華裕德一番,然后對徐其容擠眉弄眼,徐其容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然后霜憐果然笑著開口道:“雖然你找的這個小白臉年紀大了點,不如陳晉凌年輕,單從樣貌來看,還是不錯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