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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寧家小少爺模樣并不丑,相反還有幾分清秀,只是眼底時時閃現的陰/邪光芒,破壞了整體的氣度,加之那身頗為夸張的暗紅色錦袍和身后簇擁著的那伙走起路來媲美螃蟹橫行的家丁狗腿子們,任誰看都能看出這就是個放浪形骸的浪蕩公子哥兒。23更新最快
別看媚兒這小姑娘心思陰沉,上斗姨娘妾室,下斗庶子庶妹,可謂是一路披靡,但是卻并沒有真正經歷過這種被人當街調戲的尷尬局面,如果真有縣衙門的差役捕快跟著,那自然是不會覺得害怕,可是現在她的身邊就有個往常端茶遞水的小丫頭小蝶作伴,殺傷力不足五,一瞧見寧家小少爺寧良辰走上來,額角就冒出了幾滴晶瑩的汗珠。
心慌意亂,如看到洪水猛獸般,恨不得拔腿就跑……
不過她到底是個聰明的姑娘,并沒有將心中想法表現出來,因為她已經看出那些家丁狗腿子們,看似隨便落座,實則將她和小蝶牢牢地圍在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子里,而外圈那些食客也不像是會做出英雄救美事情的好兒郎,不需要家丁狗腿子恐嚇,便已經齊刷刷地招呼小二結賬跑路。
現在對她而言,最有利的做法就是和寧家小少爺虛與委蛇地應酬著。
當然,她也并非就是在白白拖延時間,她應酬著寧家小少爺在這個不起眼的飯館里說話,一來她可以打發小蝶拿著她阿瑪臨出門塞給她的書信去附近衙門求救,二來也可以賭一賭運氣,如果好運地等到四爺領著護衛過來,那么相信作風干練的四爺不會眼睜睜地瞧著她落入虎口,而她也可以順理成章地借著報恩的名頭,纏住她的通天梯四爺了。
不得不說,這媚兒真是深諳富貴險中求的道理。
明明已經一只腳踩在懸崖邊兒上,還不忘謀求天大的富貴,若是這樣的人不成功,那就真是沒有什么道理可言了。
再說媚兒在寧家小少爺眼里就如同是已經落入盤絲洞的唐僧一般美味可口,不同于那些迎門賣笑的娼妓,雖然媚兒眉眼嫵媚動人,一顰一笑都帶著幾分媚態,但是她常與詩書琴棋作伴,氣質脫俗,很有幾分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意思在,加之穿著打扮,也不似出門寒門的小家碧玉,舉手投足都自帶著一股子優雅做派,寧家小少爺還真起了幾分想和她結成秦晉之好的想法。
“不知小姐是哪家閨秀,我乃當地鄉紳寧家的獨子寧良辰。”既是有了心思,他自然不會表現得太過輕佻,寧良辰一板一眼地說著話,背地里卻不忘給身邊的狗腿子做著小動作,暗示他們去排演一處英雄救美的好戲,以展示他寧良辰威武不能屈、敢于惡勢力作斗爭的硬漢做派。
媚兒雖然看不夠寧良辰的小動作是什么意思,卻不妨礙她樂得輕松,笑吟吟地應承著,也沒有遮掩自個兒的身份,直接將自個兒的出身來歷說了個清楚,免得寧良辰真做出什么有失體統的事情來。
女子家的閨譽最為重要,尤其是她一心要攀上四爺這個高枝兒,怎能不小心。
雖然寧家是當地頗有些威望的鄉紳,但自古民不與官斗,別看媚兒的阿瑪就是一個區區知縣,但是官就是官,嚇住寧良辰這么個不成器的小紈绔子弟,還是足夠用的,隨著媚兒介紹完自個兒的身份,本來還放肆打量媚兒身段的寧良辰更多了幾分正色,滿漢不通婚,寧良辰再糊涂,也不敢真和出身烏拉那拉望族的八旗格格犯糊涂,就在他想要招呼著狗腿子離開這處是非地的時候,臨窗而坐的媚兒瞟到了樓下正在進門的四爺一行人。
英雄救美,以身相許……這絕對是話本子里最經典的橋段。
媚兒估摸著樓下四爺等人上來需要的時間,掐著點,對寧良辰露出一抹可謂是傾城傾國的魅惑笑容,隨即抬手抓住寧良辰放在茶碗邊兒的手就奔著自個兒的臉上摸去,要說這也怪寧良辰這人太好美色,一上來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媚兒的身邊,若是他沒有動色心、起惡念,規規矩矩地和媚兒隔桌對坐,也不會這般輕易地就被媚兒抓住自個兒的手,更不會無緣無故地就成為了這出英雄救美好戲里的邪惡配角。
“阿……”驚慌失措、略顯羞惱的叫聲響起時,四爺剛好一只腳邁上二樓。
隨后就是一連串的杯碟碗筷摔碎的響動,其間還夾雜著狗腿子們的叫罵和呵斥,總之是要多亂有多亂,反倒是本主寧良辰整個人都是傻乎乎地任由媚兒為所欲為著,而那些狗腿子早就看慣自家小少爺騷擾美人兒的場景,根本沒想到他家的小少爺是吃了啞巴虧,還一個個互相偷笑著。
另一頭的樓梯口位置,蘇培盛瞟了眼亂糟糟的二樓,盡忠職守地擋在四爺的跟前,輕聲提醒道:“主子爺,這飯館里亂糟糟的,咱們還是換一家打尖吧。”說完,他便打算護著四爺下樓去了。
四爺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才要說話,一直盯著樓梯口動靜的媚兒就搶先驚呼一聲,如乳燕歸巢般地奔到四爺的跟前,哀聲求救道:“公子救救我,公子救救我!”
假,假,假……這出戲就只能用三個字來評論,那就是非常假。
如果媚兒不是表現得這么急切,那么這出戲倒是可圈可點,可是當媚兒注意到四爺轉身就要走的時候,她真是慌亂得沒了主意,直接就甩開呆滯在原地的寧良辰,沖著她的目標就過去了,那番心急的做派,別說四爺這樣從小就生活在宮中的皇子能看明白,便是做慣拈花惹草事情的寧良辰都看懂了。
他明白他是偶然地撞進來,做了媚兒的棋子。
不過他顧忌著媚兒出自官家的身份,也看出四爺的來歷非凡,不想多做辯解,裝作是拈花惹草失敗的羞憤樣子,便直接招呼著狗腿子下樓去了,下樓的時候,他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眼四爺,盡量讓這出戲顯得更加真實些。
沒辦法,他也不想自個兒表現得這么沒有骨氣。
但是俗話說的好:縣官不如現管,別看媚兒的阿瑪是宜興縣的知縣,但是也不是他們寧家這種在朝上沒有半點根基依仗的鄉紳富戶能惹得起的,寧良辰之所以能在木瀆鎮上橫行無忌,全賴于他很有自知之明,他可以招惹那些跳著扁擔游街竄巷做小買賣的貨郎,他卻不會招惹那些落魄潦倒的窮困讀書人,因為誰也不敢保證哪天這些看起來窮得吃喝都成問題的酸秀才就成為了一方官吏,他寧可在花街柳巷一擲千金,卻不會當街欺凌姑娘,因為誰也不知道街上不起眼的姑娘家里有沒有富貴親戚。
言而總之吧,他就是個還算規矩的浪蕩小子罷了。
至于說,那場鬧得寧家理虧詞窮的放火燒屋、致使方老太爺慘死火場的大戲,他也是實打實地背了黑鍋,具體原因,非是寧家人不能了解,哪怕是方家人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偏偏那些看戲的人人云亦云,傳言也是越發無稽,他就是想解釋,也沒人肯聽聽他這個素有浪蕩名聲的公子哥是作何解釋。
此番又是如此,媚兒又讓他背了黑鍋,不過他也就是稍稍不痛快一瞬間,便自個兒想開了,左右他也沒有太吃虧,還摸到了媚兒滑溜溜、粉嫩嫩的小臉,想到這里,他臉上掛著*****無比的笑容,抬手湊到鼻尖,狠狠深呼吸著,仿佛是在回味媚兒的味道,那模樣是惡心急了。
不過街上的行人并沒有那種正義感過分的主兒,主動跳出來指責他的行為。
飯館二樓上,四爺看透了媚兒的戲,自然不會去追究背黑鍋的寧良辰,而媚兒生怕留下寧良辰會拆穿自個兒的把戲,也就輕易放過了寧良辰,只想著過后要讓阿瑪的人去敲打敲打寧家人,叮囑寧良辰管好嘴,不要出去胡說八道就是了,這會兒正一門心思地裝軟弱、裝委屈地賴在四爺身邊。
“蘇培盛,還不將這位姑娘扶起來!”對于媚兒抱著自個兒大腿就不撒手的行為,四爺很是嫌棄地蹙起了眉頭,他冷冷丟給蘇培盛一記眼刀,語氣很是和緩的吩咐道,他可不是那種看到個女人就邁不動步子的性格,他只是想知道這個突然跳出來的女人是何出身來歷罷了,所以這才沒有一腳踹開這個弄皺自個兒衣裳的蠢女人。
蘇培盛聞言,忙上前扶起癱坐在地上的媚兒,剛要說話,一直愣在旁邊的小蝶,總算是在媚兒的暗示下,反映了過來,忙沖過來,三兩下拍開了蘇培盛的大手,很是傲慢地尖聲叫道:“你是什么人,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都不懂么,咱們小姐是什么身份,哪里是你能輕易碰觸的!”
紅花還需綠葉配。
媚兒這趟出來,舍棄掉頗善拳腳功夫的小蘭,選擇更加刁蠻的小蝶,便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讓小蝶本性發揮地襯托自己的溫柔如水,而眼下就是這么個局面,她小臉通紅地扯了扯小蝶的袖管,低聲道:“別胡說,他扶我起來,也是好心。”
那模樣,活脫脫一個受氣包的樣子。
這出紅臉白臉的配合,比起剛剛那出戲就真實多了,不過已然看破漏洞的四爺,如何還能被這種粗淺的表面功夫欺騙呢,但是為了能問出這個女人的出身來歷,他還是裝作茫然無知的樣子,很是客氣地替蘇培盛給媚兒賠了個不是。
媚兒也不想揪著這個話題不放,笑著屈膝一禮,便順坡下驢地提出了要請四爺吃飯的事兒,她盈盈笑著,雙眸羞中帶怯地瞟著四爺,柔柔說道:“公子太客氣了,媚兒還沒來得及好好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呢,若是公子不嫌棄,不如就讓媚兒請公子小酌幾杯吧!”
“那如何好意思呢!”四爺很是配合地開口道。
常規的客套,常規的挽留……
最后,媚兒和四爺仍然是照著標準的套路,坐在了窗邊的方桌旁,一個溫婉,一個清冷,幾道平平常常的小菜,一壺溫熱的黃酒,配合著窗外漸漸消失的夕陽,便如同畫中人物般,要說媚兒真是不簡單,雖說算不上博古通今,卻也是滿腹學識,和博學廣識的四爺有來言有去語,倒是一團融洽,要不是蘇培盛深諳四爺的喜好,還真以為四爺遇到了一位無話不說的紅顏知己呢!
“你說說你這個常隨,怎么還好意思在這里聽墻根兒呢!”雅間的竹簾外,小蝶頗為不屑地瞟了眼蘇培盛,低聲嘲諷道,她雖然不知道自家小姐為何不顧規矩地和陌生男子同處一室,卻也知道自家小姐聰明伶俐,必不會吃虧,所以她根本沒有半點做丫鬟的自覺,反而很是看不上蘇培盛聽墻根兒的做派。
“呵呵,咱家不和你一個小丫頭計較。”蘇培盛聞聲,斂了斂衣袖,淡笑道。
“擺什么譜,還不是個奴才。”小蝶見狀,沒好氣的嘀咕著,轉身往旁邊的桌邊兒走去,媚兒為了表現自個兒是個性格溫柔、且平易待人的主子,特地在二樓的散桌給小蝶和四爺的隨行仆役定了桌席面,四爺身邊的人,自是看不上這種席面,但是從小就跟在媚兒身邊的小蝶,卻是很少有機會吃到這么好的吃食,之前她還有些不好意思上桌,不過見蘇培盛等人都沒有落座的意思,她便也就不需要再客氣了,直接就擼胳膊、挽袖子地吃了起來。
雅間里,四爺和媚兒說說笑笑,套出了媚兒的來歷,心里的迷霧,總算是揭開了。
宜興知縣之女,烏拉那拉氏一族的分支遠房,英雄救美……
烏拉那拉氏的老族長達哈蘇為了籠絡住他這個四王爺,還真是花招奇出呢!
既然已經弄清楚了對方的來意,四爺也不愿意和媚兒坐在夕陽下磨嘴皮子了、
別看坐在陽光下,旁人看過來是美不勝收,可是只有當事人才知道,這斜陽落日,也是很晃眼的,他端起酒盅,一口喝光酒盅里的殘酒,擺出還有正事要做的架勢,婉言提出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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