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讓他去自首?”回去的時候,黑狗不解地問田青青:“你不想要那懸賞金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田青青邊騎自行車邊說:“并不是所有的錢都能拿的心安。”
黑狗:“可是,他是罪犯,不制裁他,還不知禍害多少年輕女子哩?”
“給他一次贖罪的機會。如果他執迷不悟,我也不會放過他。他已成了甕中之鱉,還跑得了?!”田青青信心滿滿地說。
“媽媽,你說他會去自首嗎?”大妞突然問道。這是一個十分文靜的小母狗,平時不多言不多語,輕易聽不到它傳音說話。今夜也是看出問題,才開口的。
“這個么……”黑狗擺出一副很淵博的樣子:“就像狗改……,啊,呸,不是,就像驢改不了拉磨一樣,本性難易。我看呀,很難說,很難說。”
田青青心中暗笑:老謀深算的老狗,也有失口罵自己的時候!
第二天吃早飯以前,田青青把田達林和郝蘭欣叫到一邊兒,對二人說:“爸爸,媽媽,昨天夜里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那個男的沒有看見我。我記得當時我走進玉米地里,從玉米棵的空隙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扭打。
“不知怎么的,突然刮起一陣旋風(啊呵,田青青也以訛傳訛,說起“旋風”來了),把那男的眼睛給瞇了。他一揉眼,那個女的便跑了。
“那男的可能看不見了,為了防身,就舞著手里的刀子亂砍起來。
“我當時嚇壞了,以為他在向我砍呢,扭頭就跑。那男的追沒追我,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沒追出玉米地來。
“現在回想起來,他一定沒看見我。要不,他眼睛已經看見了。怕我把他的事傳嚷出去,還不狠命地追趕我呀?”
田達林點點頭,對妻子郝蘭欣說:“青青分析的對。要是那個男的看見了她,一定不會放過她。她一個小孩子。還能逃出他的手心兒?我們青青真是大命的,沒被看到。”
郝蘭欣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青青,你能確定那男的沒有看到你?”
田青青:“嗯哪。我給你們說的時候,還正在害怕著呢,根本想不起當時的情景來。現在好多了,仔細想了想,就是這么回事。”
又對田達林說:“爸爸,你今天別去楊家洼了,往后也別去。人家正在調查案子哩,你去打聽這事。別再讓人家把你當成嫌疑人抓起來。”田青青說著說著,自己首先“哏哏”笑起來。
氣氛一下緩和了。
郝蘭欣聞聽,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也笑道:“青青說得對,既然這事與咱青青沒關系了,你也就別去了。”
田達林擓了擓腦袋。舒展開眉說道:“行!我正怵頭著呢,這回解脫了。”
下午,楊家洼的告示貼到田家莊來了。告示上標明了出事的玉米地塊,描寫了死者楊金平的體貌特征,懸賞一千元,尋找目擊證人。并寫明:有看見進這塊玉米地的,和從玉米地里出來的。都可舉報。一旦對案件有幫助,破案后,立馬獎賞一千元人民幣。
田青青望著告示心中暗想:看來,魯拴柱還真是個頑固不化一分子。昨天晚上都把事情給他說清了,路也指明了,怎么還不投案自首呢?
難道驚嚇的還不夠?
或者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或者還在猶豫不決。做著思想斗爭?
抑或是還懷著僥幸心理?
那就再給他一天時間,看看他有沒有行動?
第二天,田青青是在焦慮中度過的。
到了第三天,田青青實在忍不住了。心想:我已經給了你兩天三夜的思考時間,還不投案自首。那就別怪姑奶奶我不客氣了。
田青青決定去公安局舉報。
要不要給父母親商量商量呢?——最起碼給他們說一聲!
又想起父母親已經為此事提心吊膽的了。好不容易被自己用謊言穩住了,再要與他們商量,勢必又讓他們把剛落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里!
反正這種事公家都會為舉報者保密的,大不了自己再要求要求。不如自己先一個人去,等破案以后,壞人被繩之以法,父母親就算知道了,也就不害怕了。
田青青想罷,借著去賣知了皮兒、馱冰棍、掃面袋的幌子,騎著自行車去了烏由縣城。
“我要舉報。”
田青青一進公安局刑偵大隊辦公室,就大聲說道。
辦公室里坐著五、六個精插,有男的也有女的,看來好像在商量案情。
人們一見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又沒大人陪著,還以為是哪個精插的孩子淘氣,來找大人故弄玄虛逗人玩兒呢。不由哄笑起來。[13800100/Read/ZhongC花nNongJiaZhongHaoTian/下載熱門}
一個男精插嬉笑著說:“你舉報?你舉報誰呀?是張三還是李四?”
辦公室里又想起一陣哄笑聲。
田青青一看自己被輕視了,氣得小臉兒通紅。撅著嘴沒好氣地說:“到公安局里來舉報,難道還舉報好人?”
“嗬,還挺氣盛,伶牙俐齒的。小姑娘,你說你來找誰吧?”另一個精插說。
這時,一個二十來歲的女精插走下座位,來到田青青身邊,蹲下來和藹地說:“小妹妹,你一個人來的?你家大人呢?”
總算有人正式搭理自己了!田青青心里暖煦煦的。抬眼一看,感覺這人有點兒面熟。快速搜索了一下前世記憶,猛然想起來了:這個女精插,就是二十年后的公安局局長——烏由縣里的風云人物。因破獲了幾起重大案件,受到上級部門的通報嘉獎。電視里沒少播放她的專題。姓什么叫什么記不起來了,但人絕對錯不了。
怪不得當上了局長又做出一番成績,原來從年輕素質就這么好哇!
田青青這么一回憶,一贊嘆,仿佛找到了依靠,心一下踏實下來。忽閃了忽閃大眼睛,說:“精插姐姐(既然人家已經叫小妹妹了。那就稱呼姐姐吧!何況未婚女青年都不喜歡被稱作大輩兒),我想單獨和你說話。”
女精插抬眼望了望一個中年男干警,見其點頭,便笑著對田青青說:“好。小妹妹,跟我到這屋里來。”說著領著田青青來到這個辦公室的里套間。
屋里只有她們兩個人了,田青青放下心來。拿出身上帶的那張告示,指著說:“精插姐姐,我舉報這上面要找的那個人。”
女精插一看,正是他們查辦而無法找到線索、正處于僵局的案子。不由大喜。十分認真地傾聽了田青青的講述。
女精插:“當時就你一個人?”
田青青:“嗯哪。我是騎著自行車摘知了皮兒去的。摘著摘著,就走遠了。聽到呼救聲后,才過去看的。”
女精插:“這事你對外人說過沒有?”
田青青搖搖頭:“沒有。當時我看見那個女青年跑走了,以為沒事了,也就沒當回事。看見了這個告示。才知道女青年被殺害了。”
女精插:“你父母怎么沒陪著你來?你一個小孩子,騎自行車多危險呀!”(13800100/Read/HuaPiJiangShen/花痞僵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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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青青:“他們都去隊上干活去了。再說,他們來了也幫不上忙。我沒給他們說我來這里。”
女精插聞聽不由一怔,立馬對田青青有了新的看法:這是一個大膽心細又很有主見的小姑娘。別看人小,心眼可不少。不能把她當一般孩子看待。
于是,給田青青倒了一杯水,和藹地說:“小妹妹,你提供的線索太重要了。我得給我們隊長說一聲,還得根據你的描述,把那個男的相貌畫出來。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你保密的。這是我們這里的工作紀律。你先坐在這里喝杯水,我去去就回。”說完走出門去。
不大一會兒,辦公室里那個中年干警——就是女精插用眼神向他請示的那個——和一個拿著畫夾的年輕精插,隨著剛才那個女精插進來了。經女精插介紹,田青青知道了中年干警是刑偵大隊的隊長,年輕精插是畫師。
大隊長又親自詢問了田青青一遍。夸贊了一番,然后說:“你把那個人的相貌特征仔細描述描述,讓我們的畫師畫下來,我們好按照照片去尋找罪犯。”
田青青點點頭,便仔仔細細的描述起來。
畫師的素描技術實在不敢恭維!田青青說的口干舌燥。畫師急得滿頭大汗,也只畫出一張平面圖像,特征一點兒不明顯。
田青青望著畫像搖搖頭,指著說:“這里往上挑,眼睛沒這么大,嘴鼓鼓著。”
畫師又改。改了半天,仍然不像。
“這里不是這樣,是這樣……”田青青說著,情不自禁地拿過畫師手中的畫筆,“噌噌噌”,幾下子,就把一個吊梢眉,三角眼,棉花桃嘴的一個中年男性的面容,活脫脫勾畫了出來,呼之欲出。
屋里的三個人都驚呆了:沒想到這么個小姑娘,畫技竟如此嫻熟!
這時,年輕的副大隊長也推門進來了。看了看畫像,驚訝地說:“這個人我親自排查過。好像叫柱子,他妻子生孩子還不到一個月,我還作為重點對他詢問和調查來著。可他一整天都和社員們一塊兒鋤地了,沒有作案時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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