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氏心中,顧延這事就算不是舒心設計陷害的,但她也絕對脫不了干系,因不管怎樣,發生這些事都是因舒心而起。
馮氏是知道大夫人要顧延故意接近舒心這個計劃的,也知道大夫人這個計劃最終的目的,當然在她們的計劃中,最后與舒心私相授受的會是顧延身邊的某個小廝。
這是一個需要時間與耐心的計劃,原本事實正按著她們的計劃順利進行,舒心喜歡上了顧延并堅信他將來會迎娶她的謊言,舒心還滿心歡喜的送了許多定情之物給顧延。
計劃進行到這一步,就等著一個最適當的時機將舒心徹底打入塵埃,再連帶著處置教女不利的洛柳惜以及舒家大房唯一的兒子。
大夫人只得三女,必定是要留一女招郎入贅,若舒家大房無一男性繼承人,那么家產便就都是握在自己人手中。
大夫人絕不允許家產落入他人之手,哪怕是一分一毫都不行。
可惜計劃在將要收尾階段時,大夫人零時改變了計劃。
若想招到一個滿意的女婿,大夫人覺得自己必須有一定的家族實力,比起對付洛柳惜,更重要的是如何提高家族實力,若能通過“賣”舒心求得榮華,那不比將她打入塵埃令人開心?
而且,若是等舒心嫁入王家之后,讓王家發現舒心與其他男子的私情,那下場不比未出閣更加嚴重?
這就是大夫人的全盤計劃,本以為都能簡單實現,卻不想一次又一次被破壞。想害的人沒害到自己反倒惹了一身騷。
馮氏與大夫人的關系一向親密,當然暗中也不乏攀比之嫌,以前馮氏覺得幫大夫人的忙也沒什么,反正她也能從中撈得好處,自己兒子愿意玩便去玩玩就是,但可恨的是自己兒子居然落得這樣的下場,這要他們一家以后如何抬得起頭來?
馮氏免不了在心中對大夫人生了怨恨,她現在覺得,自己就不應該讓兒子參與到舒家后宅的爭斗中去,更何況……
馮氏自己的兒子她了解,而且她詢問過顧延,顧延也一再發誓自己并不喜好龍陽,說自己是被陷害,將那晚他去舒心院中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馮氏。
原本大夫人告訴馮氏,計劃最后讓人撞見與舒心有私情的是顧延身邊的小廝,而如今,大夫人竟讓自己兒子親自去找那疑似犯了肺癆的舒心,若非如此,顧延也不會因害怕喝那么多酒,也不會酒后糊里糊涂的讓人給算計了。
馮氏今日向顧延了解清楚情況才來舒府,原本她是想向大夫人討一個公道,最后被大夫人安撫并說服一起去找舒心算賬。
之前急火攻心來不急仔細思考,如今冷靜下來,再想想剛剛舒心所言,她恍悟,舒心一個弱女子是萬萬不能將酒醉的顧延帶到那么遠的院中去,而李宏也說他被人打暈之后發生的事并不知情。
舒心當時在自己院中,所以并非她所為,而且她也沒那么大的本事,冷靜下來的馮氏想,此事必定是有人在暗中早早預謀而施。
馮氏走到大夫人身邊柔聲勸慰:“佩妹不必為了那等貨色而動肝火,不值得,要收拾一個庶女還不容易嗎?何需自己親自動手?免得平白掉了價,大嫂這里倒是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夫人狠狠吐出一口氣,漸漸平息心中的怒火,詢問的看向馮氏:“大嫂有何妙計,說來聽聽。”
馮氏湊近大夫人先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大夫人,再道:“她不是目無尊長嗎?那不如……”
大夫人的臉色在馮氏的計劃之下幾番變幻,最后勾唇冷冷一笑,眼含狠利,點了點頭。
馮氏見大夫人滿意于自己的計劃,心中暗喜又鄙夷大夫人的同時又覺心寒,她這計劃不可謂不狠辣惡毒,但大夫人卻眉頭都沒皺一下的點頭同意,大夫人該是有怎樣歹毒的心腸?
馮氏打定主意以后對大夫人定要再多留些心眼,定要與大夫人保持點距離,可她并不想想,計劃是她自己想出,她又何嘗不歹毒?簡直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人有時就是這樣,看得到別人身上的缺點卻總是看不到自己的,習慣性的將錯誤怪罪到別人身上,絲毫不知反省自己的行為。
大夫人是這種人馮氏同樣是,舒盼亦然,還有一個不得不說的就是顧延。
當天下午,宿醉的顧延在自家院子里走來走去,不時看看院外,焦躁不已。
今天中午醒來聽到的消息,差點將他本就暈疼的腦袋炸開花,什么?他居然酒后亂性把李宏給辦了?李宏可是男的,而且還是一個長得不怎么樣的男的,龍陽之好,他之前并不是不知道,許多花樓里也都有小倌,而他曾也因在朋友的慫恿之下找過一次小倌,但僅僅只是一次,他還是覺得女人好,他喜歡的絕對是嬌滴滴的娘們。
顧延平時雖紈绔,但也知道這個世界對龍陽到底是怎樣的避如蛇蝎,他被這樣的流言纏身,以后誰還會與他往來?不管是經商還是入仕途,都將受到極大的影響,而且不僅是自己,還會連累家人被人說三道四,指指點點。
顧家不止他一個嫡子,出了這樣的丑聞,如今還在外地的父親回來知道后會怎么懲罰他?若無法徹底擺脫流言,無法正名,他以后還拿什么跟哥哥們爭?
顧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在母親嚴厲的逼問下,他不得不一五一時將昨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她,并詛咒發誓自己絕非龍陽。
等待的時間總是讓人感覺漫長,特別是在情緒焦急的情況之下,顧延感覺母親離開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卻還未回來,心中焦慮萬分。
母親選擇相信他,并幫助他在父親回來之前將流言之事處理好,顧延感覺自己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但,抓到的是稻草,稻草于救命而言到底是有些脆弱,顧延左等右等還不見馮氏帶著好消息回來,他再也無法等下去,抬腳往院外走去,他決定自己去舒家,務必讓舒心為自己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