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看著舒心嘆息一聲,小心的詢問:“小姐,您是為大夫人難過嗎?”
舒心失笑,偏頭看了秋兒一眼道:“我怎么可能為她難過呢?”
其實舒心說不清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心情,她為了今晚這個計劃做了很多,當計劃完成時,當看到大夫人與蘇艷艷那凄慘的模樣時,她的心情很平淡,沒有開心也沒有得意也沒感覺到痛快,心里反而有絲沉重感。
秋兒剛剛說蘇艷艷這個計劃狠,說若二夫人沒揭穿蘇艷艷的計劃會如何,她并不知道這所有的計劃都是舒心一步一步算計的結果,她說的如果根本不會發生。
舒心不允許那樣的假設發生,她可不是為給蘇艷艷鋪路而設計的大夫人,成就另一個恨她入骨的人,她要的就是這樣一箭雙雕的結果。
昨天舒心去了戲園后,再悄悄去了二房那邊一趟,故意留了一張寫著“蘇艷艷要在宴會上設計大夫人”的紙條。
舒心當時躲在二夫人常去的涼亭外的樹叢里,看著二夫人最得力的丫鬟將紙跳撿起看過后非常急切的跑進涼亭,將紙條呈給了二夫人,她清楚看到了二夫人當時眼中閃過的幽光。
所以一切都在舒心的算計之內,大夫人一心一意要將她至于死地,她怎么可能會為她難過?那自己心中的沉重又是為何?舒心有些憂郁的想,很快秋兒就給她找到了答案。
只見秋兒聽了舒心的回答,狠狠松了一口氣:“小姐,大夫人、二姨娘以前那樣對咱們,當奴婢看到她那凄慘模樣時,心里直覺痛快呢,小姐以前被她們毒打,可比她們現在這樣慘多了,這就是惡有惡報,小姐看到大夫人跟二姨娘那樣心里覺得痛快嗎?”
舒心朝秋兒眨了眨眼,微微蹙眉搖了搖頭。
秋兒嘆息一聲搖搖頭:“小姐就是太善良了。看到她們現在這樣,奴婢還想拍手叫好呢。”
舒心頓時豁然開朗,敢情自己是太善良了?果真是太善良了吧?她再一深想,其實不然,只是一直生活在陽光紅旗社會下的舒心未見過這等黑暗的場景,心里多少有些接受無能吧?
特別是這樣慘烈的場景還是由自己一手造成之時,心中會有些壓抑也再正常不過。
她與她們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關系,在這種情況下,她做的一切不過是自保罷了,秋兒說得沒錯,她應該開心才對,又何必矯情的傷懷?
舒心深刻意識到,自己如今所處的是一個怎樣的環境,做不到該有的狠絕,等待她的便將會是萬劫不復,若今日輸的不是大夫人她們,或許她們會讓她的下場更加凄慘。
回想原舒心的記憶,舒心充分理解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這句話,多么痛的領悟啊!
舒心感覺心有點累,她很懷念自己穿越前的生活,簡簡單單、平平凡凡,沒有設計陷害,沒有爾虞我詐,那是一種怎樣簡單而幸福的生活?自己到底要何時才能再過上那樣的日子?
“系統提示,系統提示。宿主心緒不穩,請立即停止此刻消極的想法,請立即停止此刻消極的想法。”
冰冷的女機械音驟然在腦海中響起,舒心嚇了一跳,腳步一頓。
“小姐,怎么啦?”秋兒疑惑的看著舒心,
舒心恍然回神,看著秋兒溫和一笑:“沒事,走吧。”
秋兒還在旁邊說著,舒心的注意卻放到了系統上。
“請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消極了?”
“系統不是靠看的,是靠感應的。”回答舒心的是系統小鴉傲嬌的聲音。
舒心幽幽嘆息一聲:“小鴉要是我做完任務,你能讓我回去嗎?”
“不能。”系統小鴉快速而肯定回答:“你盡早徹底打消這個念頭吧!穿越哪里說穿就穿想穿就穿?那世界豈不亂套了?這是單程道,有來無回。你完成這里的任務就能在這里好好活下去,完不成……”
系統小鴉停頓半晌道:“完不成你就再無輪回,只能灰飛煙滅了。”
“這么嚴重?”舒心僵愣,而且輪回,灰飛煙滅什么的,簡直太玄幻了好么?
“你能魂穿異界就夠玄幻的了,關于“玄幻”還有什么好驚訝的?”系統小鴉不屑的哼哼兩聲道:“不過見了一次血,你就怕了?若是把你穿越到戰亂的世界,那你不得去死啊?”
“好好說話會死啊?”舒心悲憤的吼,不得不說系統小鴉不愧是能感應到她情緒的人,一語道破她心中深處所想。
“鈴蘭公子跟我并沒有仇怨……”
“那又怎么的呢?你自己也想到了嘛,他是自作自受,而且現在這樣他還能在死前見到顧佩沛一面呢,他該感謝你。”
“……是這樣說的嗎?”
“行了,你的人設可不是圣母,別矯情了,膽子那么小,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我在呢,你怕什么?你努力贏取好感度,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搞的人多了,你就不會再怕了。”
“我就害怕啊,想我生活在那么陽光和平的世界,連只雞都沒殺過,我見血暈的好么?”
“那你還不是吃雞吃得很歡樂,而且你在孤兒院時,也沒少跟人撕啊。”
“性質完全不一樣啊,這個世界人命如草芥啊親。”
“你在原來世界的命也不貴。”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哎!等等……你之前說什么?什么叫搞的人多了就不會害怕了?”
“能,那就是你自己時,看到反派下場凄慘,你還不是笑著拍手稱快,這會兒你也該是一樣的心態啊,反正反派是無法戰勝主角的。”
“咝……似乎有點道理。”舒心望天,但又總感覺哪里不太對。
對了,主角?媽蛋,問題是她不是主角啊喂!還有你這樣刻意回避我的問題真的好么?喂喂喂???
可惜,任舒心怎么叫系統小鴉都不給回應,顯然是就此沉匿了,不愿再跟舒心多廢話,它是系統,又不是知心哥哥,說那么多已經真的很夠了。
當舒心的注意從系統上不甘而無奈的轉開時,聽到秋兒正在說這樣一句話,“我雖然覺得大夫人那模樣挺可憐,不過她也是自作自受,這樣就少了兩個想害我們的人。”
舒心認命的嘆息一聲,世界太大,而她太渺小,她無法改變這個世界,就只有自己去遷就這個世界,既然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人,就應該盡快融入這個世界,不管是身還是心。
舒家再次成為了灃縣人們茶余飯后的話題。
翌日,關于舒家大夫人養面首的流言鋪天蓋地的向舒家洶涌襲來,舒啟豐立即出面澄清,說這是一個誤會,是蘇艷艷花錢伙同鈴蘭公子,為了陷害顧佩沛而捏造的謊言,將一個女人道德敗壞,不顧lun理道德背叛家庭背叛丈夫的故事,硬生生轉成了后宅女人間的爭斗故事。
蘇艷艷小產,人也變得瘋瘋癲癲,被舒啟豐趕出了舒家,至于她身邊伺候的丫鬟與媽媽也被賣到了極遠的地方。
對于這一說法,許多人都保持著懷疑的態度,甚至大部份人覺得兩件事其實是合在一起的事實。
總之不管事實如何,舒家都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許多商家紛紛解退了與舒家生意上的往來。
特別是舒家如今最大的依仗王家,舒啟豐一怒之下將蘇艷艷趕出了府,當舒悅與舒歡得到這一消息趕到舒家時,為時已晚,她們如何都想不到,一夕之間竟會發生如此巨變,她們在大街上找到了瘋瘋癲癲的蘇艷艷,她們努力求了王聚給了間宅邸給蘇艷艷棲身。
舒悅舒歡心中怨恨不已,她們如今正得王聚寵愛,一番枕頭風狠吹之下,王家不再給予舒家生意上任何的幫助,舒家陷入了一場巨大的經濟危機之中。
顧佩沛被舒啟豐命人丟去了舒家在灃縣最偏遠的別院,任她自生自滅,舒心了解到,那是一間廢棄的山中別院,說是別院倒是抬舉了,確實的說就是幾間小木屋,只有幾名曾被顧佩沛打罰后沒法賣便丟到那去的老仆居住。
舒盼、舒晴大受打擊之下都一病不起,特別是舒晴,整個人處于一種半瘋癲的狀態,據伺候她的丫鬟說,大夫來診斷過她的病情,若她心結一直無法解開也就離瘋不遠了。
整個舒家一時間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混亂,或者應該說只是舒家大房這邊處于混亂的狀態,以前顧佩沛當家時,內宅不管大事小事的掌控權都握在手中,就連府中每日膳食的額度都必須得到她的批準才得以準備。
這下一時沒了當家主母,一向習慣了聽從上頭命令再去干活的下人們,一時都不知自己到底該做什么。
商業上連連受創,向來不管內宅之事的舒家家主舒啟豐更加沒時間去管這些瑣事,最后還是年邁的老夫人出來進行管理。
老夫人本就年老體衰,又因那晚發生的事氣得身體更加難受,再加上已太長時間沒去管這些事,當賬本送上來時,她翻著那些本子只覺頭暈腦脹。
舒家大房這邊一片愁云慘淡,而二房三房那邊則趁機打起了主意。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