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襲

314 齊聚

這么幾百萬銀送出去,連這個史上私產最豐厚的太子殿下,也沒做過這種事。如今他將人的后路找好了,十分想要知道,人會怎么選擇。

是真送呢,還是順著臺階就下來了。

若是依舊要送,會不會齜牙咧嘴,肉痛的要死。

任少容在屏風之后緊張的心跳就快要停頓了,用力地抓住蟬兒的手,將她掐的面皮一陣扭曲。

宋景軒也朝著人看過來。

人并未意識到屋內的緊張氣氛。當然了,她一進來,就知道屏風之后藏著任少容和蟬兒。但即便是知道,在太子和宋景軒面前,她說出的話也不能反悔的。

但她當真不覺得,有什么舍不得的。

人無所謂地道:“我說了話,自然是想要算話的。殿下你如是不反對,現在就喚人立字據文書就是了。早點兒成定局,所有人都安心,不用再猜來猜去了,是不是?”

人朝屏風處看了一眼,又回頭對宋景軒笑容燦爛地擠了擠眼睛,而后轉向太子,自得地道:“銀子這東西,若是想賺,難道還沒有么?殿下您是個中能手,您說是不是?”

“的確。”太子殿下見人居然真的一點兒都不心疼,便也不再試探下去,對這屏風喊道:“容丫頭,你們出來吧。”

待任少容紅著臉低著頭走出來后,太子道:“喏,你襲姐姐果然像人堅信的一樣,一點都不小氣,容丫頭你不應該高興嗎?低著頭做什么。”

任少容對人深深施禮,羞愧地道:“襲姐姐,我……”

“沒事兒。”人笑道:“你藏得倒挺好,但你這婢女的衣角沒收好,露在外面,可被我一進來就瞧見了。”

“啊?”任少容瞪向蟬兒。

蟬兒感覺埋下了頭,連請罪也不敢。

人這么一說,又讓人有些分不清她剛才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了。任少容就懵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太子見狀搖搖頭,說人道:“你說你這個丫頭,就說點兒真心話就這么難呢?”他對任少容道:“這樣,關于這個干股的問題,倒真的轉給容丫頭你……恩,花小娘你既然肯出讓這干股,正好轉給孤。”

“你愿意分給容丫頭,孤自然沒意見。”太子對任少容道:“只是你一個小丫頭一次拿太多錢也會被有心人打主意,孤這里便一次先支給你十萬兩銀子,余下的,也不算具體多少,但孤給你立個字據,在孤有生之年,一年支付一萬兩給你。”

“如何?”

任少容依舊在發懵。

她長在富貴鄉,生來錦衣玉食,平日所用都唯恐不夠精致,從未操心過銀子。她不知道她一個月的生活所費幾何。但她卻知道,肯定不會有一千兩那么多。

一年一萬,直到太子不在了。

聽起來人生幾十年,比起之前的幾百萬兩銀子要少了許多許多,但在任少容覺得,也已經是很多很多了!而且當真是平白等到的!是人送給她的!

真的送給她!

太子發了話,那就是金口玉言,無從更改了!

前一刻她還在羞愧,而后聽到人的揭示又有迷茫,此時聽到太子這樣決定,只覺得自己如在夢中一樣,暈暈乎乎的,又醒不回來,滿眼迷茫。

太子見狀笑了笑,叫了破冰進來,讓他去將侯爺郡主以及太子妃都請到這里來。破冰提了一句在請人的時候,任少元不放心也跟過來了,太子便讓他也一塊兒叫上。

人笑了一下,由了他去。

任少元就等在書房外不遠,第一個就到了。

他見禮之后,很識趣地沒有開口想要說些什么。

沒一會兒,任平生在羅仲達的陪同下進來,看見書房內居然他兩個女兒以及兒子都在,不禁擰起了眉頭。他見完了禮,正要說話,卻見太子對他擺擺手,讓他坐了,卻阻止了他開口。

任平生只好皺眉坐著。

又有片刻,清和郡主便同太子妃一起過來了。

“容兒怎么到這里來了?”清和郡主見這陣勢自覺有些不好,當即低聲訓斥起了任少容。

“岳母大人稍安。”太子淡笑著環視一圈,道:“現在人到齊了啊……恩,孤首先想問問岳父岳母大人,是不是府上有什么難處?以至于連一份像樣的嫁妝也置辦不動了?”

任平生和清和郡主都是臉上一變,極為難堪。

太子用的是玩笑的語氣,但誰都能聽出來,他這是在嘲諷。

兩人剛要解釋,便見太子一壓手,道:“許久之前,孤私下答應過將花丫頭認作義妹……她的嫁妝,就由孤出吧。”

這話真打臉。

任平生和清和郡主面皮漲紅又鐵青,難看的很。

而太子說完這個之后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剛要開口,卻見太子又錯開她,對站在一邊的羅仲達道:“老羅,鄉君的嫁妝,就交給你去辦了。記住,鄉君是孤的義妹,雖然不能大肆宣揚,但也不能弱了孤的面兒。孤倒是不缺銀子。”

竟然連太子妃都不讓沾手了。

見羅仲達拱手應是,這事情眼看就要這么定下了,任平生就再也坐不住,鐵青著臉站起身,對太子道:“臣的家事,不敢勞煩殿下操心。襲兒的嫁妝,自然有我們武陽侯府置辦。”

“正是如此。”清和郡主也開了口,道:“若是殿下有心,到時候賞給襲兒兩臺添妝,便是她和我們一府的榮耀了。”

“那孤怎么聽說,岳父和岳母想要讓花丫頭自己出線買嫁妝?”太子笑容微嘲:“難道不是這樣?”

任少容低著頭,緊張地捏著衣角。

若不是她,太子怎么會知道這件事。要是讓父親母親先說,肯定跟眼下不一樣……她貌似闖了大禍了……

“當然不是。”任平生不禁瞪了安坐在那兒,像是眼前所說都不關她事的人一眼,按捺住心底的惱意,道:“殿下怕是聽信了一片之詞,誤會了。”

“那就請岳父給孤解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笑呵呵地道:“還是岳父岳母就根本沒想要動用商行給花丫頭的那些分紅銀子。”

“沒有的事,臣怎么會因那十來萬銀子就紅了眼。臣多少年沙場征戰,不瞞殿下,臣可是攢下了不少私房。”

任平生此時已經明白看明白了,自己當時的一點信念暗示,給人這么一張揚,果然已經鬧到他這個當父親的灰頭土腦的地步……若他再敢爭辯什么,只會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所以,他決不能承認自己有那么個意思!

幸虧他當初沒有將話直白地說出來,不然此刻在太子這里怕更無法辯白了!

果然是長在市井,才有了如今這樣的品行。

任平生心中對人更加惱了一分。

“沒有就好。”

到底是自己的岳家,是岳丈大人,是一個有赫赫戰功的功臣,太子并沒有繼續逼迫任平生,見好就收了,卻依舊道:“不過花丫頭是孤的義妹,孤怎么也要給她添十二臺的嫁妝。岳父岳母沒有意見吧?”

“沒有,這是襲兒的榮幸。”任平生剛要開口,卻被清和郡主搶下了話頭。她對人笑的慈祥:“襲兒,怎么不知道謝謝殿下。”

“多謝殿下。”人起身一禮,燦爛笑道:“殿下心中既然承認我這個義妹,到時候得給添點兒好的。”

“恩,那是自然。”太子妃也開口插話,含笑道:“一定要讓你這丫頭嫁的風光,讓京城那些未出嫁的閨秀一提起你,就心生羨慕。”

“多謝太子妃。”人很有禮貌。

太子見狀滿意地點點頭,又提起了商行干股的話題,說了自己的決定,并不容任平生和清和郡主推辭,當即吩咐羅仲達道:“去寫一個文書過來。”又道:“這是花丫頭的對容丫頭的一片誠意,她們姐妹友愛,岳父岳母應該高興,是不是?”

任平生和清和郡主聽說了人在征西商行的干股就這么被太子殿下收了回去,一時間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而人居然真的惹的給任少容這么多的銀子,這也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的。

就算這一年一萬兩銀子是太子所出,但卻實實在在是人的干股換來的。一年一萬兩,延續幾十年,她倒是真舍得,笑的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就在二人一時沉默之時,人站起身,對任平生盈盈一拜,道:“今日由殿下做個見證……父親替女兒保管的那筆分紅,女兒想全部都孝敬給父親。女兒即將出嫁,不能再侍奉左右,萬分愧疚,請父親收下女兒這一番心意。”

她收斂了笑容,躬身下腰,神態認真,言辭懇切地說出這一番話,讓在場之人都愣了一下。

任平生皺眉,微微一想,立即訓斥道:“你這是在怪我曾經從你那賬上挪用過一筆銀子?”

“您多想了。”人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只是抬起了頭頸,道:“女兒孝敬父親,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就像是軒公子的父親,什么時候同軒公子生份過。”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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