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花’襲人的慷慨善意,宋景怡將信將疑。
那位嬤嬤在她身后咳嗽一聲。宋景怡臉‘色’一下子難看下來,沉著臉,道:“多謝嫂子,不過,我剛才說的都是賭氣的話,當不得真的。嫂子新來,不敢讓嫂子破會。”
誰都能看出來,宋景怡說這話是多么的不情愿。
‘花’襲人看向宋景軒,眼角瞥了一下那個嬤嬤,意思是問他:你真的確定這個嬤嬤能將宋景怡管住?那如今又該拿這位嬤嬤如何?
宋景軒似乎也覺得嬤嬤對宋景怡太過嚴苛了些,便開口道:“不礙事,你嫂子她是真心想同你親近些。”說罷,他停下來,示意‘花’襲人帶著宋景怡先走,自己在后面將嬤嬤給攔了下來。
“嬤嬤。”宋景軒行禮道:“這陣子,讓嬤嬤‘操’心了。”
“老身就是奉命拿錢,做的都是自個兒該做的事,當不得公子感‘激’。”嬤嬤人已經在‘花’甲之年,但看著就知是健朗爽快的,同宋景軒說話的時候,謙卑中流‘露’出一股子傲然堅持,顯然是一個十分有主見又厲害至極的老‘婦’人。
“嬤嬤自然是當得的。”
至少,有這么個厲害的嬤嬤看著,宋景怡表面上乖巧多了,也沒有再惹出什么事情來。如今雖然‘花’襲人答應了會教導宋靜怡,但‘花’襲人又不能時刻跟著,宋靜怡身邊依舊需要這么一個能將她看住的厲害人。
所以,宋景軒并不是要辭退這位嬤嬤。
他斟酌了一下,開口道:“之前是我這個做兄長的,疏忽了怡兒……”他緩緩地組織語言,大抵是表達了有‘花’襲人招呼宋景怡時候不需她再干涉。而她需要保證的是宋景怡的人身安全這樣的話。
在他說話的時候,這嬤嬤起了細褶皺的面皮都沒有動一下,只是眼神幽暗了許多,藏住了她心底的情緒,叫人難以瞧得出來。
宋景軒不禁皺眉。
他最不喜歡看到這樣的表情。
那嬤嬤再次行了禮,再次站直之后,從容地道:“老身本姓姓顧。”
“我知道。”宋景軒當然打聽清楚了顧嬤嬤的來歷。知道她是孤身一人。就道:“你放心。即便是景怡不愿意,我也會替你養老。”
顧嬤嬤微微頷首,道:“二公子的意思。老身明白了。但愿,二小姐能感受到您的一片苦心,有所改觀。”她向宋景軒行了禮,算是答應了宋景軒的要求。往前去了。走的時候,她身軀‘挺’直。十分的穩,很快就跟上了‘花’襲人和宋景怡二人。但若是細心一些,就會發現,她與她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比剛才拉遠了許多。給服‘侍’的主子留下了一個空間。
‘花’襲人在前面笑著對宋景怡道:“你瞧,你哥哥不是將顧嬤嬤說服了嗎?你且別管那么多了,跟著我挑寶石去吧。”
宋景怡一路都有些恍惚。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花’襲人帶著她回到了和軒院,舒適悠閑地坐了。對宋景軒道:“我們‘女’人說話,你一邊兒去。”
這就打發了宋景軒。
宋景軒配合地點點頭,很快出‘門’,往小書房去了。
宋景怡見狀一時忘記了心中憤懣抑郁,不禁道:“哥哥真聽你的話。”
“恩,你哥哥很好。遇上他,是我的福氣。”‘花’襲人面皮微紅,滿面滿眼的幸福和滿足,仿佛是在那里放著光,將她的不過七分的顏‘色’硬生生地染成了十分,格外地美麗動人。
宋景怡看的呆了呆。
‘花’襲人回神,微笑著對她說道:“以后啊,只要你用心尋找,也會找到這么一個人的。”
宋景怡沉郁的臉也泛起了羞澀的紅。
這個時候,趙嬸領著幾名丫鬟一共捧出了四個酸梨木的匣子,每一個匣子都有一尺來高,顯得有些吃力地送到‘花’襲人與宋景怡二人面前的桌面上。
“回郡主,按照您的要求,最好的四匣子已經在這里了。其中兩匣子是宮中貴人給的添妝,兩匣子是侯府給您備的嫁妝。”
“恩。”‘花’襲人表示明白,示意趙嬸將其中一匣子打開來。
“這一匣,全部都是各種明珠,大大小小共三百粒。”趙嬸子一邊介紹,一邊將匣子一共三層都分別打開來,展示給‘花’襲人和宋景怡看。
珠光滿室。
宋景怡只覺得眼前全部都充滿了朦朧而美妙的光輝,陷入了‘迷’醉,不知不覺地伸出手,拿起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珠子。這樣的珠子,她連見都沒有見到過,更別說親自拿在手中,親自觸碰感覺了。
“你真的肯給我?”宋景怡喃喃地道。
她想看清楚‘花’襲人,卻發現在一片珠光的光輝中,難以看清楚‘花’襲人的神‘色’,只能看清楚她眼中‘陰’影的笑意,是那樣的真誠——看不出有絲毫的在意和不舍得。
宋景怡的心中一下子涌出了許多感覺:自卑,羨慕,嫉恨,感‘激’……種種情緒攪合在一起,讓她一時間沒有法子思考沒有法子分辨,怔在了那里。
‘花’襲人說了什么,她也沒有聽清。只是沉浸在這一片珠光之中,不愿意清醒。
‘花’襲人看了宋景怡幾眼,微微點頭,對趙嬸道:“去請二公子過來。恩,別擾了二小姐。”她捧著茶盞,悠閑地踱到了窗邊站著,看院里一片蔥翠之中,擺滿了暗香來送來的百合,正開得白如‘玉’粉如霞。
看到宋景軒過來,她迎了出去。
“怎么樣?”宋景軒透過窗戶,看到宋景怡抓住一顆南珠對著滿桌子珠寶呆傻癡‘迷’,不禁皺眉。
“‘挺’好啊。”‘花’襲人白了她一眼,道:“別擺出這么一副臭臉來。這么多的珠子陡然放在眼前,任何人都要受到沖擊的。不信你找來其他人試試,肯定有許多‘露’出丑態的。”
“怡兒很好了,只是受到了沖擊,并未‘露’出貪婪不顧一切的神‘色’來。”‘花’襲人覺得宋靜怡很有救的:“這說明,她只是一直因為有人在炫耀在攀比才會喜歡這些,而本‘性’還是好的、不貪的。”
“我找你來,是讓你趁著這會兒,去找些好的珠寶首飾工匠來,最好是能設計的,來給怡兒做參謀。不然,這些珠寶不加工,也戴不出去。”
“行。”宋景軒再次看了宋景怡一眼,果然見她如‘花’襲人所言,只是呆傻,并沒有貪婪丑陋之‘色’,心中欣慰許多,感‘激’地看了‘花’襲人一眼,朝外走去了。
他的動作很快。
沒多久,就有一個體型較瘦的白發老丈以及一個打扮利索的中年‘女’子被人領到了‘花’襲人面前,并介紹說:老丈姓金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珠寶匠,留下了許多‘精’品;而中年‘婦’‘女’是她‘女’兒,更擅長設計出許多時興流行的首飾款式。
一個注重經典,一個懂的流行。宋景軒果然會找人。
‘花’襲人心中將自己的男人夸了夸,將人領進了屋。宋景軒只是送來了人,本人并沒有過來。
宋景怡依舊沒有回神。
‘花’襲人暗中做了一個小動作,將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宋景怡抬起頭,眼中有了神采,卻還是有些‘迷’‘惑’。
‘花’襲人裝作對她的狀態一無所覺,笑著對她道:“我就說你哥哥疼你嘛。喏,這么快就給你找了兩個大師傅來。珠寶有好的了,也得做好了才能戴,是不是?”
“這兩位是金師傅,京城數一數二的大師傅呢,尋常人可是難以請到的。”‘花’襲人對宋景怡道。
“小‘婦’人金氏,這是家父,見過二小姐。”金氏上前道。\13800100/Read/JingBaoYouXi/驚爆游戲熱門X
宋景怡的思緒便被推著往前走,問道:“可是金三娘?我聽說過你!你設計的首飾都很新奇好看,我們都喜歡的很。”
“二小姐喜歡?那就太好了。”金氏應該是名望很高,也有才華,也應該是同貴‘婦’人小姐們都接觸了不少,言辭之間不卑不亢,透著對自己手藝才華的自信。
金老丈言辭很少。
‘花’襲人笑著開口道:“那請問三娘,這顆南珠應該怎么用才合適?”‘花’襲人示意趙嬸子將其他三個匣子也打開來,頓時桌面上珠光寶氣熠熠生輝,竟然都有些迫人了。
金三娘瞳孔一縮。
而宋景怡輕輕咬著‘唇’,不知為何將手中南珠放了下來,人看起來雖然是在想著什么,但卻是很清醒的。
“這些你們都可以取用。”‘花’襲人毫不在意地道:“至于稍微次點兒小珠子小寶石,以及金銀塊什么的,列出單子來,都能找得道。恩……”
她略一沉‘吟’,道:“我需要四副頭面適合大氣尊貴適合大場面的,要傳統一些能傳承下去的;另外需要十二副稍微日常些的,活潑些,適合其他場合用的……材料在這里,你們可以慢慢看慢慢想,有了設計圖就畫下來給我們看。”
‘花’襲人低頭問宋景怡,道:“這里面可是有幾幅頭面是特意做給你的,你有什么要求沒有?正好兩位大師傅都在這里,你正可以當面提。”
“我嗎?”宋景怡依舊覺得恍如夢境,不太真實。
“本來就是給你置辦的,我自己都是順便。”‘花’襲人笑道:“只不過不能將所有的都給你……那樣的話,我這個當嫂子的,以后還拿什么在你這個小姑子面前充大方,討好你?”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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