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七十年代蛻變

第一六七章 左右為難(四更)

夏愛國一聲怒吼,并沒有制止住蘇美麗的大聲質問。

蘇美麗繼續絮絮叨叨著夏大伯家的不是,還是夏秋扯她娘的衣服袖子說了句:

“娘,有委屈慢慢說,啥事好好說出來,還有我爺奶呢。”

蘇美麗一下子就哭了出來,一屁股坐在炕沿邊兒上就拍起大腿哭訴:

“我們家甜甜是找了個有本事的。你們光看到好的了,你們知道她得多難?娘住院花了多少錢,咱又給留下多少!錢不夠,遞給伯煊時她得咋說啊?那么要臉面的孩子,心里得多難!

盯著我家糧食不放,你們千難萬難想過我們沒有?告訴我們一聲了嗎?

就是細糧都拿走了,我們原來也不吃那些,我們大人又不饞,爹娘也好養活,可你們是咋對我家冬子的?

我是當娘的啊!我回來見到的是孩子連苞米面粥都喝三碗。

大嫂,咱們妯娌這些年了,我蘇美麗哪對不起你了?你這么禍害我家冬子。你搬著糧食,卻差那么丁點兒大孩子的口糧?你們傷透人了!”

蘇美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她也沒打算要面子顧及形象。

鄭三彩趕緊接話解釋:“這不是趕上了嘛!弟妹,夏文也是你侄子,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點兒啥差錯吧。李老蔫兒那人不咋地,答應了沒做到該……”

鄭三彩話還沒說完呢,夏大伯比剛才夏愛國怒斥蘇美麗還大的動靜喊:

“愛國,你大哥欠你的得了吧?我欠你的,給你打欠條!你放心,以后要飯也要不到你家門口。”

夏大伯說完就往外走。路過鄭三彩和張巧時,喊得脖子粗臉紅的:“丟人現眼的東西,你們長點兒記性,回家!”

這一嗓門,把剛剛從外面跑回來的夏冬,嚇了一激靈。

夏大伯家的幾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夏大伯是進屋直奔老太太那屋。看看他娘的身體恢復咋樣。

而鄭三彩和張巧都沒來得及看呢,就發生了這一幕。

直到走,作為大兒媳。鄭三彩都算是沒露面。

夏大伯腳步從容踏出夏愛國家的院子,他覺得他丟了面子也就未回頭。

沒有轉頭自然也就沒看見夏老頭黯然的眼神,更不知道他娘躺在炕上在自責。

自責假如,假如我要是沒生病。兩個兒子還好好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心口疼。

都說女人的心是最細膩的。男人大多都心粗,其實不然。無論男女,心粗心細不是以性別區別,而是用心程度。

此刻夏愛國就一直望著他爹。看見他爹的眼神一直透過玻璃看向院子,直到他家大門被摔得叮當響,才轉身往自己的屋走。夏愛國趕緊過去攙扶了一把:

“爹,我大哥說的氣話。我跟我大哥不能那樣。你別聽秋兒他娘胡說八道,她就一老娘們,屁事不通的,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夏老頭沒言語,搖了搖頭,示意夏愛國不用扶他,到房門口時才算開了口:

“趕車趕的,我和你娘都乏了,去躺一會兒。”然后拂開夏愛國的手,進屋關門了。

而一直坐在炕上拽著夏秋的蘇美麗,還在那叨叨呢:“你說說看,秋兒。你大伯那家人講不講理?我還挑著說的呢,換旁人他試試,罵他們都是輕的。摔給誰看啊,有夏文那樣的大侄子我都嫌乎丟人。”

蘇美麗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家里剛發生了事兒,屋里也沒個人說話,蘇美麗的聲音也就異常清晰。

夏秋看著他爹的拳頭握起又松開,捏緊又張開,唯恐他爹動手,趕緊略提高了聲音接話:

“爹,我娘這么生氣,一個是冬子挨餓她沒想到,畢竟在咱村兒里,在大伯父家挨餓的親侄子是少數。二一個就是她又不貪嘴兒吃好的,是為了我們。

娘你也是,這事別老吵吵了!我大伯不是說了嘛,給打欠條,你……”

“滾犢子,有你啥事!”

夏愛國把他平時最器重的大兒子給罵了。媳婦沒錯,他能不清楚嗎?罵一句不解恨,又跟著罵夏秋:

“你個小兔崽子,有你啥事?我是爹你是爹,用你來分析咋回事!”

直接就把這口埋怨誰、都是錯的氣兒,撒在了夏秋身上。

夏秋扯著在旁邊被嚇得傻呆呆的冬子就往外走。他是說多了,心里尋思尋思得了,竟說大實話。

唉!夏秋走到倉房找了些干活兒的工具,就領著冬子上山了。

夏愛國把他們屋里門關嚴,想要給蘇美麗說點兒啥,到底夫妻倆沒有說話。

平日里,夏愛國就不是啥話多的人,更不用說他現在心情復雜,急躁著,又知道對著蘇美麗發火有些無理。

蘇美麗平日里愛說愛笑,可這次她就是邁不過去心里這道坎兒。就是夏愛國替他大哥能解釋出個花兒來,她也聽不進去。

說白了,蘇美麗就是被錢鬧的。手里攢了那么久的兩個錢,一瞬間花空了。在醫院里是救治,沒心思想這個。等老太太病好了回家了,她就開始心眼兒窄吧尋思了。

不是心疼花沒了、后悔了。這種心理純屬是一種手里沒錢心發慌、不安的情緒。進了家再讓冬子的話刺激,兒子被餓,細糧沒了,她的不安感加劇了。導致她現在都沒什么精神頭。

晚上夏愛國和蘇美麗都早早就歇下了,家里的氣氛不似以往是和樂的,變得有些沉悶。壓抑到每個人都不開口多言,都早早就回屋躺下。

夏愛國把兩只手交叉枕在腦后,就那么睜著眼看著棚頂。

蘇美麗給夏愛國個后背,就保持著這一個睡姿,一動不動,其實根本睡不著。

安靜的夜晚,夏愛國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我能不了解你嘛。你這么鬧,我沒怪你。唉!”

蘇美麗的眼淚,順著臉頰就往枕巾上滑落,沒應聲。

“可你說啥話得顧及顧及爹娘啊!大哥做的再不對,那也是我大哥,也是我爹娘的大兒子。你口口聲聲嫌棄跟著丟磕磣的人是他們的大孫子。”

蘇美麗嗖地就翻過了身:“那你的意思是,咱顧及爹娘,就得吃這個啞巴虧唄?

你大哥大嫂但凡顧及爹娘一點兒,也不會一分錢不掏,讓你和愛琴承擔;你大哥大嫂要顧及爹娘,能做出這樣的事嗎?咋就得你一人顧及,他當大哥的咋不顧及?”

“那你說咋辦!這要換別人,我指定不能讓他。可那是我大哥。

我倆打起來了吵起來了,遭罪的是爹娘。那依照你那意思,不拉倒,等著氣著爹娘,再花錢拉醫院去唄?你這樣吵吵鬧鬧的,糧食能要回來呀?冬子以后不去那就得了唄。”

“你說的簡單!”

“那你說咋整!”

倆人開始了冷戰。

是啊,這是個難解的話題。能咋辦啊?日子得繼續過,生活再難,你也得往前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