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縣的學子都在這里了嗎?”縣令問著身邊袁縣丞。
“回大人的話,都在這里了。包括上一屆的解元在內。”袁縣丞恭敬的回道。
雖然不知道這個白縣令為什么會來這個小地方做縣令,不過,據他打探的消息說,白縣令的背景很深,輕易不能得罪。
誰知道白縣令是不是到這里來做幾年的縣令,轉眼就回京城做大官去了。
不管是為了什么,總之,在這幾年里,他得夾著尾巴做人。
“哦。上一屆的解元?”白縣令倒是有一點興趣了,他看著在場那里正在做題的學子,問。
“是。就是在前排左三,正在低頭做試題的那一個。他叫黎文鋒,上河村人。今年才十七,年初的時候考得了解元,也算是年輕有為了。”袁縣丞往黎文鋒那里看了一眼。
白縣令也看了過去。
就看到一個穿著青色直裰的,頭戴綸巾的男子,正在低頭寫著試題。
從側面上看,此人長的還不差。
“嗯。”白縣令點頭道,而后只是看著那些學子答題,不再言語。
袁縣丞一時也摸不透白縣令的想法,便退到了一旁,不再說話。
一連兩天,整個松水府縣令的摸底考試終于結束。
袁縣丞將糊了名子的考卷放到白縣令的案頭。
白縣令是兩榜進士,這些考卷,他自己就能看。
黎文允晚上的時候到的家的。
黎等人看到黎文允回來的時候,非常地驚yà,因為這并不是他休息的時間。
“哥。你怎么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去縣城里接你。”黎上前接著黎文允的包裹,說道。
看黎文允這風塵仆仆的樣子,想必黎文允是走著回來的。
黎文允搖了搖頭,將手上的東西遞給黎,他可以自己拿的,但是也不愿yì傷了黎的心。所以。便讓黎拿了。
“等會回到了再跟你說。”
兩個就回到了家。
黎彥南等人也非常地驚yà。
也來不及問什么,小豆丁去打水給黎文允洗手洗臉,黎剛下廚給黎文允做了一碗雞蛋面。
又切了一盤鹵味、拌了一盤菠菜。
黎文允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這才滿足地抹了抹嘴巴。
真是餓死他了,考完試他就往回趕,什么東西也來不及吃。
“文允,你這是?”黎彥南有些擔憂地問道。別是發生什么事吧?怎么忽然就回家了。
一想到前幾天大兒子打聽到白縣令正給整個縣城的學子摸底的事情。黎彥南的心就提起來了。
他家二兒子可從來沒有下去場呢,怎么忽然就回來?
難不成是出事了?
“爹。沒事。白縣令對整個縣城的學子進行了摸底考試,書院放我們兩天的假,我就回來了。”黎文允說道。
“我還以為發生什么事呢。既然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黎彥南松了一口氣。
“新來的縣令怎么忽然就對整個縣城的學子進行考試呢?”黎彥南又問。他不怎么明白。
“這新來的縣令都會這樣子。新來的縣令要清倉盤庫,要巡查監獄、要對簿點卯、要傳考生童。傳考生童的意思就是說,將本地的學子集中。做一份自己親自出的試題,了解本縣的學子情況。這些。都是新上任的縣令必然要做的事情。等這些事情做完之后,他才會出告示,說明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接受訴訟。這兩天,我們全體考生就是做他出的那一份試題。”黎文允解釋道。
他原先也是不懂,后來查了一些資料才了解的。
“哥,那你考的怎么樣?”黎好奇地問道。看她家二哥這樣子,必然是考的不錯。
果然,黎文允就點頭,說:“我覺得還可以。不過,不知道這位縣令的愛好是什么。”
有時候,縣令的愛好會影響到考生的成績。若是一個愛好文字樸實的,那么同等條件下,那文字華麗名次就會低一些,若是一位愛好文字華麗了的,那么同等條件下,那文字樸實的就會吃虧一些。
這上白縣令是新到松水府,所以,他們也無從打聽這一位白縣令的愛好。
不過,他倒是覺得他的內容回答的不錯,至于文字,他是用比較樸實的文字的。
“嗯。你自己有這個信心就好了。”黎彥南道,“我們都相信你的。”
黎文允是他的家人,他不相信他,相信誰呀?
“大哥過幾天就要離開家了,所以,這一放假,我就往回趕,想留在家里,陪陪大哥。”黎文允有些傷感地說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哥竟然想要入軍。
他是不贊同的,雖然大哥有武功,而且,武功也不錯,不過,雙方打仗,刀劍是不長眼睛的,他怕。
他怕大哥出事。
但是大哥打定主意要去參軍,他也不好勸,所以,只好趁著有時間,多陪陪大哥。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保證,如果遇到威脅性命的危險,我一定先溜,保住自己的命。最低三年,不管能不有掙得軍功,我必然回來。”黎文清說道。
“男兒志在四方!大哥,雖然我擔心,我害怕,但是我不會阻攔的,只希望你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好好保重自己。”
“我會的。為了家人,為了爹娘,為了你們,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你們就算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的武功呀。”黎文清說道。
“嗯。你這臭小子,你給我小心一點,要是傷著了,你就不認我這個爹了!”黎彥南道。
“也不認我這個娘了。”孟氏也冷哼一聲道。
黎文清滿頭黑線,他能保證性命無憂。卻不能保證受不受傷。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是不會小看別人的。
但是看兩老和弟弟妹妹這擔心的模yàng,黎文清也不好說什么,只得點點頭,一再地保證自己會小心小心,不會受什么傷。
接下來幾日。黎文允也不看課本了。而是和黎一起,陪著黎文清對練。
黎文允雖然在書院里讀書,但是武功也沒有落下。雖比不上黎和黎文清,卻也不差。
兩天的假期很快就過去了,黎文允大包小包的,回了書院。
黎文允回去書院后第一天中午。里正帶著參軍的消息過來了。
跟往年沒有什么區別,只是因為不是戰爭的年代。所以,上河村只用去兩人,黎文清是其中的一個,而另外一個。是村里黎保生。
只是,這黎保生家里花了十兩銀子,免除了這兵役。
所以。五日后,整個上河村只有黎文清自己一個人去服這兵役。
“爹娘。二弟,大妹,小妹,你們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得了。”在上河村通往縣城的路口處,黎文清對依依不舍的家人說道。
雖然早就預想到有今天的分離,但是真的到這一天,黎文清還是覺得很難過。
這就要離開家人,離開這個一直生活的地方,到未知的地方去了嗎?
孟氏拉著黎文清的手不放,眼淚不停地流。
黎彥南也紅了眼。
至于小豆丁,早就哭成不成樣子了。
黎文允和黎兩個還好些,沒有什么。
“爹娘,別傷心,我會平安回來的。二弟,家里有什么事你就擔著了。”黎文清心酸地說道。
這一刻,他非常地不舍,他不想離開家人,他不想離開上河村,他不想離開松水府。
然而此刻卻沒有反悔的余地了!也不容她反悔了。
那一位穿著皂衣的衙役也沒催促,一直站在旁邊等著黎文清。
這一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家里的條件還可以,算是富戶了,卻不知為何,讓自己的大兒子服徭役。
看著也不是舍不得出銀子的樣子。
剛才那個小姑娘往他手里塞了一個小香囊,他捏了捏,里面有幾角碎銀呢。
既然舍得出銀子,又為何讓自己的兒子服徭役,既然服了兵役,那為何要哭的如此傷心?
他不理解!
“我兒,你要好好的。娘在家里等著你。”孟氏依依不舍地放開黎文清的手,抹著眼淚說道。
“我們都等著你回來了。哥,你要好好的。”黎哽咽道。
“嗯。二弟,大妹,我不在家的日子,爹娘和小妹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你們回去吧。我走了。”說罷,黎文清就想轉身離去。
“大郎,你在好好的。”黎彥南紅著眼睛,盯著黎文清,道。
“嗯。爹爹,我會的。”黎文清點點頭,又道,“你們也要好好的。特別是爹爹你,你的腿不宜多勞作,娘親,你也不要太累了。二弟,你不要一直看書,小心傷眼。大妹,你雖然力氣大,但是還要適當休息。小妹,你也不要太辛苦。”
說罷,黎文清再深深地看了自己家人一眼,將他們的模yàng深記在心,這才堅決地轉身離去。
那衙役便跟上。
黎文清一直沒敢回頭,他怕他自己一回頭,就舍不得走了。
而黎家人,直看到黎文清的身影消失在那路的盡頭,這才轉身回家。
這一別,不知何時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