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四也從書房那邊無聲地躥了出來,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
借著皎潔的月光,他看清那個身影左拐右拐很快地沒入了山間的樹叢里,并且沿著山間小徑朝山背面奔去,心里有些詫異,山后除了一片松林什么也沒有,她去哪里干嘛?
他自然一眼就認出那身影正是翠姑,忙跟著她朝山后奔去。
翠姑瞥見身后的影子,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引著他在松林里穿梭了一氣,才悄然按原路返回,徑自朝山間那個宅子里奔去。
宅子里靜悄悄地,一只黑色帶條紋的大狼狗警惕在站在院子當中,翠姑似乎早有防備,悄無聲息地趴在墻頭朝它飛手擲了一枚繡花針,適才還威風凜凜的狗瞬間軟綿地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她這才飛身跳下墻頭,直奔東廂房。
東廂房住著元冬兒,此時她沒有在床上睡覺,而是坐在桌邊,托著臉發呆,似乎在想著什么事情,時而發笑,時而發呆,屋里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翠姑進了屋子,冷不丁看到坐在桌邊的身影,愣了一下,繼而又開口輕聲道:“元冬兒,我找到你的孩子了。”
“真的?”元冬兒騰地起身走到她面前,拽住她的衣角,興奮道,“我的孩子在哪里?快帶我去找他。”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是誰?”翠姑溫柔地沖她笑笑,拉過她的手,和聲細雨地問道,“我知道你不叫元冬兒,元冬兒只是別人給你取的名字,你好好想想。小時候,你娘叫你什么?”
元冬兒的手被她一握,眼神頓時變得空洞起來,努力回想了片刻,喃喃道:“我娘喊我盈盈,我其實是叫司徒盈盈的。”
記憶深處,有個女人在輕嘆。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司徒盈盈?”翠姑眼前一亮,借著窗外微弱的天光。輕聲問道,“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還有個兄長?他叫司徒空!”
“司徒空?”元冬兒的眼神愈加空洞,低聲道。“我娘說,國亡家破兩相空。萬事終究逃不過一個空字,我是有個叫司徒空的兄長,不過,我好多年沒有見過他了。”
她果然是司徒空孿生妹妹司徒盈盈!
翠姑心里一喜。又低聲繼續問道:“盈盈,我問你,你孩子的父親是誰?你可知道他的名字?”
“孩子的父親?”元冬兒眸底頓時閃過一絲驚恐。記憶深處那個模糊的場景頓時在眼前一閃而過,忙搖頭顫聲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是誰,他喝醉了,拽著我,不讓我走,我很害怕……”
“你好好想想,他可曾給你留了什么信物?”翠姑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繼續問道,“比如玉佩首飾什么的。”
一個未婚生子的女人能在永定侯府的庇護下,衣食無憂地活到現在,只能說明孩子的父親大有來歷。
以前她在侯府多年,對這個元冬兒并沒有起過疑心,只是信了慕云霆的話,以為這個元冬兒真的只是府上一個瘋癲了的下人而已。
就在前幾天,她突然得到上峰新的指示,除了伺機刺殺慕云霆,務必要摸清永定侯府那個瘋女人的來龍去脈,據說,這是京城這邊送過去的消息,具體是誰的暗線,她也不知道。
“玉佩?”元冬兒歪著頭,想了一起,點點頭,“是有個玉佩的。”說著,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在屋里四下里張望了一番,似乎是努力回憶,隨后便走到窗邊,在窗欞處一個凹下去的位置,竟然真的取出一塊玉佩來,送到翠姑面前,“他給了我這個!”依稀記得那個人酒醒后,一言不發地取下腰間的玉佩扔給她,然后什么也沒說地走了。
她當時不知道那是信物,只當是那個人給她的補償,就一直隨身帶著,后來,后來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玉佩藏到窗欞這里了。
翠姑剛想從她手里拿起那塊玉佩看,不想身邊一道勁風襲來,硬生生地把把元冬兒猛然從翠姑身邊推開,那元冬兒一個趔趄沒站穩,一下子跌倒在地,軟軟地躺了下去,手里的玉佩也應聲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掉地聲,接著,馮嬤嬤的聲音從身后冷聲傳來:“翠姑,好久不見?怎么來了,也不吱一聲,老身好出來招待一下,深更半夜的,跑到一個瘋子屋里干什么?”
“老賊婆,休得啰嗦,我跟你無話可說。”翠姑臉一沉,拔劍朝她刺去,馮嬤嬤閃身躲開,從容迎戰。
兩人且戰且到了院子里。
龔四在后山轉了半天也沒見著人影,知道是上了當,正懊惱地往山下走,卻突然聽到宅子里有打斗的聲音,便迅速地翻墻而入,揮劍朝翠姑刺去,馮嬤嬤本來武功不弱,加上有龔四助力,翠姑漸漸不支,便奮力一躍,跳上墻頭,欲抽身而去。
馮嬤嬤正要提劍追趕,卻被龔四喝下:“看好元冬兒,我去看看。”
馮嬤嬤這才想起元冬兒還在屋里,這才轉身回屋,見元冬兒躺在地上已經昏迷,忙伸手試了試她的鼻息,見氣息尤在,才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忙對聞訊趕來的女兒吩咐道:“快,去沐影堂那邊找芍藥過來。”芍藥雖然不是大夫,但是略通醫術,皇甫氏平日里有個頭痛腦熱的,就是她照顧的。
這邊龔四一個躍身攔住翠姑的去路,冷聲道:“你來干嘛?刺殺世子嗎?”
月色下,那張熟悉的臉變得陌生起來,陌生的猶如從未見過。
“是又怎么樣?”翠姑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龔四,以前我敬你是條好漢,可是如今我瞧不起你。你跟隨世子多年,成就他的一切,可是你呢?到頭來還不是為他人做嫁衣,四十多歲的人了,連家也沒有,我替你不值。”
“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龔四沉著臉。目光復雜地抬眸看著她。若她不是滄浪會的人,那該多好……
“龔四,你喜歡過我嗎?”翠姑突然問道。她看上去依然年輕的臉上閃過一絲凄涼,見龔四不語,又追問了一句,“你老早就知道我是滄浪會的人。是吧?”
“你走吧!若是再敢來永定侯府,我必不會放過你。”龔四斂了表情。轉身就走。
翠姑咬咬牙,迅速地消失在樹叢里,轉眼不見了蹤跡。
慕云霆聽說翠姑昨晚去后山宅子找過元冬兒,便直接去找了馮嬤嬤。問了事情的緣由大概,看到那塊有了一絲裂痕的玉佩,拿在手里端詳了一番。吩咐道:“馮嬤嬤,你這院子里再添幾個人。務必保護好元冬兒,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是,是。”馮嬤嬤有些汗顏。
“她怎么樣了?”慕云霆看了看里屋。
“回稟世子,元冬兒一直睡著,今天一早請了大夫來看,大夫說沒什么大礙,等她睡夠了,自然會醒。”
從山上下來,慕云霆回內苑,把玉佩交給沈青黎,讓她好生保管著,說這玉佩非同小可,切不可讓外人瞧見。
沈青黎見他神色凝重,忙仔細收起,又聽說了昨晚翠姑去后山找元冬兒的事情,忙道:“是不是滄浪會那邊的人知道了什么,才派翠姑來打聽,難不成是國公府搞得鬼?”
別忘了,司徒空可是做過國公府的西席的,說不定夏延私下里跟他來往甚密呢!
眼下慕長源和夏延鬧得正僵,夏延落井下石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慕云霆展顏一笑:“隨他們怎么打聽,二十年前的事情,就算打聽出什么,又能怎么樣?”
大不了讓那個元冬兒暴病身亡就是。
誰有興趣打聽一個死人的過去。
這個想法在腦海里一閃而逝,他嘴角抽了抽,既然永定侯府敢讓元冬兒活在現在,自是有應對的法子,還怕國公府和滄浪會什么的不成……
正想著,一低頭,觸到眼前這張精致如畫的臉,想到昨晚的忍耐,心里又是一陣郁悶,抬頭看看天色,見還未到上朝的時辰,不由分說地把她按到在床上狠狠親著她,直到阿畫冒冒失失地掀簾闖進來說龔四早已經等著外面了,他才意猶未盡地從她身上爬起來,冷冷地瞥了阿畫一眼,大踏步出了門。
阿畫頓時感到很委屈。
明明少夫人已經梳洗完畢,準備用膳了,誰知道他們兩個人還那樣……
沈青黎更是感到羞愧難當,怎么連半點也沒有了呢!
直到坐在沐影堂跟皇甫氏說起陳家的事情,沈青黎依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燙,總感到在座的人對他們夫妻房里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般的尷尬。
為了三郎的事情,柳氏恨不得住在沐影堂等消息,眼下聽沈青黎這么一說,忙捏著帕子上前說道:“母親,這傳言哪里能信?外面的人還說咱們永定侯府的郎君都不中用呢?若是京城里的人都信了,那三郎四郎豈不是永遠都娶不上媳婦了?”
就知道此事會連累了她的三郎四郎,他們二房真是倒霉到家了,要知道,大房的郎君都成親了吶!
“那是國公府污蔑咱們家,京城里的人是不會相信的!”想到這些傳言,皇甫氏臉一沉,白了她一眼,又道,“只是丞相府的千金,總不會被人平白無故地冤枉了的,既然二郎打聽到他家女兒有暗疾,那就說明此事是真的了,咱們怎么能讓三郎娶個有暗疾的媳婦回來,所以這親事,你還是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