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土西北邊境,一群牧羊緩慢的在有些荒蕪的山坡上行走,它們乳白色的羊毛與浮云非常相似,像是在倒映著長空上那些慵懶的云點。
牧羊人坐在一塊沒有受到太陽照射的石頭上,嘴里正咀嚼著什么,有滋有味的樣子,他也不急著驅趕羊群,就那樣讓羊群們隨意的走動,根本不會害怕有哪只蠢羊走丟,或者被邊境之狼給叼走。
正準備酣睡時,他忽然間察覺到身后有什么。
轉過身去,卻發現石頭后面的松軟之土上,有東西正在被刻畫,刻畫的那些筆畫竟然組成了一個個不同的文字。
“您終于想起我來了。”牧羊人看到這些富有魔力的文字,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來。
文字形成有些慢,漸漸的組成了一句:
“為我到武夷山將藍衣鷹瞳引渡回來,她剛剛為冷爵除掉了一個審判長,是有功者。”
牧羊人念完之后,卻是露出了一副與這些文字對話的樣子,甚至像這些文字行了一個忠誠之禮。
“我很愿意為您效勞,不過只是一位立了這點功勞的藍衣,似乎還不用我來做吧,那些更愚蠢更年輕的引渡人呢?”牧羊人說道。
“冷爵正在用人之際,不少引渡人都被我派遣出去,喚回那些有實力有能力的教眾,藍衣鷹瞳這里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審判會可能還在盯著她……”一行新的文字重新刻在了地面上。
“原來如此,您是希望我順便解決掉那些跟著她的小尾巴,但愿審判會的人這次能夠給派出點有能耐的,很長時間殺死他們都比宰羊還簡單……所以現在我寧愿牧羊。”牧羊人說道。
那邊沒有了回應,牧羊人也明白了這次的任務。
“吁!”
牧羊人朝著空氣重重的吹響了口哨,這時那些分散到四周的羊們紛紛跑了回來,朝著牧羊人這里聚集……
它們奔跑起來非常焦急,看上去不像是訓練有素,好像跑慢了,就會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著它們一樣。
“走吧,總是吃草,你們也膩了,去換換口味……”牧羊人說道。
南平市,一輛巴士緩緩的從武夷山景區駛回市區,身穿著一件淺藍色羊毛衫的程英從上面走了下來。
她的身后有一位老人,老人拄著拐杖,走下巴士階梯時有些膽怯,程英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伸出手去扶著老人。
老人不斷的感謝,臨走前還贈給她一個熟透了的橘子,一個勁的說:“嘗嘗,這很甜,自家種的,自家種的!”
程英拿著橘子,朝著巴士站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她似乎在這里換乘,路過了垃圾桶的時候,她順手將橘子給丟了進去,臉上露出了幾分厭惡之色。
她厭惡自這個自己,每一次做這種看上去友善的人,她都感覺身體跟被最惡心的人玷污了一遍,但為了扮演好審判會高員,她必須這么做。
深呼吸一口氣,有自由的味道,從今天開始,她再也不需要戴著面具,不用披著骯臟的人皮,她可以盡情的做自己,可以折磨別人,折磨自己!
在車站角落,還停放著一輛巴士,巴士是長途,前往的是另外一個城市。
程英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車上已經有了零零散散不少乘客,在她的前面是一個戴著灰布帽子,穿著西北布衣的男子,頗有流浪氣質,他雙腿架在前面的位置上,整個人向后傾倒,正用帽子蓋著臉呼呼大睡。
但凡黑教廷的人,都不喜歡在荒郊野嶺碰面,那是很愚蠢的行為,唯有遁入到人群,融入到這個社會,才永遠不會被審判會的人給找到。
“藍衣鷹瞳?”忽然,前面那個呼呼大睡的人說話了,聲音并沒有刻意的壓低。
程英愣了一下,她還以為要坐車到指定的地方才會遇見引渡人,未想到自己還未出發,引渡人便已經在了。
“是。”程英清楚,只有黑教廷自己人才知道她的名號。
“我是牧羊人。”
“是您……引渡首派您過來引渡我嗎!”程英有些欣喜若狂。
牧羊人在引渡人里面可是鼎鼎有名,能夠得到他的引渡就是黑教廷中的無尚榮耀,看來這次自己幫助冷爵除掉那個女審判長確實是立下大功,這次她返回教廷,將很可能成為大執事,甚至再升一級,成為紅衣大主教的真正左膀右臂!
“你,當然并不值得我引渡,我想引渡首是想讓我進來攪居,好讓審判會那邊的人不要妨礙他們做更大的事情……我們的冷爵大人這次是真的要做大事啊,我能夠預感到,他臉上有著比當初在地中海歃血更燦爛的笑容,倒霉的中國,先被撒朗踐踏了一個民族的尊嚴,緊接著又要被我們的冷爵大人給狠狠的蹂躪。”牧羊人說道。
“我希望進入到盛典中,牧羊人先生,請引渡我,我一定不負所望!”程英說道。
“不急,我得先看看究竟有多少審判會的人在跟著你。”牧羊人說道。
“跟著我?不可能,我已經完美的把嫌疑全部推給我培養的一個棋子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懷疑到我的頭上,這次我與您見面,也絕不會有人跟著。”程英非常肯定的說道。
“是嗎?”牧羊人笑了笑,卻沒有再說話了。
程英知道牧羊人的能耐,她也保持了沉默。
巴士已經開出市區,到了高速公路上……
南平往江西的高速公路是充斥著山嶺的,這里山連著山,帶著些許彎道、坡度的高速路可以說是在山間穿梭,要么在兩座山之間架起壯闊的高速石橋,要么是在那厚厚的大山上打開長長的隧道,巴士行駛在山與山中,沿途卻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或遠藏于薄薄霧中,或近在眼前,很快被甩到了身后……
“就這里吧。”牧羊人開口說道。
“什么意思?”程英不解道。
“原來你是一個不合格的藍衣啊,你應該知道怎么做的,一個很簡單的證明你身后是否有跟蹤者的辦法。”牧羊人說道。
“您是要我……”程英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