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筱梵和巫行云互相看看,滿臉苦笑,面前的這位老者如果不是坦誠身份,他們還真分辨不出來他是妖修。
這和以往見過的九階妖獸絕對不同的,二人互相交換一下眼光,都在對方的眼神里發現了不解。
一直是他們在提問,老者幾乎是有問必答,現在老者的問話,他們也該回答了。
范筱梵望著老者拱手道:“前輩所言,在下二人自當從命,只是在下二人心中還是有一個疑惑,前輩化形成功似乎還不久,可是這修為,仿佛并非化形期?”
老者望著范筱梵,忽然間笑了:“和你們說說也無妨,我們妖族也有自己的修煉功法,不過大多數妖族因為神智未開,只能依靠本能修煉,記不得在多少年了,應該是老夫第一次化形成功的時候吧,很偶然得到了一份適合妖族修煉的功法。”
“第一次化形?”巫行云不由吃驚地重復一句,就他所知,妖修的化形就是一次,根據劫雷不同,化形的的完美度也不一樣,可從來沒有聽過化形還是二次三次之說的。
老者點頭道:“是的,我第一次化形,只經歷了三重雷劫,身軀和四肢化為人形,可是頭部還是本體,尾巴也不曾收回,三重雷劫是最低層次的,失望之余也只能安慰自己,若是六重雷劫或是九重雷劫,說不定還承受不住灰飛煙滅。”
“話是這么說,終究是不情不愿,后來偶然間在一個人修的手里得到了一枚玉簡,里面竟然有一套功法,我看了以后大喜過望,這套功法可以讓我有二次渡劫甚至三次渡劫的可能。”
張瀟晗聽到這里暗暗想,老者說的從人修手里得到玉簡,說起來輕描淡寫,實際上大約是他殺人奪寶了。
就聽老者接著說道:“我得到了這部功法,就潛心修煉,大約在四百年之后第二次渡劫,渡的是六重雷劫,第二次渡劫以后,我的尾巴消失了,修為又上了一個層次,第三次就是九重雷劫,我還是化形期,可是這修為么,呵呵,我也說不好。”
范筱梵和巫行云都吃驚地望著老者,若是老者所言真實,那他還是化形期嗎?
一次雷劫就是化形期修為了,而潛心修煉到再一次化形,修為至少要提升一個不小的層次,就算是到了化形中期,然后是后期,可度過了化形后期的妖獸,實力該是達到了人類修士修神期了吧。
理論是如此,而實際上,面前這位妖修的修為絕不僅僅相當于人類修士修神期這么簡單。
就說他度過的雷劫,一次比一次高,范筱梵和巫行云所了解的,九重雷劫之后的妖修,修為就至少是化神中期的水平。
還有每一次雷劫,都會降下瓊枝玉露,三次雷劫,他的身體三次被瓊枝玉露所修補改造,肉身又該多么強悍。
難怪老者說過他也不知道他的修為相當于人類修士的什么水平,這般的功法聞所未聞,若是沒有實力相當的對手,哪里能比較出來。
老者卻接著說道:“我們妖族在化形之前渡劫,傳說渡劫化形之后,身體的強度就可以適應飛升通道的擠壓了,不過妖族的飛升和你們人修還是不不同,據說你們人修在修神期的時候,會與天地間的靈氣溝通,自然引發雷劫,而渡劫之后吸收了瓊枝玉露的同時,上屆就會有所感應。”
老者的這番話讓范筱梵二人更為吃驚,老者分明在說飛升的事情。
以范筱梵和巫行云的修為,離飛升還遠著呢,平日里也沒有和長輩談過飛升的事情,老者的話一下子就吸引了他們。
老者哈哈一笑:“我們妖族的飛升卻不大一樣,比你們人類修士還要困難,據說只有渡過九重雷劫的妖修才會有飛升的機會,而什么時候飛升,似乎還很偶然,我這個三次渡劫的異類是不是會有飛升的機會也難說。”
范筱梵和巫行云沉默了一會,范筱梵才道:“前輩如此的修為,應該是有飛升的機會的。”
老者的神情頭一次露出凝重:“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我得到的那個玉簡里不止有功法,還有我族前輩修煉的洞府遺址的地點,我也曾想進入這個遺址,看看我族前輩留下之物,只是我不得進入其法。”
在老者講訴的時候,張瀟晗就在悄然后退著,她退得很緩慢,而且身形一直盡量躲在范筱梵的后面,除了最初遇見老者下意識的觀望之外,她一直小心著沒有直視老者。
她知道修士的敏銳,尤其是高階修士,即便她隱去身形,可是只要注意觀察,他們就會有所察覺,就像前世的第六感覺一樣。
本來就在范筱梵和巫行云的身后,這一會,堪堪要退到樹林邊,卻再也無法后退了,因為再退,腳下就是青草了。
老者和范筱梵二人的對話也一點不差地落在她的耳里,她也說不好她的心情,范筱梵二人和老者之間修為的巨大差異,甚至要超過他們二人和自己。
面對范筱梵,全力以赴之下,她未必沒有一戰之力,也許還不至于輸得很慘,也許能做到全身而退。可是面對這位妖修,范筱梵和巫行云二人加起來怕都不是對手,也許一戰之力都沒有。
張瀟晗凝神屏氣,關注著他二人的反應,心里也說不好到底是期盼的是什么。
好一會,老者才繼續道:“二位可還有什么疑問?”
范筱梵和巫行云互相看看,搖搖頭。
“那么,二位道友現在可有興趣,到老夫的洞府坐一坐?說來老夫可是第一次邀請人類修士的。”怎么看都看不出老者懷有惡意,仿佛就是一位慈愛的老者在邀請他的晚輩。
老者說得客氣,貌似邀請,實際上不容拒絕,范筱梵和巫行云無奈地站起來,苦笑著應承了。
老者的臉上便露出喜色來,仿佛能邀請到人類修士是一件多么開心的事情一樣,接著視線就向范筱梵和巫行云的身后望去。
“還有一位小友一直跟在你們二位的身后,不知是不是你們二位的朋友?”老者的目光越過范筱梵投向她的身后,張瀟晗聽到老者所言也下意識抬起頭望過去,老者的眼神也望過來,仿佛正對著她的雙眼,讓張瀟晗有一種四目相對的錯覺。
不,怎么會?她明明帶著面具能隱去她的身形,身上的披風也能隔絕神識的探測,老者的眼神怎么能正好望到她的雙眼上。
張瀟晗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她一下子想起李飄雪的話來,那時候自己在上古丹宗內遇到了李飄雪,她同樣帶著面具,可是李飄雪一眼就認出了她來,李飄雪的修為才不過元嬰期。
也許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就能看透這個面具和披風的隱匿作用。
范筱梵和巫行云臉色又是一變,他們回過頭來,眼前明明不見張瀟晗的身影,可是老者說得這般肯定,他二人竟然也不敢否認。
從見到老者起,他們一直不曾回頭來看一眼張瀟晗的行蹤,也沒有給張瀟晗做過任何手勢,并非是為了保全張瀟晗,而是心存一絲僥幸,不管怎么張瀟晗沒有被老者發現,即便她不會采取任何營救的措施,當然她也是無法救出他們的,至少她會將他們二人的下落告知回去。
可是,老者竟然叫破了張瀟晗的隱身,他二人臉色一沉,失望一下子就布在臉上。
張瀟晗凝視著老者,將范筱梵二人的失望都看在眼里,心里的僥幸也完全消失,果然面具不是萬能的,她抬起手慢慢抹去臉上的面具,身形所在之處的空間,仿佛出現了一道漣漪,接著她裹著披風的身影就露在三人面前。
“前輩慧眼如炬。”說著盈盈下拜:“前輩,這披風分明可以躲過神識的查看,而面具也有隱去身形的作用,晚輩也在身上拍下了隱匿符,還小心地屏住呼吸,斂去身上的氣味,不知道前輩又是怎么發現晚輩的呢?”
張瀟晗沒有身形暴露的恐慌,反而一拜之后就提出疑問,仿佛根本不介意她被一位大能盯上了。
那老者微微一笑:“小友問得有趣,你修為低微,行蹤敗露,見到我該是驚慌失措,為何還會如此不在意詢問呢?”
張瀟晗淺淺一笑:“朝聞道夕死足矣,再說前輩的話晚輩也一絲不漏聽到耳里,前輩雖然是妖修,但給晚輩的感覺,并非是殘忍好殺之人,所以晚輩剛剛才放肆了。”
“好一個朝聞道夕死足矣,”老者點點頭:“小友真是有趣,不過老夫也不傻,還是知道你們幾人來到這里,不但是為了獵殺我妖族同類,怕是把主意也打到了老夫身上,不殺這二人是因為他們對我有用,你呢?你對老夫又有何用處?”
老者的話讓范筱梵二人臉色又是一變,老者竟然直接說出了他沒有殺掉二人的原因,若是他二人無法為老者所用,怕是老者才不會與他們廢話,早就出手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