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遲雪親和氏璧的加更,謝謝親
丹田的靈力忽然向體內經脈狂涌而去,纖細的經脈禁不住狂涌而來的靈力,鼓脹的瞬間就出現裂痕,可裂痕還沒有完全破碎就被充斥在身體內的不死之意修復,靈力繼續狂涌,經脈繼續被撐成裂痕然后修復,噼噼啪啪的細小聲音中,靈力充盈到所有的經脈中,也充盈到肉身當中。
被吸收在丹田和元嬰內的靈力游走在經脈內,半仙后期巔峰的修為開始松動,積蓄的磅礴靈力爆發了。
“咔擦!”天眼積蓄的怒火也爆發了,就在張瀟晗沖擊金仙的一刻,一道雪亮的利劍從天眼激發。
那已經不能稱之為閃電了,那就是一把利劍,天眼之劍。
沒有哪一個肉身能扛得住天意的全力一擊,這分明不再是雷劫,分明不再是對逆天而行的懲罰,而是天譴,是雷霆之威,是毀滅,是上天對不遵循它的一切行使的毀滅之力。
張瀟晗抬頭望去,她只看到閃亮的一點越來越近,鋪面的威壓也越來越近,乾坤令牌忽然一顫,倏地鉆進了張瀟晗的身體之內,沉入到丹田,張瀟晗無暇多想,雙目如電,只將所有靈力集聚到一起,迎上去。
“轟!”利刃粉碎了靈力,直穿透了靈力,在轟然的爆炸聲中,勢如破竹,扎入了張瀟晗的頭頂,穿過了她的身軀,直落入丹田。
“轟!”又是一聲爆炸,張瀟晗血肉之軀一震,五臟六腑連同肌肉全部碎裂,鮮血從破碎的皮膚中河水般流下來。
濃密的黑霧忽然從破碎的身體中涌現出來,將爆炸的靈力連同破碎的身體緊緊地環繞起來,接著“啾——”的一聲,嘹亮的鳴啼從黑霧中迸發出來,直沖云霄,一個紫色的高大虛影也忽然出現在黑霧之中。
“砰!”火紅的烈焰從黑霧中燃燒起來,鳳凰的哀鳴在烈焰中傳來,那烈焰熊熊燃燒著,轉眼間,黑霧也被這烈焰燃燒了起來。
一只火紅艷麗的凰出現在火焰中,那火焰就是它的身體,它的身體就是燃燒的火焰,它在烈焰中掙扎婉轉,揚起的雙翼,高昂的頭顱在火焰中熊熊燃燒。
火焰沖天而起,攀援上紫色虛影,一寸寸舔舐著,虛影晃動起來,瞬間也化作熊熊火焰。
“啾——”銳利的啼鳴再次沖向云霄,就在這熊熊烈焰中,就在這鳳凰泣血的火焰中,一個淡淡的虛影忽然浮現。
破碎的血肉在燃燒,淡淡的虛影也在燃燒中重鑄,是鳳凰在涅槃?還是這被火焰包裹的修士在涅槃重生?
那曾經燃燒了三天三日的天火好像重新出現了,只是在這熊熊火焰之中被煅燒的,不是天帝之子,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修。
遙遠的天際,一處堪稱金碧輝煌的洞府內,峒簫沉默地坐著,他的面前漂浮著一個清澈的水晶球,水晶球內正燃燒著熊熊烈焰,透過鳳凰狀的烈焰,他看到了一個安然盤坐的虛影,看到虛影內一個小小的元嬰。
烈焰滲透到虛影內的每一寸肌膚內,舔舐著元嬰嬌嫩的身體,破碎成血霧的肉身在虛影內外燃燒著,一絲絲黑霧也燃燒中侵蝕到血霧中。
這堪比挫骨揚灰,這是將血肉之軀當做熔爐,將渾身的血肉連同神魂在熔爐中重新鍛煉,重塑肉身。
三十萬年的獨處讓他選擇了留下了不死之意,是不想三十萬年的不甘與暴戾重回到身體內,他寧愿忘記三十萬年前的烈焰焚身,不去找回被五馬分尸的身體,他只是想平靜地繼續下去。
可他不曾想到,這個解救了他脫困的女子竟陷入了他同樣的境地中,他也不曾想到天意對他是如此憎恨。
他做了什么?三十萬年前他做了什么?縱然他偷取了冥界的魂魄修煉魂力,縱然他侵犯了凰的領地,可他被天火煅燒,被分尸四處,被囚禁了數十萬年,還抵消不了罪孽嗎?
他已經順應了天意,放棄了復仇,安居一偶,可天意的暴怒還是延續到這唯一解救了他的修士身上。
他靜默地望著清澈的水晶球,望著燃燒的烈焰,好像看到了三十萬年的他在無助與不甘中怒嚎,三十萬年了,他以為他已經忘記了仇恨,忘記了不公,只因為這世界本來就是天帝的。
他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又慢慢放松,他怔然地望著水晶球內的烈焰,可眼神分明穿過了水晶球,落在未知的地方。
她怎么能安然自若到如此,怎么能任憑烈焰焚身而不動,她又怎么敢以不死之意與鳳凰之火同時鍛煉她的肉身,又怎么敢連神魂一起鍛煉?
她是全然不顧了嗎?
他想起讀過的她的記憶,渺小如螻蟻般一點點成長,想起數次面臨死亡之時的決然,也想起她孤獨寂寞的獨居時的落寞。
人魔殊途,他即便是神祇,也不了解人心。
可他的心底竟然對這個小小的人族女子升起了敬佩,凡人成神,等待她的將是一條異常艱難的道路,天地不容,神祇不容,而她的成神,也意味著她的肉身終成為絕佳的靈丹,上好的爐鼎,她面臨的將不僅僅是修士的垂涎,還有神祇的覬覦。
她不會不知道的,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峒簫的視線緩緩回到水晶球內,鳳凰之火還在燃燒,整個火焰組成了巨大的火鳳圖案,其內的張瀟晗虛影正在凝視,一旦神魂煉就之后,就是肉身的重塑。
他的手緩緩伸出去,抹在水晶球上,水晶球內的影響虛幻了下消失,重成為清澈透明的存在,峒簫略帶疲憊地向后靠去,五界的格局真的要再次改變了。
魂修的出現,真的會顛覆五界,哪怕不是因為魂修的本身。
峒簫的眼睛微閉,沒有看到水晶球忽然閃了下,其內鳳凰浴火的圖案悄然出現,在鳳凰火焰的正中心,那個清秀的女修已經睜開了雙眸,正透過烈焰與水晶球望著他。
他心有所屬,忽然睜開眼睛,只看到清澈的水晶球纖塵不染,安靜地懸浮在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