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大將軍的邊軍營內,就連普通士兵有一部分都有了健碩的作戰馬匹,每到月中,士兵們還能一人分到半斤牛肉干作為備用軍糧。
供給軍用的牛肉干當然不是藥奴帶人做的那些,而是軍中火頭兵們自己腌制的,味道雖然一般,但是做為備用軍糧卻是再好不過了。
五月中旬一個普通的夜晚,一場圖渾人的偷襲徹底拉開了邊軍與圖渾人的戰斗。
因為婁大將軍的提前防范,這場偷襲并不成功,一千狼崽一般的圖渾人被全部殲滅。
次日,斥候來報,圖渾人的大軍翻過草原壓境,足足五萬人馬,幾乎是邊軍戰士的兩倍!
如果是在兩三個月前,遇到集結的五萬圖渾兵,婁大將軍的邊軍是完全沒有勝算的可能的,可是現在的邊軍已經不是兩三個月前的邊軍。
他們兵強馬壯,武器先進,秩序嚴明,比盛京圣上手下的左武衛還要強悍。
婁大將軍滿面嚴肅,他穿著軟甲,肩上披著紅色的披風,站在涼州城高高的墻頭上,風吹的他紅色的披風獵獵作響。
遠處就是圖渾人新贊布的大旗和如地震般的馬蹄聲。
不過婁大將軍卻一點也沒有緊張,現在他心里是說不出的底氣十足!
他對身邊的新副將吩咐:“三里處埋伏,隨后左翼軍迎敵,八牛弩全部出動,戰鼓齊備……”
一道道命令下發下去,一個個親衛背著紅色旗子飛跑著下去傳令。
等待戰斗的強壯士兵們臉上沒有恐懼。只有激動和興奮,還有嗜血的恨意,圖渾人多次騷擾邊境,他們中許多老兵都與這群圖渾人打了十多年的游擊戰,這次終于能夠在正面一決雌雄!
大武朝建朝幾十年,邊境還未完全穩定,這個時候正是拼軍功升級的好時機,如果能宰殺十幾個圖渾人,那么這些兵卒也能在軍中混個人樣兒來!
所以各個都是摩拳擦掌!
看著裝備精良的左翼軍像是走出戰壕的猛虎,步兵們眼里都是嫉妒的神色。娘的。憑什么這群馬背上的就能當先鋒軍,他們兩條腿的也不差好不好!
騎在壯馬上的左翼軍戰士嗷嗷興奮的嚎叫,他們身上穿著的是最精良的戰甲,頭上帶著專門的頭盔。身后背著長槍。腰間掛著三叉戟。手臂上綁著輕便的一連三發的弓弩,弓弩的箭尖甚至是啐了毒,腰間的囊袋里配備了三小瓶一種特制的武器。每個小隊的隊正叮囑了,這個小瓶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用。
媽的,這樣武裝到腳的騎兵如果還不能以一敵十的干翻圖渾騎兵,那婁箏也沒什么話好說了。
正是因為有了多重保障,兵士們的戰意才空前高漲。
先鋒軍還有一里半地的距離就要與圖渾人正面對上。
婁箏此時坐在大帥府中,心卻高高提著,她身邊現在陪著陸宏修、魚九、藥奴、吳管家等人。
被圖渾人偷襲的時候,婁大將軍就想要把女兒連夜送走,可是被婁箏嚴詞拒絕了。
婁大將軍被閨女磨的沒辦法,只好點頭答應下來,不過這次與圖渾人的大戰他心里有底,倒是不怕涼州城會被波及,所以婁箏不愿意走,婁大將軍也沒有勉強女兒,只是派了一隊百人的親兵親自守護大帥府保護婁箏的安全。
婁箏并沒有拒絕父親的安排,但是自己私底下卻是另外有了別的計劃。
此時婁箏幾人正坐在大帥府花廳內,魚九都快站不住了,臉色不停變化,還不時在花廳里走來走去,惹的人心煩。
藥奴正坐在婁箏身邊,給自家小娘子繡著一方粉色的帕子,眼前被他晃的厲害,不滿地罵道:“魚九,你煩不煩,能不能別走了,急的好像你媳婦被人搶去了一樣。”
婁箏正用一只細細的炭筆在一張薄厚適中的宣紙上描繪琉璃器皿的圖案,手中的這只特制炭筆與后世用的鉛筆很類似,是陸宏修照著婁箏的說法給她特地做的。
陸宏修在西域游覽十多年,見過許多大武朝都沒有的東西,知道的材料也多,他理解能力驚人,婁箏只是稍微描述一下,他就把這種炭筆給做出來了。
陸宏修把炭筆給婁箏的時候,說他在西域就看到過一個老者用這種炭作畫,所以婁箏一提到,他就立馬想到了。
婁箏在小侍jiè里待了那么多年,畫技自然也是專業級水準,一只簡單的炭筆握在手上,不多時,栩栩如生的圖案就出現在她手下,只叫藥奴直呼神奇,所以這小丫頭除了喜歡做吃的,其次就是喜歡在小娘子作畫作圖的時候搬個椅子在旁邊看。
魚九抓了抓頭發,哀怨地看了藥奴一眼,這個年紀不大的臭丫頭現在在帥府里的地位不一般,就連吳管家都指使不了她,她就只聽小娘子的話,他以后還想著巴望著小娘子里,哪里敢得罪她。
婁箏給了藥奴一個眼色,藥奴撅了撅嘴,只好繼續低頭繡花了。
婁箏起身走到吳管家和陸宏修旁,看了眼兩人面前的棋盤,隨后才走到魚九身邊,她沒有立即與魚九說話,而是轉頭吩咐藥奴,“藥奴,去廚房做一鍋紅燒肉,再燜一鍋白米飯,立功的人馬上就要回來了。”
聽到婁箏這么說,魚九臉上的焦躁和不安好像瞬間就被撫去了,他瞪著一雙銅鈴一般的眼睛急切的詢問婁箏:“小娘子,是真的?狗子他們要回來了?”
被調來保護大帥府和婁箏的這一隊親兵中就有婁箏上次在瞭望塔上遇到的張狗子。
藥奴狠狠瞪了眼魚九,這才不情不愿的去做飯了。
“他們大概在這個時辰就回來了,你如果擔心就去門口等著吧。”
魚九搖搖頭,“我守在小娘子身邊,大將軍吩咐屬下了,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小娘子,要保護小娘子的安全。”
其實說不定,婁箏的身手比魚九還要好呢!不過魚九固執,婁箏也就隨他了。
婁箏安慰完魚九,就又回桌前繼續描繪圖樣。
魚九呆怔怔地站到了花廳前的門廊,盯著院門口站崗的哨兵,希望他們立刻就走進來匯報張狗子那群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