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聲咳嗽開始,那聲音便一發不可收拾,無言聽到泰康帝的病居然在這個時候復發,臉色一變,連忙朝著身后幾人招手,他拿著帕子迅速跑到泰康帝身邊,遞了帕子后,就輕撫著他后背。
而后朝著手下遞眼色,兩個綠衣太監圍上來,就要將婁箏請出去。
婁箏沒立即走,反而清亮著嗓子道:“皇上,不知可否讓小女瞧瞧。”
無言一怔,露出一抹掙扎,他立即看向還在劇烈咳嗽的泰康帝。
泰康帝剛要揮手讓人將婁箏待下去,婁箏又提高聲音道:“皇上,你這是中毒了。”
泰康帝和無言聽到她這話都是猛地一震。
最后,終是沒有將婁箏趕走。
宣政殿里除了外面守衛的大內侍衛高手,內殿除了泰康帝,婁箏和無言,沒有第四個人。
婁箏走到泰康帝身邊,朝著無言伸出一只細白的小手,“無言總管,不知皇上剛剛用的帕子可否給我一觀。”
給泰康帝捂嘴的帕子上都是殷紅的血跡,無言哪里敢私自拿出來,只在手里攥地緊緊的,看向身邊已經止住咳嗽的泰康帝。
泰康帝只頓了一瞬,就輕輕對著無言點頭。
無言這才將沾血的帕子雙手奉上給婁箏。
婁箏接過帕子,微微一笑,“皇上應該知曉小女自幼在藥王山長大,小女的師父是藥王老先生,在小女下山前。師父曾有言,小女醫術已經青出于藍。”
婁箏說這番話并不是夸大,藥王老先生確實說過這句話,這個時候說給泰康帝聽,也是為了讓他安心。
這天xià的毒,如果連藥王老先生都不能解,那恐怕世上也沒幾個大夫能解的了。
婁箏直到下午才從皇宮中出來,想到她離開前,泰康帝問的那句話,即便是她。也有些心有余悸。
泰康帝問她:“若是朕將這江山傳給阿哲。你覺得如何?”
明明當時泰康帝像是在與她話家常一樣,可婁箏就是瞬間緊繃了心弦。
她當時是怎么回的,對了,她是這么說的。
“皇上真是嚇壞小女了。皇上。東海海戰未平。小女還不是皇家的兒媳,您這樣是不是也太不見外了。瑞王殿下小女不知道在您心中怎樣,小女唯一了解的事實就是。皇上正值壯年,一旦小女幫您解毒,您至少也要為這個國家再操持個幾十年。”
婁箏說完這句話就聽到泰康帝爽朗的笑聲。
而后泰康帝嚴肅的叮囑她,這件事對誰都不能說,就算是瑞王殿下也不行。
婁箏自然答應下來。
泰康帝除了身中奇毒外,其實他身體很強壯,才四十出頭,如果解了毒,再操勞二十年都不成問題。
而泰康帝正是雄心壯志的時候,也根本沒有退位的想法。
就從他將幾個留在盛京的兒子養成紈绔就可見一斑,他現在根本就沒急著要繼承人!
但是他這些皇子許多已長成,蠢蠢欲動,這毒恐怕就是其中之一的陰謀,也不知泰康帝怎么疏忽就著了道。
坐在回郡主府馬車上的婁箏臉色變了變,想到她今日見泰康帝一事,也不知道與肖哲的安排有沒有關xì。
泰康帝不讓她泄露他已解毒這件事,恐怕近日盛京就要變天。
這個時候,婁箏倒是有些佩服肖哲來,這個家伙早早躲到東海也好。
日后兩人成婚,定然不要在這盛京城長住。
婁箏回郡主府后,一連幾日都忙著生意上的事,并無時間出門。
也不知怎么回事,婁箏在涼州做的武qì和皮甲生意就被泄露了出來,一時間,好些官員遞帖拜訪郡主府。
不過都被婁箏拒絕了。
福昌郡主日進千金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傳了出去,甚至還有人暗地里說那琉璃的暴利生意也有福昌郡主的份兒,甚至,泰康帝有意賜婚福昌郡主和瑞王殿下。
婁家主宅前廳。
老夫人咬著牙將拐杖用力在地上拄了拄,一張老臉鐵青。
一想到外面那些傳言,還有前幾日盛京城里各府老夫人的聚會,那太常寺卿的老母打趣她:“你們家可是有個會摟錢的孫女,聽說日進千金呢!可你這一身首飾卻也沒見新添幾樣吶?莫不是還扣著你一個老婦人花銷?”
老夫人憋了一肚子氣回來,隨后就派大老爺三老爺去郡主府討個說法,誰想去了三回被拒三回。
一想到婁箏每日那么多銀錢進賬,老婦就氣的肝疼,那些銀子可是她的,都是她的!
“去,今日,你們繼續去,不給他們扒一層皮你們兩就別回來!”老夫人怒氣沖沖,猙獰著面龐用拐杖指著廳中的大老爺和三老爺怒吼道。
大老爺三老爺只得繼續出門趕往福昌郡主府。
不一會兒,婁家主宅的總管求見。
老夫人好不容易壓了怒氣,余怒未消的問道:“急匆匆的,什么事!”
總管弓著腰,滿臉的為難,瞧著老夫人一個狠戾的眼神瞥過來,他立馬惶恐的道:“老夫人,是徐記玉鋪的管事來了。您看……”
徐記玉鋪是盛京城頗為有名的一家珠寶行當,主要是做各種玉器生意。
因那日在宴會上受了太常寺卿老母的激將,老夫人就在徐記玉鋪訂了一套極品帝王綠的翡翠頭面,卻并未當場付定金,而是記了婁大將軍的名頭。
這一套極品帝王綠的頭面,價格也很極品,籠統一算沒有萬兩白銀拿不下來。
如今首飾已經送到了府上,也上了老夫人的斑白頭發,可是這銀子卻讓徐記玉鋪的人去福昌郡主府要。
徐記玉鋪也知道這婁家主宅與福昌郡主府的關xì,派人拿著單子去福昌郡主府拿錢,卻被強壯家將給攆了出來,并被告知,府上花銷必須有郡主的私章才能來郡主府賬房提銀子,其他來坑人的都是詐piàn!一律打出去!
徐記玉鋪的掌柜帶了伙計是有口說不清,再加上那郡主府守門的護院都是兇神惡煞的,他們哪里敢得罪,再說這筆銀子確實也不是郡主在玉鋪花銷的。
徐記玉鋪的掌柜只能跺了跺腳,轉道婁家主宅要銀子,并且揚言,若是不把這銀子換上,他們就要告上公堂,讓婁家沒臉!
能在盛京城最繁華的街面上開玉鋪的,顯然也不是簡單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