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權改制一事來得太突然,皇帝行事亦無比凌厲,幾乎是調軍打撒了以前所有分派。現在一個分區軍營中,是往前幾個陣營中的士兵混合編制。所是,這翻變動雖使有異者憋了怨氣,卻一分辦法都沒有。
人都不是自己的,如何再談與之一心。
皇帝還按了陸虞的提案,新的軍制中加入了只忠貞為國的思想教育。這種教育相當于一種洗腦,也是凝煉士兵最忠誠的信仰之心。
而這新制的實施,讓眾人最意外的是,沒有任何兵權的樂紹元居然也在軍制總署占了一席之地。
這個消息傳回到侯府時,樂希才真正明白,晉王要傷了他另一目的是想阻止他在這改制時獲利。卻不料皇帝是如此的一意孤行,雷厲風行!
樂煜得知這個消息,那才壓下去要參軍的心思頓時再起,卻又被樂紹元再次壓下了去并打消。
因為樂紹元得的職位,只是相當于總軍師一職,并無實際的兵權。樂煜插足于兵權仍是不妥。
這個轟動全庚元的改制強勢被實施,雖是大動蕩未見,幾個成年王子間的小動蕩可不少。這也是陸虞先前便已預見的。
軍制改革實施,他便不再去軍營,轉而隱秘回到樞密處,開始針對動蕩行事。短短三天,血洗了五個作亂的頭領府邸,這種冷血無情的清洗,駭退了再有鬧事之心的人。朝中所有武將都變得如驚弓之鳥,生怕自己手下管轄的軍營出現動蕩而被牽連。
從改制起,短短六日時間,壓制了所有的混亂,庚元朝眾臣從強烈抵制直接到不敢有二心。朝廷再度恢復平靜。
樂紹元也在第六日恢復了上朝,群臣對他的態度亦有著明顯的改變,一時間他在朝野中井然成了地位超然的一人,連左右二相都敬他三分。
軍制一事后,緊接著迎來的便是選秀的準備。
選秀被定到了三月初六,離此時已不足半月。魏樂氏的夫君此時也已得到了調令。調回京任了個五品閑差。
是日,侯府便準備了洗塵宴迎風塵仆仆入京的魏俊杰。
當日,還有令人未曾想到的三人登了門。
一是秦王,二是護國公父子!
好在侯府為了給魏俊杰接塵準備得頗為豐富。又讓大廚房臨時加了幾道菜,倒也沒有顯得失了儀。
有著外男,原本一桌的家宴便因此而分了桌。
男的全聚在一桌喝酒聊朝中事,樂煜這等小輩便成了伺候倒酒的。
“魏大人總算是調回了京中,本王這顆心算是定了。”在一輪說事后。秦王似也厭了,端起酒杯轉了話題要敬魏俊杰。
魏俊杰是讀書人,文質彬彬,面上帶的笑也極為溫潤。只是此時那溫潤的笑總給人帶了疏離及冷意。
“王爺言重了,魏某愧不敢當。”
秦王聽著他這種卑恭,笑聲更是大了幾分,眼中更是參雜了耐人尋味的情緒。
知道秦王與魏樂氏間齷齪事宜的樂紹元及護國公父子,皆淡淡的看著兩人的互動。他們很明顯的察覺到了兩間的暗涌,心下也了然這魏俊杰也該是知這齷齪事情的一二。
三人不動聲色的像是聊著其他事宜,暗暗將二人舉動都看在眼中。
一席宴是吃了一個多時辰。秦王不知是有意抑或無意,喝得連走路都在打晃。
這個模樣,樂紹元當是不敢讓他回去,只得出言挽留要準備客房給他歇息醒酒。魏俊杰此時的臉色已是鐵青一片。
最后,秦王歇在了客院。而后許大向樂紹元回稟,魏樂氏帶著魏琳給秦王親自去送了醒酒湯,魏俊杰在他們暫住的院子是砸了不少東西。
在外書房的樂紹元聽得是直搖頭,對魏俊杰也深深的同情。
一頂綠幽幽的帽子那么明晃晃的戴在頭上,卻只也能是敢怒不敢言,而且女兒還要嫁給這樣一個禽獸。說是與母共侍一夫也不為過。這樣一口氣,要忍著是真的難!
不過那終歸是人家家務事,樂紹元自是不會去插手。同情歸同情,他可還是盼著魏樂氏一家快些搬離侯府。李氏因上回的驚嚇可再此都沒有出過院門。
“安定侯府中倒是越來越熱鬧了。”護國公聽完許大的稟報,吹了吹滾燙的茶水,悠悠道。
樂紹元給他扔了個沒有好氣的白眼,深覺這護國公從來都是喜歡看侯府熱鬧的!
陸虞知道兩人是從來都不對盤,此時是非常明智的低頭靜默,將自己當空氣。一個是爹。泰山大人也是半個爹,兩邊他都得罪不起!
“護國公今兒可不是來侯府就為蹭飯吧,有話還是快說吧。本侯還得陪夫人,陪女兒,沒有功夫和護國公放羊。”
樂紹元隱著沒事快滾蛋的送客說辭,護國公只是扯了扯唇角,全然當是沒聽見。
他又啜了兩口茶水,在樂紹元眉宇間隱出不耐時,才終于再開了口:“我是與安定侯再來商議犬子與令千金的婚期的。”
這話,讓樂紹元立即瞪了眼,對護國公亦心生戒備!
“婚期已是定在小希及笄后最近的日子了,護國公還想要怎么商量!”
護國公一笑,這笑帶了無奈,態度出奇的軟了下去。“我知道這事可能有些突兀,可我不得不提。”
“安定侯也知我的母親年事已高,最近老人身體是越發的虛弱了下去,近來一個月總是昏睡。她老人家最大的心愿便是想早日看到虞兒成親,可如今她的身體狀況來看,再等兩年怕是些難。太醫已是讓我做好心理準備,所以……”
“所以什么?!你要讓我現在將小希嫁了?!門也沒有!”未等護國公說完,樂紹元已斬釘截鐵的打斷。
仿佛已是知道樂紹元會有這般的態度,護國公也不生氣,只是繼續口氣幽幽道:“安定侯稍安勿燥,此事是其一,其二是虞兒極大可能會在過了五月出征。這出征時間,可能是半載一年,也可能會是三年兩載,戰場瞬息萬變,時間不可估啊…”
陸虞要出征?!
這突然的消息,如落入湖中的石子,將樂紹元平靜的心湖激蕩起一陣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