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章節(12點)
(國慶節加更)
高,實在是高武令媺從來都不曾輕視此位面人們的智慧,但是蘭真公主用這種狂轟濫炸的祥瑞大爆發手法來證明自己的手段,她著實沒想到。痛恨蘭真公主不依不饒的同時,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嫡姐的手段高明。
武令媺無計可施,根本沒想出什么好辦法來應對。那些祥瑞奇事多有人親眼目睹,尤其是太臨大運河的萬鯉朝天跳龍門奇景,起碼有上千個正好在碼頭的人看見了。眾目睽睽之下,怎么去搞鬼?所以人們都相信這是天降吉兆。
若只有這一樁事那也就罷了,武令媺相信總有原因可以解釋那些鯉魚為什么會發瘋一樣跳堤壩。但是后來接二連三又出現好幾樁祥瑞事件,簡直就是一種無聲的示威與炫耀。
真的好手段蘭真公主根本不去直接揭露武赟嗣出世時的吉兆可能是人為,她制造了一系列的祥瑞事件來做旁證。而且這么干,比直接揭露效果更佳。皇帝陛下必將疑神疑鬼,到底武赟嗣的吉兆加身是真是假?卻又得不到確切答案,恐怕陛下他也不想得到確切答案。
武令媺真不明白蘭真公主到底想干什么。插手皇位之爭,用祥瑞之事來影響皇帝陛下的最終判斷?可是即便由此證明了武赟嗣出生帶吉兆是人為是假的,皇帝陛下因此對泰王產生惱怒之心,瑞王這個蘭真公主的合謀者在皇帝陛下心里也不會有什么好印象吖
反倒是祿郡王在此事里占了上風,武令媺暗想,莫非蘭真公主支持祿郡王上位?可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祿郡王實在不是處理政事的能手。由他來掌控偌大的大周帝國,只怕民生經濟會一團糟。
就算痛恨皇帝陛下將她嫁進了鄭家,蘭真公主也不至于拿國家的前程開玩笑吧?大周倒霉了,她這位大周公主難道還能過上好日子?
屬下們不斷向武令媺稟報祥瑞出現后,大周子民的反應。她聽了只是嘆氣。若她去告訴大家所謂祥瑞其實只是某種自然現象,當然也有可能是人為——譬如所謂魚腹藏書、隕石刻字之類——那豈非遂了蘭真公主的真正目的?
可是如果她也與別人一樣上表去恭賀皇帝陛下,說天降祥瑞不絕乃是上天對大周寵愛有加的證明,那簡直就是去刺皇帝陛下的心
她家父皇陛下只會比她更清楚事實真相如何。此時多年祈望一朝被打破,失望憤怒甚至被欺騙的感覺必定讓向來自信自負自傲的皇帝陛下痛苦不已罷。
武令媺真的為難。朝堂之上,眾皇子眾宗室眾大臣紛紛上表,就連不明內情的小十二也寫了恭賀文書送來,就只有她什么也沒做。她坐在高高的龍座之上,父皇的痛苦她仿佛感同身受。瞧著文官里的鄭家人,她很想把他們撕成碎片。
不是沒想過將蘭真公主對皇帝陛下所說的話告之于泰王,但武令媺相信,蘭真公主既然敢說,她就不怕消息外露。哪怕與她當面對質,她也必定矢口否認。而且不管當年的祥瑞吉兆是不是泰王指使人有意為之,他都不可能承認。
往深處一想,難道……當年武赟嗣出生之日,金錦湖里金鱗朝天之事就是泰王伙同蘭真公主弄出來的?不是沒有可能武令媺盤算到這里,不禁打冷顫。若果真如此,泰王這個笑面虎絕對是心機最深沉的皇子
武令媺這兩天去看望皇帝陛下,徐皇后悄悄告訴她,皇帝陛下能睡著的時間更短了,精神頭一日比一日差勁。內廷司已經在著手準備壽材壽衣之類的東西,全當是沖喜。
那邊朝臣們還在大唱贊歌,雪片般的賀表上滔滔不絕地說這么多祥瑞出現,皇帝陛下的身體一定會好轉。武令媺這幾天那個糟心啊,簡直是看什么都不順眼。
就這么到了七月二十日,武林小會正式開始比賽的一天。武令媺便想著去瞧瞧那些活蹦亂跳的練武小朋友們,舒散舒散心情,順便也給高竹猗提供機會。天知道她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小高再不采取行動,她就果斷抓人上刑逼供。
武林小會采取的是擂臺賽積分制,打贏積三分,平手兩分,輸了也有一分。每個人最多連戰三場,第二場和第三場的積分都翻倍。這么做是考慮到孩子們的自尊心,若是拿著零蛋回去,不定怎么哭鼻子呢。
賽委會限定了各個擂臺參與者的比賽年紀,盡量保證公平。不過練武這種事兒毫無規律可言,也許七八歲的小童能將幾十歲的大人打得滿地找牙。
武令媺身邊現成就有這么一位,輪回劍唐錦堂也在可以參加武林小會的二十五歲以下武者之列。但他若是上了臺,那簡直就是災難,絕對會被人認為是來砸場子的。
武林小會擂臺賽在太寧城舉行,所以由城衛戍備軍負責維持秩序,宗正局與兵部的官員到場。武令媺帶著隨從旁觀了幾場比賽,瞧著孩子們英氣勃勃舒展拳腳,心情變好點兒。
看了會兒熱鬧,在城中繞了幾個彎子,讓大宮女假扮她回府,武令媺自己則換了一身男裝,只帶了一名蛇衛和新近正式加入供奉堂的唐錦堂前往太臨大運河的東港。皇帝陛下讓吳老提督悄悄送信給她,讓她去東港瞧瞧究竟。
成千上萬的紅鯉在這么些天里只有很少一部分跳過了堤壩,余下的魚兒不知吃了什么藥,一根筋地就是不放棄。如今紅鯉跳龍門已經成了來到太寧城的人們必賞奇景之一,就為了每天都有大堆大堆百姓圍觀,龍驤軍抽調了許多人手駐防,武宗厚不得不離開。
別看站在清涼山就能眺望到太臨大運河的千帆競渡,所謂望山跑死馬,從京城到東港快馬加鞭也要一天。武令媺由此很想念前世的交通工具們,騎這么久的馬很辛苦有木有。
高竹猗頭一天突然向上級請假,說是楚國質子項巍已經和禮部請示過了,要去東港看紅魚。他此時還是質子的書童,只能隨侍在側。他這么一個七品小官的事兒,不會有人特意傳到武令媺耳里。只是她自己關注著。
是個聰明人哪。與其到時候制造偶遇落了刻意,不如光明正大說出來。武令媺倒是很期待高竹猗接下來的做為。
蛇衛擅長刺殺事,行蹤不顯于人前。唐錦堂行走江湖經驗豐富,但是也看不出那名蛇衛究竟潛藏于何處。不過他清楚,公主殿下只帶他卻留下醉狐在府里幫著親軍統領操練娃娃兵,不無防范之意。而且,公主府那位從來沒人見過的絕頂高手,恐怕就跟在身后不遠的地方。
街面上人太多,武令媺策馬徐行,扭頭對落在自己身后半個馬頭位置的唐錦堂說:“小唐,你不要太緊張,太寧城的治安不錯。”
唐錦堂一愣,此時只有他在公主殿下身旁,他當然緊張她的安危。據他所知,自家殿下在朝中可是有政敵的。他心里忽然生起驕傲情緒,殿下不愧是云稚姨的女兒,隨隨便便一眼便看出自己的情緒,要知道他可是江湖聞名的死人臉。
不過唐錦堂握住劍鞘的手卻沒有放松,低聲問:“您……就這么放心在下?”方才內衛統領瞪著他的目光簡直要吃人,對著公主殿下差點把頭磕破了,根本不敢讓他陪同。
要不是發現你這顆星出現在了星界,我才不會冒冒然帶你出來。武令媺暗想,同時她又百思不得其解。她與輪回劍素不相識,怎么他只在公主府住了一晚上,再見面時她就能看見屬于他的七劍紫星出現在自己的星界里?難道她終于瑪麗蘇人見人愛了一把?但是醉狐風錚為什么不一樣?
心里存著疑慮,武令媺便要找到原因。星界雖然有點神經質,但于鑒別忠誠方面還是靠譜的。她干脆就帶了唐錦堂出來,此時他發問,她便笑著說:“醉狐與你是莫逆之交,是你唯一的朋友,我留他在府里,你會顧忌。”
唐錦堂有點意外,飛快地看了看武令媺,又繼續集中精神運內力于眼中耳中警戒。武令媺又道:“你以為我會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都是冠冕堂皇的廢話。我就是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的小女子,當然不會胡亂相信人。但你武功超群,我也不能光養著你,你卻不出力。所以只好用人質。”
“您很坦誠。”唐錦堂微微一笑,向來神情淡漠的臉孔便有如光融化了雪水,露出絕好風景。他原本過于剛直濃黑的劍眉忽然變得讓人覺得柔和,冷清的眼中注入了暖人的神彩。紅潤飽滿的唇原本就是他五官最出色的地方,此時他嘴角微翹,唇形愈發清晰優美。
武令媺不禁在心里贊嘆,有些人,笑與不笑那簡直就是兩個人。也不用拔劍了,遇著女性對手,他只用笑容就能殺死殺傷一大片。她笑吟吟地打趣:“小唐,沒事不妨多笑笑。你笑起來沒了殺氣,別人更不會防范你。我這個人很好侍候,如果你能多笑笑,我就更高興了。”
唐錦堂知道自己的笑容比自己的七把劍還要有殺傷力,所以他不愛笑。但是此時他的公主殿下這樣說,他怎么能拒絕?“能讓您高興,是在下的榮幸。”他的笑容便愈發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