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腳步聲,舒輕月轉過身去,她臉龐白皙,氣色看上去還是很虛弱,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而又堅定,她已然了。
舒輕月外表看似柔弱,卻有著一般人沒有的堅韌。
她好似那涅槃的鳳凰,風雨摧殘過后,她的內心會變得更加強大。她不是不痛,而是把所有的痛都深藏在心底,那些痛,會伴隨著她的余生。而她,活著的她,還有著多的責任,她不能讓自己倒下。
“。”岳容飛看著好起來的舒輕月,他是欣慰,又是疼惜,是這座元帥府,給她強加了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這些時日,讓你們心了。”舒輕月說道。
“既然知道,以后就不要讓我擔心了!”岳容飛毫不客氣的說著。他凝視著舒輕月,她一張靜若止水的面容,并不是風華絕代,卻是透著另一種魅力。若一定要說他對她沒有一點男女之情,他又比任何人都心疼她,容不得她受一點的委屈一點的痛苦。何為情?這又算不算情?至少在岳容飛心里,她是唯一的,不可取代的。
“這個,恐怕不行!”舒輕月聲音很輕,她嫣然一笑。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至少她知道,不論是何時何地,岳容飛一定會陪在她身邊。“你可是答應過我爹,要好好照顧我,堂堂七尺男兒,你可不能反悔。所以以后,也得請岳大將軍繼續關照!”
她和岳容飛?
早在兩年前,她父親就想把她托付給岳容飛,然而,那個時候的她和他,都還不明白男女之情,相互間也沒有那種兩情相悅的感覺。雖然,她和他相識很久,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但同大哥和書曼姐那種含情脈脈是不一樣的。他們的感情,更像親人。
所以,到最后,舒輕月沒同意嫁岳容飛,既然她不答應,舒晟軒之后也沒再提嫁娶一事。
倘若當時,舒輕月決定要嫁岳容飛,他,一定會娶她。
有些感情,不一定非要是男女情愛,卻又比之更深。
“你這是賴上我了!”岳容飛擰眉。她說什么關照,就是讓他去收拾些她惹出來的爛攤。
“在我還沒覓得如意郎君,你還沒娶得貌美嬌娘之前,我可不是得一直賴著你。能得岳大將軍抬愛,那可是勝過千軍萬馬。”舒輕月又是淺淺一笑,眉目間一點點恢復往日的神采。
“舒輕月,你這笑里面,可是藏著無數刀刃。”以前的時候,她每次有事求他,就會吹捧他,怕他馬屁,岳容飛早就看透舒輕月了。然而,縱使他是那孫悟空出世,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她和他,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攤上你,我就知道躲不過了。”
舒輕月和岳容飛一來一回幾句對話,沖淡著院里的哀傷,氣氛也隨之輕松了些。
岳容飛暗自嘆息,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只有歡笑,沒有離別,她也不會難過。
不過,不論是岳容飛還是舒輕月,他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那些發生了的事,終究要去面對。
簡短的寒暄過后,舒輕月回歸到正題上。她找來岳容飛和趙鐘平,也是有正事要商討。
單陽城的戰事雖然已經結束,但此戰打得頗為蹊蹺,存在很多奇怪的地方,舒輕月能肯定,這一戰的背后,一定還藏著另一個幕后黑手。
那個人會是誰?
周平珅還是寧飛雪?更或宅寧司辰也參與在其中?
寧司辰嗎?
單就舒輕月自己,她是不希望寧司辰和單陽城的戰事還有另外的牽連,對寧司辰,她有著一種為特別,又道不明的情感。她留意他,不單單是為了知己知彼,她更想知道,他一張冷峻面容的背后,最真實的他究竟是個什么樣。他冷漠,但絕對不是個無情之人。他雖也是征戰沙場,和岳容飛又有不同,岳容飛是那種天生就屬于戰場的人,寧司辰卻更像是對命運的一種順從,他不會刻意的強求什么,也沒有什么是他想要去強求的。比起岳容飛,寧司辰對她的害怕和痛苦更能感同身受。她和他,并不熟識,卻又好像都很了解彼此。就像最開始的時候,她不過是遠遠的看到了俘虜中的他,那時的她,對他知之甚少,卻能篤定,他不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又像,她父親戰死,他來帳中祭拜,他好像知道,她并不需要其他人的安慰,于是,他什么話也不說,默默的呆在那里陪著她。
她和他之間的那種默契,很微妙,舒輕月也解釋不清,就好像,上輩就相識的兩個人,這一生又相遇了。
再此之前,她對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寧司辰!
“趙將軍。”舒輕月收回凌亂的思緒,轉向趙鐘平。當日,寧司辰繞道去攻打祁陽,是趙鐘平一同前往,有些事,舒輕月要向趙鐘平問清楚。“那日,攻陷涼昌國皇宮的整個過程中,你可留意到寧司辰是否有過可疑的舉動?”
“當時宮內的場面很混亂,我和寧司辰分開了。我去到御書房的時候,涼昌王樓曜和個大臣都已經死了。”趙鐘平知道舒輕月想問什么,他說道。
“是寧司辰殺了他們?”舒輕月再問。
“是。”趙鐘平想起那時候的場景,夜里的寧司辰,猶如那冷血的鬼厲一般,好可怕的一個人。
舒輕月沒有立即答話,而是在思忖著。是寧司辰殺了樓曜和幾個大臣,寧司辰這么做,也沒有錯,但舒輕月總覺得,他似乎有點趕盡殺絕了。
“樓曜的弟弟樓同呢?”舒輕月問道。
“死的四個人里面,沒有樓同。”關于這一點,趙鐘平能肯定。
“我查看過戰后的清點名冊,上面沒有樓同的名字。”岳容飛說道。單陽城一戰打得過不合常理,必定是有人暗中作梗。舒輕月消沉的這段時間,岳容飛一刻也沒有閑著,一直在調查此事。
清點名冊上沒有樓同,那樓同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