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已經熄了,屋子里只剩下窗外月光傾進淡淡的光,即使是正對著,也只能隱約的看見彼此。?
“只是在想今天的事情,總覺得有些奇怪。”薛明揚的聲音在昏暗中,不緊不慢,好像真是夫妻兩人在閑話家常,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恩,是很奇怪。”楚靈風應了聲:“我也覺得不對勁,三夫人這么可著勁兒的折騰,只為了對付我,坦白說,我可沒那么大的面子。那不是為了我對付我,是為了對付誰呢,只有相公你了,無論如何,嫡子嫡孫,這地位也是叫無數人眼紅的。”
薛明揚笑了聲:”嫡子嫡孫,娘子抬舉了。”
薛家的嫡子嫡孫,按理說,應該是無論到哪里,都叫人羨慕的一個身份。可是事實上,說出來,卻只是一個笑話。
楚靈風無聲的笑了下:“不是抬舉,只是說一個事實罷了。但三夫人只有一個女兒,又沒有兒子,她費那么大的勁兒對付你,似乎沒有必要。”
無論誰做什么,總是有原因有目的的。冷翠杉連自己女兒都搭上了,可算是下了血本,只為給她找點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因為她在薛府的日子過得已經夠滋潤了,而把楚靈風甚至薛明揚給整垮了,對她也不會再有什么更大的好處。
“你這么說,倒是有道理。”薛明揚想了想:“那你覺得,這事情,還有什么內情。”
楚靈風不知道薛明揚是真的想不出來,還是想聽聽她的說法。不過也不含糊的便道:“通常在這種情況下,我會懷疑那個受益最大的人,因為誰都不傻,沒人愿意給別人做嫁衣裳。”
當然,因為誰都會懷疑受益最大的那個人,所以有人故意陷害,這也不是不可能。
楚靈風腦中有些什么念頭閃了閃,側過身子:“當然,我們也可以懷疑我們需要懷疑的那個人。”
夜色減深,兩人說著話,慢慢地睡去。誰也沒想到,本來應該是劍拔弩張,至少是尷尬的一個夜晚,竟然這么的溫和。
果然第二日一早,便又爆出了個新的消息,這消息,叫薛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吃了一驚,但是細想想,好像又理所當然,恍然大悟。
薛明揚和楚靈風一夜好夢,第二日一早起來,真像是新婚燕爾一般的,你關心我一句,我關心你一句。薛明揚甚至還從丫鬟手里接過簪子,替楚靈風插在了發髻上。
楚靈風自從進了薛家,便梳了婦人的發髻,此時鬢上插著幾只精細的簪子,流蘇垂在臉側。微閃的光芒映襯的肌膚如玉,嬌美似花。
小甜從外頭進來,抬起袖子來擦了擦眼睛,覺得自己一定眼花了。
她們家小姐是年輕貌美的新媳婦,這她是知道的。姑爺也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這她也知道。但是這兩人雖然新婚燕爾,卻并不是恩愛夫妻啊,這如今是一副什么場景,難道昨晚上……
小甜臉上一紅,眼睛忍不住的往室內瞄了一下,據說洞房花燭夜,被子上會留下點什么,不過隨即被楚靈風咳了一聲,慌忙收回了視線。
“天氣很熱嗎,你臉紅什么?”楚靈風起身,轉頭看了小甜一眼,回身替薛明揚整了整衣領:“姑爺的早飯,準備好了么。我昨天囑咐你的,有沒有跟廚房說。”
“說了,說了。”小甜忙道:“今天一大早我就去跟廚房打了招呼,云嬤嬤很是重視,當下就安排了人負責。這不,已經送來了。”
“送來了什么?”薛明揚有些奇怪,看著果然有廚房的丫頭拎著食盒跟在后面,向他福了福后,便在外間將早膳擺出來。
大多是常年的飲食,只是比自己以前一個人的時候豐富些罷了。但是有一碗白粥,似乎不是薛府常見的早膳。
薛明揚狐疑的將白粥端起來聞了聞,并沒有什么難聞的味道,但是顯然也不僅僅是一碗白粥那么簡單,夾雜著一種說不出的香味,那香味,還有些藥的味道。
楚靈風揮了揮手讓小丫頭推下去,自己接過白粥來放在鼻子邊聞了聞,點頭道:“做的不錯,用的料也都好,看來云嬤嬤是上了心的。相公,以后每日早飯前,先喝一碗藥膳,是我吩咐了廚房做的,替你調理身子的。”
薛明揚昨晚上沒見楚靈風吩咐小甜準備藥膳,完全不知道這事情,因此有些奇怪,用勺子在里面撈了撈,也沒撈出什么東西來,不由的道:“這是什么藥膳。”
“自己配的,沒起名字。”楚靈風坦然道:“一般來說,姑娘喝了可以排毒養顏,男人喝了,也差不多的功效。不過這是藥膳不是藥,用的都是非常溫和的材料,所以不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而是非常緩慢的調理身體。”
如果薛明揚注定要毒發,這藥膳不能救回他的命,但長期服食,卻可以將毒發的時間往后延遲。
看著薛明揚明白的神情,楚靈風道:“昨晚那事情,不是一朝一夕。我要好好的研究一番,也要去找些醫書看看。不過相公放心,我會放在心上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楚靈風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而且給孕中的孩子下毒,如此惡毒的事情,也實在令人不齒。
薛明揚從小便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接受的如今也接受了,看起來,倒是比楚靈風還要坦然一些,只是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幾口將藥膳喝了,道:“那就要娘子多費心了。”
小甜見楚靈風和薛明揚兩人十分和諧的一同起身,一同洗漱,一同坐下吃早膳,還你給我夾個包子我給你盛碗粥的,只覺得心底深處那個一直害怕他們打起來的擔憂消散了不少,有些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食不言,寢不語,直到飯吃的差不多了,楚靈風才道:“對了,早上有聽到什么消息沒有,昨晚上的事情,如何了?”
小甜在楚靈風面前,一貫是自在的。但是今天因為薛明揚在,所以有點拘謹,有話也沒敢多說。直到她問起,這才道:“小姐,昨晚上倒是沒什么新鮮。太太小姐們的屋子都搜了一遍,事兒也有,但沒什么厲害的。但是今天早上,大家都洗漱順便補個覺了,卻出了個大事。”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