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風笑了笑,在念瑤殺人的視線中,和薛明揚親親熱熱的進了屋子。
她雖然不知道念瑤是不是薛明揚喜歡的類型,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薛明盛送來的人,無論是什么類型的,他都不會喜歡。
但薛明揚是個男人,是不能明著做什么為難念瑤的事情的,一個大男人為難一個小丫頭,說出去只是叫人笑話心胸狹窄,不解風情。但是她不一樣,窺伺自己丈夫的女人,任何一個做妻子的,都可以理直氣壯地將她揪出來,然后丟出去。只是叫她洗衣服,這已經是很仁慈的舉動了。
當然善妒這個帽子是必不可少的,不過大家從心里都可以理解。
念瑤看著房間的門關上,只覺得身體有些僵硬。她雖然出生低微,但因為從小是培養了要賣大價錢的,所以十幾年連毛巾都沒擰過,更別提做洗衣這種粗活了,只剛才那兩件衣服,便讓她覺得生不如死,因為想著讓薛明揚看見楚楚可憐的樣子心生憐惜,所以才咬著牙撐著下去。
可現在呢,薛明揚進了屋,連個正眼都沒給她,井邊的盆里,還有幾十件衣服,而夜色已經有些黑了,她還沒吃晚飯。
一時間,悲從心起,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噼里啪啦的。
“姑娘。”青柳見著她這回是真哭了,嘆了口氣道:“我看你十指芊芊,細皮嫩肉的,想來也是沒吃過苦,不習慣做丫鬟的日子。要不然,去跟大少奶奶說一聲。讓她給你找些旁的事情做吧,外面的日子也辛苦,但你年輕長的又好,找個好人家也不難。”
青柳是好心,她說的好人家,自然是指心地善良的人家,而不是富貴滔天的人家。只有心地善良的人家。才會一心一意的對她。將她捧在手心里。而若是再找一門權貴,無權無勢無背景的,也只能是做妾做小。
念瑤自然知道如果這時候去求。楚靈風多半會將賣身契給她,給點銀子打發她走。但是這一走,榮華富貴就成泡影了,她錦衣玉食習慣了。現在去過清貧的日子,想想便覺得不能忍受。
再想想薛明盛許諾的種種好處。發狠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低頭道:“大少奶奶對我可能有些誤解,時日長了,總能接受我的。我是真心的。想伺候大少爺,哪怕只是洗衣做飯,也甘之如飴。”
青柳看著念瑤往井邊走的身影。搖搖頭嘆了口氣。這人要找不自在,旁人攔都攔不住。有人惦記自己相公。這還有什么可誤解的,再好理解不過了好么。
不管念瑤在外面的矛盾糾結,薛明揚和楚靈風進了房間之后,便坐下吃飯。一邊吃,楚靈風一邊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對薛明揚說了一遍,只說的不但薛明揚白了臉,連小甜都白了臉。
薛明揚這一口飯再也吃不下去,仔細打量了楚靈風一番,道:“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這不好好地嗎。”楚靈風給他再添了碗湯:“不過我沒想到,薛明珠看起來還挺溫和的一個人,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說起來,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法子比起二夫人三夫人的,可要歹毒多了。”
“我也沒有想到,以為在薛府里,無論如何是安全的。早知道,應該留幾個人手在你身邊。”薛明揚這會兒臉色難看的很,他覺得楚靈風經歷的這次危險,他有推卸不掉的責任,很內疚,還有些后怕。
雖然現在楚靈風完好無損的在面前,但想到她說的事情,就一陣陣火氣往上冒,若非是她足夠警惕,這會兒事情就已經不可救藥。而想到她可能被一個混混占了便宜,薛明揚十分有沖動想去將那個叫霍明的人五馬分尸。
“這與你有什么關系。”楚靈風不太在意的道:“誰會想到在府里也不安全,誰又能想到,薛明珠會這么兇惡。不過你放心,我沒事,薛明珠,也得意不了多久。”
雖然他們去了陽州,但是薛老太太還在府里坐鎮。按她的計劃,不過是三兩日時間,就能把薛明珠釣出來。做了虧心事的人,自然就心虛,再冷靜,也不可能滴水不漏。
“就算是老太太放過她,我也不會放過她。”薛明揚給楚靈風夾了個藕夾,道:“你放心,這事情,我一定給你討回個公道。”
任自己妻子被人欺負成這樣,薛明揚覺得自己若是不出聲不做點什么,那就真的不算是個男人了。
“我已經想好了。”楚靈風一笑:“若是相公覺得這份手足之情不是特別重要,那不妨試試我的辦法。”
楚靈風的辦法很簡單,也很毒,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既然你要壞我名聲,置我于萬劫不復之地,那如今,我也就原樣照抄的送回去。
“手足之情?”薛明揚不由的哼了一聲:“若是我遇到什么危難,那兄妹倆只怕是寧可花大價錢也要落井下石,置我于死地。這樣的手足之情,不要也罷。”
薛明揚和薛明盛,不僅僅是不會守望相助這么簡單,而幾乎是仇敵。只是因為誰都沒有將對方一擊必殺的力量,所以才一直維持著表面的平和。
而這平和,也僅僅是見面點頭而已,若是無旁人在,連招呼都不愿意打,而且還要互相嘲諷幾句。
好就好在,薛明揚并沒有一母同胞的姐姐妹妹,所以薛明珠無論品行如何敗壞,對他也沒有什么影響。若是不然的話,就真是要處處拘束了。
“坦白說,其他人我都不擔心,我只是有些擔心老太太。”楚靈風道:“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若是那么做了,就算是查不出來,老太太怕是心里也明白。”
楚靈風跟老太太并沒有什么感情,并不是怕她難過不快,但就事論事,她在薛家一日,就要受薛老太太管一日。這人,實在是不能得罪。至少,現在還不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