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寶

第144章 爭端

混蛋!混蛋!

肩膀幾乎要被捏碎,夢寶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身前的人卻將她箍得緊緊的,任憑她如何捶打也不松手。

不僅如此,他還將另一只手探入她的衣襟,用力的在她身前胡亂的揉捏著。

趴在沈南竹膝頭的丟丟看著用嘴“打架”的兩個人,嗷嗷的叫喚著。

饒是它是一條狗,也能看出現在是男人占上風,女子被“打”的很慘。

它伸出爪子撕扯沈南竹的衣裳,試圖阻止它,然而這點兒攻擊對沈南竹來說無疑是隔靴搔癢,半點兒效果也無。

它又張嘴去咬他的腿,奈何自己年幼嘴又小,殺傷力實在弱的嘆為觀止。

眼看著女子被“打”的越來越慘,身上的皮(衣裳)都要被人剝掉了,丟丟急的直打轉,忽然間看見男人兩腿間凸起了一塊兒,看上去比粗壯的大腿好咬的多。

于是,正義感爆棚的它吭哧一口就咬了上去。

一聲悶哼伴隨著嗷的一聲狗叫,一團白色的影子被男人一把甩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兒才暈暈乎乎的站了起來,躲到墻角瑟瑟發抖。

夢寶驟然間被松開,立刻深深地吸了兩口氣,憋得漲紅的臉色這才稍稍好轉。

沈南竹對縮在墻角的丟丟怒目而視,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這明明是他費盡心思找來的狗,現在卻敢張口咬他這個主子,而且還是咬在這種地方!

若不是看在它咬的并不重的份兒上,他一定直接拍死它。

他微微喘息著看向一旁垂眸不語的女子,這一看卻被眼前場景當場怔住。

只見夢寶衣衫半敞的坐在那里。圓潤的肩頭裸.露在外,此時卻顧不得整理好自己凌亂的衣裳,神情痛苦的低垂著眼眸,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左手正捂在自己的右側肩頭。

沈南竹立刻慌了手腳,趕忙要將她的手拉起來給她檢查肩上的傷勢。

夢寶卻身子一偏躲了過去,站起身離開他好幾步遠。

“出去。”

她低著頭說道。

“寶兒……”

“出去!”

她抬頭吼道。

沈南竹這才看見她滿臉都是淚水。臉頰因為剛剛的窒息而泛著異樣的紅暈。嘴唇上還滲著一絲血珠。

這是他做的嗎?這都是他做的嗎?

他生怕別人傷了她,現在卻又親手傷了她?

“寶兒,我……”

“我讓你出去!”

她猛地抬手指向門外。卻因為這動作牽扯了肩膀,頓時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出去我出去,你別亂動,寶兒你別亂動。”

他趕忙說道。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房間。

門內傳來吧嗒一聲輕響,房中的人將門栓拴了起來。一副再也不想見到他的樣子。

沈南竹在門口呆呆的站了許久,才猛然驚醒過來。

“拿我的名帖,去請宮里最好的醫女過來。”

“不,拿師父的名帖!”

莫安不動聲色的應了。心中卻是一陣驚濤駭浪。

他剛剛都聽到了什么啊?

少夫人竟然說不讓世子爺納妾?

不是不是,也不是不讓,只是說世子爺要是納妾的話她就再也不理他了。他愛跟誰過跟誰過去。

這……這不還是變相的逼著世子爺不許他納妾嗎?也難怪世子爺生氣……

不過好像也不對啊,世子爺氣的好像不是她不許他納妾。而是她說不理他的那些話。

那這算是什么事啊?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莫安整個人都凌亂了,只覺得少夫人有句話說的果然沒錯,她還真是……跟尋常女子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這種有違婦德的話,尋常女子就算心里想想也不敢當真說出口啊,偏她不僅說了,還說的這么理直氣壯。

真是……無畏無懼啊!

“小姐,您的身子……沒事吧?”

趙媽媽滿臉擔憂的問道。

醫女剛一出門就被世子爺叫去了,她問不到什么,只好直接進來看看夢寶

夢寶笑道:“沒事啊,一點兒小毛病罷了。”

肩上的傷是萬萬不能讓趙媽媽看到的,不然她勢必要擔心,以后每日都會親自給她上藥檢查。

這樣的傷勢尋常人可能要修養上十天八天,肩上的淤青估計也要好幾日才會消散,但放在她身上可能明日就好了,到時候只怕會嚇壞趙媽媽。

趙媽媽見她避而不談,眼眶又有些紅腫,心中越發不放心。

“小姐,您老實告訴奴婢,您是不是……是不是……患了什么隱疾?”

隱疾?

夢寶微微錯愕。

“不然為什么您跟世子爺明明已經和好了,卻……卻要分房睡呢?”

她終于還是沒忍住把心底隱藏已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小姐明明跟世子爺感情日漸深厚,世子爺將小姐疼的如眼珠子一般,他們這些下人只要是個不瞎的都能看出來。

偏偏這兩個人白日里黏的不行,晚上卻分房而居,鬧得他們十分不解。

她之前本來沒往這兒想,只當是兩人經歷了之前的事,都想各自冷靜冷靜。

況且世子爺畢竟是個男人,小姐與陳二雖然早在成親前就斷了往來,但他心里肯定多少還是會有些不舒坦的。

她本想著等時日一長,世子爺放下了那僅存的一點兒芥蒂,與小姐自然而然的也就好了,這種事也不好逼得太緊。

卻不想,今日世子爺竟然從宮里請來了醫女!這可真是把她嚇壞了!

夢寶恍然,原來她與沈南竹沒有同房的事大家是這么想的啊。

“媽媽放心吧,不是什么大毛病,醫女說休養休養就好了。不礙事的。”

她模糊其詞的說道。

趙媽媽一聽,更加印證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忍不住又多問了幾句。

夢寶耐心的回答了,一再告訴她自己真的沒事,剛剛醫女也說沒事,趙媽媽這才稍稍放心,起身退了出去。

房門輕闔。夢寶臉上頓時笑意全無。走到銅鏡前背過身去,伸手輕輕將衣裳解開,露出自己的右肩。回頭看去。

銅鏡中女子背影纖細窈窕,肩頭肌膚細如凝脂,但白玉般的肌膚上此時卻有幾個十分顯眼的烏青的指印,如同一張白紙上被滴上了幾滴墨點。讓人覺得白璧微瑕。

她眉頭微蹙,目光中有些惱恨。

混蛋!下手真不知道輕重!

沈南竹讓人送走了醫女。自己關上房門獨自坐在房中。

他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若是不控制的話怕是把她的肩膀捏碎都沒問題。

雖然醫女一再表明并無大礙,休養上十天半月也就好了,但他心中的內疚卻一點兒沒有因此而減少。

他怎么就失心瘋了。怎么就這樣粗暴的對待她了……

他兩手扶著額頭撐在桌上,靜坐許久,連晚飯也沒有吃。

“她睡了嗎?”

許久后他才將莫安喊進來問了一句。

“熄燈許久了。應是睡了。”

莫安說道,心里卻是想著。也不看看什么時辰了,能沒睡嗎。

沈南竹點了點頭,又是一陣沉默,許久后才起身走到博古架前,打開一個小木匣子,從中拿出了一只如同鼻煙壺般的制作精巧的琉璃瓶。

他拿著瓶子走到夢寶的房前,伸手推了推,房門果然還是被從內拴住了,不像往常般輕輕一推便能推開。

真的生氣了啊,真的不理他了……

他深吸一口氣倒退兩步,看了守在門口的莫愁一眼。

莫愁收到他的示意,轉身面對房門,從腰間抽出一把輕薄無比的匕首,從門縫中塞了進去。

不多時,門內傳來極輕的咔嗒一聲,莫愁收回匕首,再次退到了一旁。

沈南竹推門走了進去,房內昏昏暗暗,不辨前路,他卻連暫時的適應也不需要,無比熟悉的走入了內室,輕車熟路,沒有碰到任何不該碰的東西,沒有發出任何多余的聲響。

床榻上傳來女子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幾不可聞。

他在床邊輕輕地坐了下來,看著她陷在黑暗中的纖細身影和精致的面孔,默默出神,許久后才從袖中拿出之前那個小小的琉璃瓶,打開蓋子在她鼻端靜置了片刻,然后起身,點亮了靠近床邊的一盞燈。

房中亮起熒熒燭火,他回到床邊將夢寶從床上扶了起來,女子半點兒反應也無,身子軟軟的任他擺布。

他伸手褪下夢寶的衣裳,借著昏暗的燭光查看她的肩頭,果然見到幾個淡青色的指印。

想來之前比這個還嚴重吧?因為現在已經過去了一會兒,而她的身體又異于常人,恢復的十分迅速,所以看上去并無大礙,但實際上她當時一定很疼。

沈南竹讓夢寶的身子倚靠在自己肩頭,伸手繞過她的背后將她環在懷中,輕輕揉捏著那幾處淤青。

“到底是我在害怕還是你在害怕?”

“到底是我在害怕還是你在害怕?”

女子的質問不斷回響在他的耳邊……

害怕嗎?

他明明已經不害怕了的,他分享了她最大的秘密,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將她搶走,所以他原本放心了的。

可心里還是有些擔心吧,因為知道她還可以誰都不要,任何人都不要,連他也不要,就如她當初醉酒時說的那樣……

“如果我沒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只有依附于你才能存活下去,那我或許會硬逼著自己去接受。但如果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可以擺脫被困在深宅大院里的生活,那我自然會選擇離開。”

“我承認你是個好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值得托付一生,但這并不代表我愿意為了你而放棄自由自在的生活,愿意為了你而一輩子困在那個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過那種除了相夫教子就是勾心斗角的日子。”

“我們可能都覺得對方不錯,但這種不錯還遠不到能夠讓我們愿意為了彼此舍棄一切的地步。說白了在我們心里最重要的其實都是自己,平時看著好像挺大方挺為別人著想,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底線,其他的都是可以舍棄的。”

其他的都是可以舍棄的……

連他也是可以被舍棄的?

原來當時不以為意的那些話其實已經在心底埋下了不安的種子,所以今日聽到她說出那樣的話才會突然爆發,那般的惱怒,仿佛眼前的人已經要棄他而去,在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備拿出了所有的誠心的時候棄他而去。

所以……自己還是在害怕嗎?

不是怕她被別人搶走,而是怕她誰也不要的轉身離開。

他偏過頭去在夢寶的耳畔輕輕一吻,將她從懷中扶起,給她整理好衣物,又輕輕地放回床上躺好,蓋上了錦被。

“寶兒,對不起,對不起……”

他撫著她的臉頰喃喃自語。

簡介:毒術在手,寶藏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