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兄。
躺在地上的男子一聲冷笑。
“誰是你的師兄!從你背叛師門的那天起,你就不配稱我為師兄!”
背叛師門……
桑子眸光低垂,淡淡的哦了一聲:“好久不見,木宏軒。”
男子一怔,沒想到他竟然敢直呼自己的名字,頓時又是一陣暴怒。
“你個孽……”
話還沒說完就陡然變成一陣尖叫,驚恐地看著少年踩在他左手上的腳:“不要,不要!!”
桑子卻恍若未聞,仍舊那樣踩著他,沒有用力,但也沒有要挪開的意思。
“師父臨終前已經將我逐出師門,是他老人家當著一眾師兄弟的面親自開口準許我離開岐蘭山,所以,你說的背叛師門一說根本就不存在。”
“你放……”
木宏軒剛想怒吼一聲,卻又想起自己的手還在他的腳下,只能生生將話咽了回來。
“師父那是病糊涂了!你又借著他平日里對你寵愛有加哄騙了他!不然師父怎么可能放你離開!”
“不放我離開嗎?”
桑子反問了一句:“那之后呢?若是不放我離開,之后怎么辦?我與大……我與秦晟,誰來繼承師尊之位?嗯?”
“當然是大師兄!他是師父的嫡子!岐蘭山本就該是他的!你不過是師父從畜生窩里撿回來的小畜生!憑什么當師尊!”
桑子淡淡的看著他,不惱不怒:“岐蘭山秦氏門規,憑一己之力研習出破風弩者方可繼承師尊之位,若徒眾中沒有能研習此道者,方可由當任師尊在離世前親自選立師尊。但破風弩研制之法則不得傳出,需后輩自行研習。”
“秦氏一門原本就不是靠血脈延續,只因近三代徒眾中都無人可破解破風弩研制之法,而當任師尊又都選擇了自己的嫡子繼承師尊之位,故而才會變成現在這番模樣。”
“我雖不是師父親子,卻研習出了破風弩,所以。如果師父沒有將我逐出師門的話。按照門規,我才該是師尊,他秦晟。不過一介尋常匠人而已。”
他才該是師尊?
“啊呸!”
木宏軒啐道:“你果然是有取師兄而代之的想法!你一個連親生父母都不知是誰的野種,還真以為自己姓秦了嗎?也不看看是誰當初把你撿了回來,還好心給你取了名字!”
“不過是師父好心給你賜姓為秦,你就真以為自己就可以繼承秦家家業了?你也配!”
桑子搖了搖頭:“你只聽到你自己想聽的那些。沒聽到我想說給你的那些。秦氏一門除了開山鼻祖,之后的后人們早已不姓秦了。不過是后輩感念先祖之恩。所以繼承了這個姓氏而已,從現在往前數三代,師父的本家其實也根本就不姓秦。換句話說,他老人家也是蒙先祖賜姓。而我,也是繼承了先祖之姓而已。”
木宏軒面色有些發白,這些道理他自然都懂。但懂是一回事,從心底里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你說的那些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了!我只知道現在的秦氏一門都是由嫡子繼承!而你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大師兄才是正統!才是最該繼承師尊之位的人!”
“況且。也是師父他老人家臨終前親自將師尊之位傳給了大師兄!你這意思難道是對師父的決定不服?想違背他老人家的意愿嗎!”
桑子一直沒有變化的臉色終于微動,眉頭微微蹙起,聲音也有些沉冷。
“到底是誰不服?是誰想違背他老人家的意愿?”
“師父當時已經明明白白當著你們所有人的面將我逐出了師門,我也答應了自此離開岐蘭山絕不踏入山門半步。是誰當時明明答應了師父讓我離開,待師父離世后卻又強行阻攔?”
“你們不許我帶走山上的任何一物,連師父親自為我打造的刀具也收了回去,這些我都沒說什么。可你們竟然還要毀掉我的手,讓我自此變成一個廢人!你們憑什么?你們有什么權利這么做?”
“憑什么?就憑你所學所用都是岐蘭山之物!就憑你現在的一身本事都是身為岐蘭山弟子才能有的!”
“你既然已經被逐出師門,就該廢去一身所學才是!你若不想廢去,就該為大師兄所用,留在岐蘭山將破風弩的制作方法告訴他!”
他說的理直氣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嗓子輕笑:“岐蘭山弟子眾多,有多少人在學有所成之后走出師門用畢生所學惠及于民,若照你這樣說,這些人豈不是都該死?都該剁去雙手?”
“還有,破風弩是我自己研習出來的,即便是師父也不知其法,更談不上由師父教授于我。我自己研習出的東西,憑什么要教給秦晟?他若這么喜歡這么想知道,就將庫房里的破風弩拿出來自己拆開研習啊!”
木宏軒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后牙緊咬。
拆開?
說得輕巧!
破風弩乃至兇之殺器,先祖當初研制出來是為了對付兩頭殺人嗜血的兇獸。
據說這兩頭兇獸皮甲極厚,箭矢不穿,刀斧難透,一夜之間就將山下的一座小城屠戮殆盡,逼得剩余民眾不得不棄城而逃。
先祖為免更多人慘遭殺害,花費兩天兩夜的時間趕制出一架破風弩,并親自攜弩弓下山,為民除害。
破風弩一出,世人均為之驚嘆,更引來了無數人覬覦,甚至驚動了朝廷。
朝廷想要將此殺器用于戰場之上,如此一來便可開疆擴土所向披靡。
但是這卻違背了先祖的本意,所以先祖斷然拒絕了。
朝廷自然也可以直接殺了先祖然后將破風弩搶去仔細研制收為己用,但當時的皇帝極為愛惜人才,并沒有如此做,反而幾次派高官乃至親王登門拜訪。試圖說服先祖,并表示如果這破風弩被其他人所得,只怕會于國事有礙,反成了他國虐殺本國的利器,還不如交給朝廷,用于保家衛國。
誰知先祖當場就將破風弩交給了他們,表示他們完全是多慮了。
朝廷的人不解。直到命工匠將其拆開復原以求研制出制法之時才明白。其機關精巧程度遠超眾人想象。
每一次拆卸都必須按照正常的步驟來,只要錯了一步,整個破風弩便會立刻崩毀碎成一堆看不出形狀的零件。
如此一來。別說復原,就是拆卸也沒人能做到。
朝廷的人興敗而歸,但因為這破風弩無人能解,倒也沒再為難先祖。畢竟只要這個人還在,就總有希望再拿到破風弩。
自此之后。岐蘭山秦氏聲名遠播,拜師學藝之人也不知凡幾,秦氏自成一派,并定下了破解破風弩制法之人可登上師尊之位的規矩。
但偏偏。自秦氏開山立派以來,實際上真正研制出破風弩的僅有三人,除先祖之外。便只有岐蘭山第三代傳人,以及現在站在這里的少年。
天知道當他們聽說這少年破解了破風弩的制作方法時是何種心情。尤其是身為師父嫡長子的大師兄秦晟,簡直就像被人生生的往臉上抽了兩個耳光。
他在聽說桑子研制出制法之后十分不甘,也將庫中僅存的兩架破風弩拆開了一個研究,但剛剛拆下一個部件,破風弩就轟的一聲崩裂開來。他最后不僅沒能研制出制法,還毀壞了一架破風弩,并被崩裂的部件傷了小腿,養了許久才好。
師父為了損毀的破風弩心痛不已,后來還是眼前這少年又制出了一架補了上去他才安心。
木宏軒看著這個眸光清澈的少年,強自辯解著:“就算是你自己研制出來的又如何?若沒有師父教與你的那些手藝,任憑你如何天資聰穎,也不可能破解出研制之法。別說破解了,你根本連見到破風弩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切都是秦氏一族帶給你的,你自然應該為秦氏效勞!將這方法告知師兄!”
桑子似乎是覺得他實在可笑,看著遠處極輕的搖了搖頭:“我可以為秦氏效勞,但不會為師兄效勞。”
“師兄現在是秦氏的師尊!為他效勞就是為秦氏效勞!”
“不,”少年溫和而又堅定地說道:“他代表不了秦氏,他,不配。”
“呸!”
木宏軒再度啐了一口:“他不配難道你配嗎?說白了你還不是惦記著師尊的位置,想著有朝一日能再回去將岐蘭山霸占在自己手中!”
桑子聽了他的話,再度低頭看向他:“秦氏一門如今的樣子早已失去了先祖的本心,聲名也遠不如從前,若沒有那僅余的兩架破風弩在山上鎮山,你以為誰還會正眼看過去嗎?秦晟如此急于知道破風弩的制作之法,還不是為了以此籠絡朝廷,再創秦氏盛名?”
“既然這種方法現在掌握在我手中,我大可自立門戶,重新開山立派,何須去搶奪你們的什么岐蘭山?”
“他秦晟的東西我從來不屑,以前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也是一樣。”
“你回去告訴他,若想好好的當他的秦氏師尊,就踏踏實實的呆在岐蘭山上,別再來招惹我。”
“否則,他隨時可能聽到這世上又冒出個什么張氏李氏……”
他說到這兒側頭認真的想了想,唇邊掛起一抹笑意:“亦或者……蘇氏?”
木宏軒一聲冷笑:“張氏李氏蘇氏?怎么?又有人把你這小畜生撿回去了嗎?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少年溫和的臉色驟然變得陰鷙,腳下猛然用力。
骨頭碎裂的聲音伴著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山林。
“師父應該告訴過你們,絕對不要,惹!怒!我!”
簡介:重生和重生各種撕斗,穿越女時不時插科打諢,生活要不要這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