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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難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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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被丫鬟和香梅一勸，只好依依不舍的離開馮家的院子。悻悻然的上了馬車，小丫鬟環佩陪在跟前。
環佩著實的捏了一把汗，好在小姐是聽勸的，要不耽擱了回去的路程，她說不定要被老太太不是打死就是被賣掉。
田田來過鋪子一次，還是和香梅一道來的。那時候鋪子才賃下不久，也沒有裝修他們站在樹下打量了半天。田田現在想來也覺得小。
鋪子的名字她是知道的，畢竟是看見她梅姑姑一針一線繡的，所以催促著車夫趕著，又給指路，七繞八繞的就找了歪脖子榆樹的那個巷口。巷子不是很寬，田田住了車，讓隨從們在巷口等她。
環佩是田田的貼身丫鬟，一步也不敢隨意離開。就是田田告知了她不要跟去，她掂量了一下還是同去了.
田田看見了那個布幌子招牌，她也幫著做了幾針，大紅的布，襯著黃色的字格外的顯眼。她幾步來到了門前站定了，只見她娘正忙著煮面，馮大叔在一旁幫忙給灶膛里添柴禾。
田田看著忙碌的母親，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田田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才脆生生的喊了句：“娘！”
云珠聽著聲音熟悉，猛一抬頭就見田田站在門口。她先是愣怔了一下，結果又扭頭和平安說：“門口那個小女孩是誰？”
平安笑道：“不是你閨女么，不過換了身衣裳。重新梳了頭你就不認識啦？”
云珠定定的看了兩眼才確定了確實是田田，忙丟下手中的活，幾步走了出去。
田田見著她娘又是喜歡又是jīdòng就往云珠懷里鉆。云珠生怕她一身的油煙弄臟了田田piāoliàng的衣裳。不敢抱得太緊了。
“你們娘倆在門口做什么，進來坐吧。”
田田這才脆生生的招呼了一聲：“大叔！”
環佩處處跟隨著田田，田田一直想支開她，只是找不到借口，阿奶安排的這個人就是個打小報告的，田田很心煩。
“娘，這是阿奶給我的丫鬟。叫環佩。”
環佩向云珠行了個禮，卻并不稱呼，因為她實在不知該怎么稱呼。
云珠對環佩倒報以了真誠的笑容，彎著腰和她說：“田田有些任性，多謝你陪在她身邊。”
環佩哪知云珠會這樣說，有些許的不自在。
云珠又和環佩道：“我剛才見巷口還有倆人。是跟你們一道來的吧？”
環佩點點頭。
云珠道：“請他們進來坐會兒吃碗面。”
環佩便去傳話。這里平安又忙著抻面。
云珠卻仔仔細細的打量起田田來。這么一拾掇的確比跟著她好看多了，像一朵嬌花似的。云珠細問著田田：“何家的人待你怎樣？”
田田如實答道：“阿奶起初兩天對我還不錯，又讓我住在她屋里，還給我下人使喚。裁衣裳，打首飾，還說要請人教我寫字彈琴下棋，我說我跟著娘學過讀書，阿奶就不高興了。把娘狠狠的罵了一通。我還幫了娘還了幾句。阿奶就更不高興了。不讓我在她跟前，其實我巴不得。她把我安排在后面的罩房里。屋里有些不大明亮。其實這些我都不在乎，以前比這更糟的屋子我和娘都住過。”
“她是你祖母，你還嘴就占不到理，以后她說什么你聽著就行。”
田田道：“我能忍的，可是她罵娘我就氣不過。她讓人把我看得緊緊的，哪里也不許我去。今天我還是偷偷跑出來的。”
“偷偷出來的？”云珠覺得不像啊，跟著丫鬟跟著車夫侍從一點也不像偷跑的，
“今天阿奶去什么知縣家吃喜酒去了，我就跑去和少奶奶說，哭著求了她半天才答應的。”謝老太太教過田田很多次，讓她稱呼郭氏為母親，田田死也不答應。
云珠鼻子有些酸酸的，又親去給女兒煮面。她知道女兒吃筍干，便給她舀了筍干燒雞的臊子，那臊子就有半碗。
田田聞著香噴噴的面條，zìjǐ拌勻了，夾起面條就吃。
看著女兒大快朵頤的樣子，云珠燦爛的笑了，笑著笑著，覺得鼻子一陣陣的發酸，
平安給田田煮了二兩的面，云珠又多舀了那么多的臊子，小小的一個人如何吃得完。不過田田吃得很開心，她有好久沒有吃到母親做的面條了，格外的高興，竟然一碗面連湯帶臊子吃了個干干凈凈。
“娘做的就是好吃。”
“吃飽了沒？”
“飽了，再吃就吃不了了。”
云珠幫田田擦擦嘴，看著女兒吃她煮的東西，她分外的滿足，比賣出去十碗面還要高興。
“田田，你爹對你怎樣？”
田田低頭道：“不怎樣，去那邊住了半個月，還沒見到五回。話也沒說上幾句。阿奶說他忙，天天要忙公事，我怕他，也不敢和他說話。”
“乖孩子。”云珠心疼女兒，暗道就算田田回到了何家也沒有享受到半點的親情溫暖，那個當爹的更不盡到一絲父親的責任，那么還將田田送回去做什么。
云珠看了眼田田跟隨的那些侍從們也都吃完面了。她還想和田田好好的待一會兒，偏偏環佩過來說道：“小姐，我們該回去了。”
田田依依不舍，又不敢說不走，兩個侍從也來相勸：“小姐，別讓奴等為難。”
云珠只好偏過頭去，說道：“你還是回去吧。下次再來玩，下次回來一定要呆久些啊！”
田田紅著眼圈，拼命的點頭。
環佩扶著田田催促著走了，侍從們在前面引路。
田田卻掙開了環佩的胳膊，跑到云珠跟前。像前些年撒嬌似的伸出雙手來，仰臉嘟噥道：“抱抱！抱抱！”
云珠心里一軟，便將田田摟在懷里。再也舍不得撒手。
田田最終還是回何家去，雖然沒有當著云珠的面哭過，但她知道這個孩子心里難受。云珠想趕快強大起來，把田田接回來吧，再也不要看何家人的臉色行事了。
田田的來去匆匆，讓云珠原本已經平靜的心又起了波瀾，
馮老娘當真徒步去了一趟菩提庵。在送子觀音面前虔誠的求了一道靈符，這一來一去趕回家時竟然都快要天黑了。
幸好平安和云珠還沒回家，只有香梅在守著屋子。
“娘怎么去了大半日？這時候才回來？”
“那菩提庵有多遠你不是不知道。還沒完全黑就能趕回來，已經是件榮幸了。你哥嫂呢？”
“還沒回來呢。”
“興許是景天生意不錯，耽擱了。不過幸好他們還沒回來。”馮老娘將一張紅紙裹著的符咒給了香梅，神秘的說道：“你給繡個香囊。把這符裝在里面。還沒坐上胎之前，別告訴你嫂子。”
“哦。娘怕嫂子知道了不肯戴是不？”
“她的主意多得很，這個就得瞞著她。”
香梅見將府小心翼翼的收著，便去又找布頭準備做香囊，又在腦中想了一遍要繡些什么花樣。
又過了一陣子，平安夫妻才回來了。
云珠照樣回屋換衣裳，然后數一天掙了多少錢，把賬目對一下。
平安則是把板車放好。又去看了一遍鴨子。又去洗了一把臉。累了一天，身上也沒什么力氣。馮老娘叫住了他：“晚上吃玉米糊糊啊。”
“隨便怎么都行。”平安便回了zìjǐ房。
云珠在燈下撥拉著算盤。平安進來看了眼上面的數目，又掂量了一下錢，平靜的說道：“今天好像生意要差一些。”
“你倒行，掂掂錢就知道了。”
“我在鋪子里站了一天還不清楚就是傻子了。總有不大如意的時候，你別太往心里去啊。”
云珠合上了賬本，將算盤也掛在了墻上，她又坐回了桌子邊。平安便上來給她捏肩捶背，十分的殷勤。云珠也自得的享受著。
香梅原本來進來喊他們過去吃飯的，才到門口就看見了這一幕，不免笑道：“呀，親密著了。”
云珠把平安的手擋開，扭頭問著香梅：“有什么事？”
香梅笑道：“沒什么，娘讓我過來叫你們去吃飯。”
云珠垂眉道：“我不餓，你們吃吧。”
“你不吃啊，中午你也沒吃多少，這都什么時候了，怎能不吃飯，當心半夜又餓得胃疼。你胃本來就不大好。”平安溫和的勸說著。
云珠略抿了抿嘴，似笑非笑的說：“當真不用管我了，你去吧。”
平安又仔細的看了看云珠，才跟著香梅去了。
這里馮老娘回來得晚，也沒備什么像樣的飯菜，每人一碗玉米糊，加上糯米煎餅，一盤素炒的茭白。
平安對吃的沒什么要求，坐下來就吃。
馮老娘見云珠沒來，納悶道：“阿珠怎么不吃？”
“她說不餓。”
馮老娘道：“怎么會不餓呢，累了一天。”
香梅道：“可能是中午田田回來過，嫂子心里不舒坦啊。”
“田田回來呢，怎么不見人？”
“不是又急著走了么。”香梅趕緊解釋。
平安正埋頭喝玉米糊的，此事抬頭道：“娘，你今天不在家啊？”
馮老娘忙道：“嗯，有事出去了一下。”就算是應付了過去。
香梅找了塊大紅的布，滿繡福紋，做得分外的精巧，又填了些香料進去，最后把符連同原來的紅紙一道，裝在里面，做成了貨真價實的香囊。
當香梅把這香囊給云珠時：“嫂子，這個我送你。”
云珠接了去，不免稱贊：“做得真好看。給我呀，太感謝你了。要不你再幫我結個穗子，我掛在帳子里。”
香梅想，她嫂子成天在面館里要忙，一身的油煙，帶著這個是不大方便，心想掛在帳子里效果應該也一樣，便忙忙的去用紅絲線做了個穗子，掛在了他們的帳子上，很是piāoliàng。
這次香梅摘下了七籃子的玫瑰花，上次拿來做的胭脂還剩下不少，畢竟平時也沒什么機會搽。
云珠吩咐香梅把這些花全部清理好了，打算一半拿來做玫瑰鹵，剩下的一半想做清露。別看幾籃子的花，據云珠所說熬出來的還不見得能有多少。
香梅按照云珠要求的，挑了待開未開的嫩花蕾，曬干后備用。
等到云珠某天下午早早回來，香梅便拉著云珠要和她一起做這清露，馮老娘在一旁嫌棄女兒說：“你嫂子辛苦了半天，你也不讓她休息下。”
“是嫂子zìjǐ要做的嘛，我又不會，還得她教我。”
“你嫂子早上去鋪子的時候你還沒起床呢，一點也不知道心疼人。”
云珠連忙笑道：“也還好，今天客不多，所以也不算累。”
“人不多啊，那不是賺得就少？”馮老娘更在意的是這個。
云珠趕緊又道：“這生意又不可能天天都紅火，我們這家都還算不錯了。娘沒看見又要中秋了么，這些天忙著收割稻谷的，街上連人都少。平安還說后天我們也開始收稻谷，打算先關門幾天。”
馮老娘道：“到時候要不請一個人吧，也用不著關門。”
云珠笑著搖頭：“怕不成。”馮老娘干活還行，可香梅農活做得不多，再說還有家里這一檔事也離不開人。
香梅拉著云珠一起高高興興的做清露。將曬好的干花清洗了，然后在把花苞倒進砂鍋里，摻上她和平安去大蒼山背的山泉水，開始用大火煮開，接著用小火慢燉，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找了濾網把花渣給濾了出來，湯水里加入砂糖繼續熬煮，便煮邊攪拌，避免粘鍋。等到湯汁粘稠，便熄了火，待冷卻。
“聞著還挺香的。”
“這個不僅香，據說吃了好，特別對女人來說養血又美容。以后你除了來小日子，平時都可以舀些來調水喝，最是滋養人了。”
香梅笑道：“嫂子懂得真多。”
“我也是看書上那么寫的。”
姑嫂倆興致勃勃的做好了清露，找了個精致的瓷瓶裝好了，只是這個熬出來的不多，有些不大劃算。
“嫂子，要過中秋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做月餅吧，到時候也做點玫瑰餡兒的，好不好？”
“你倒會想，不過我早就有這個想法。正好這里花下來了，我們再做點鹵子來做月餅，zìjǐ吃一些，還能拿些去送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