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庫書)
盡管威遠候染上瘧疾的消息被徐子歸攔了下來,可徐子瑜畢竟是朝廷命官,每天都要上朝,自然很快也就從皇上那兒得來了消息。請訪問
皇上一得到消息,就立馬賞了許多從外邦進貢來的稀罕物,本是想要下旨將徐子歸從正元寺接回來的,好在徐子瑜雖是傷心過度,卻也還沒失了理智,急忙跪地謝恩,口中念著
“臣父上陣殺敵為國效力本是分內之事,邊疆瘧疾橫生臣父不小心染上瘧疾亦是無奈之舉,不足以為臣妹犯錯而不被懲罰的理由,臣妹身為公主伴讀卻未帶好公主,實屬臣妹之錯,臣以為臣妹正該在正元寺中閉門思過才足以彌補其罪行”
說完,又跪在地上磕了頭后,方才表情鄭重的看著皇上
皇上見徐子瑜表情嚴肅,不似是口不對心,心里也想著莫樂淵犯下這樣的錯幾乎也全都是他寵出來了的,若是才把她關在正元寺幾天便將兩人放了出來,日后兩人若是再想要做什么事豈不是更是肆無忌憚了?
皇上這才打消了要將兩人提前放出來的心思,卻也還是始終不忍心自己自小寵大的金枝玉葉在正元寺受委屈,又以過年過節為理往正元寺送了許多衣物吃食
那些衣物全都被白玉藍香她們替兩人收好了,只可惜了那些吃食,全都便宜了那個那天晚上將她們放出正元寺的那個小和尚
白蘭一邊可惜著被送出去的那些吃食,一邊嘆著氣疊手中的衣服
“也不知道這會子公主她們到了沒有,路上是否安全,帶的銀子干糧夠不夠,公主自幼沒出過遠門,也不知道這次吃外邊的飯睡外邊的床到底習不習慣……”
“行了,你就別念叨了,”藍香收了衣服進來就聽白蘭在念念叨叨的,不由笑著出生打斷:“有月溪她們在,公主她們能有什么危險……”
“可不是。”藍香還未說完,就被白玉皺著眉頭出生打斷,白玉將手中衣物疊好放進衣箱之后,才嘆著氣看著藍香跟白蘭:“當務之急還是先想想怎么能讓兩位主子趕緊回來吧。皇上那般寵著公主,這次若不是徐世子攔著,估計皇上現在就派人來接了,到時候皇上派人來接兩位主子回去時兩位主子還不在,咱們的命運恐怕要比白芷還要慘……”
白芷雖是還活著。卻也是被足足打了五十大棍,若不是月溪她們走時留給白芷一些上好的藥膏,莫樂淵又偷著從太醫院給白芷拿了些治愈傷口的藥膏,估計這會兒白芷就要一命嗚呼了
藍香嘆氣,將衣物收進衣箱后接話道:“可不是,現在我幾乎是天天提心吊膽的盼著兩位主子趕緊回來呢”
“誰說不是呢……”
白蘭幾人在正元寺嘆著氣,每日提心吊膽的過著日子,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這會兒卻是毫不知情,跟著太醫的隊伍。雖是慢吞吞的,但好歹也是總算到了邊疆大營
太醫并著徐子歸他們下了馬車本是想要直接去莫子淵在邊疆的府邸去給莫子淵報道的,可在府門外就被告知太子為了邊疆戰事與橫生的瘧疾鞠躬盡瘁,很少回府邸休息,幾乎全都宿在營帳里
徐子歸聽后急忙問道:“那我……那威遠候呢?還有衛小侯爺呢?不是說有好多人染上瘧疾了么,這位小哥先讓咱們去瞧瞧他們也成”
誰知,守門的將士卻是把徐子歸當成了來套話的奸細,上前就要扣住徐子歸的手腕,卻被人出聲攔住
“等一下”
徐子歸驚訝地看著攔住那個要扣住她的守門將士的同伴,著實有些不了解素昧平生的一個人怎么會幫她?陳太醫出聲制止她能理解。可那個小哥出聲制止,她就著實有些不理解了
那個將士卻是不理會徐子歸驚訝地眼神,對扣住徐子歸手腕的那名將士說道
“我瞧著這人與徐二爺長的有些相像,況且又是陳太醫親自帶來的人。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什么叫應該?”還不等那將士說完,扣著徐子歸的那個將士便中氣十足的打斷了他的話“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我看這人就可疑的很!”
說著,又環視了其他人一遍,冷哼:“說什么是圣上派來的,我看他們一個一個都可疑!”一面說著。一面指著徐子歸跟莫樂淵兩人說道:“老子就沒見過這么小的孩子能出來治病救人的!”
莫樂淵自小金枝玉葉的被養大,還從未受過這種侮辱,如今被人指著說成是奸細,豈能有不氣的理兒?莫樂淵指著那壓粗著聲音將士就大聲說道
“跟來這作戰的徐二爺年紀跟我們相仿,怎么他能上戰場打仗,我們就不能行醫了?”
那個扣住徐子歸的將士聽了莫樂淵的話卻是更肯定了他們幾人是奸細,不光他,就連剛剛攔住他不讓他抓徐子歸的那個將士在聽了莫樂淵的話后,也認定了他們這群人是冒充的太醫,抓著他們就往莫子淵所在的營帳走
“竟然連我們徐二爺的年紀都打探的這般清楚,不是奸細又是什么!敢冒充我們大周的朝廷命官,簡直是活膩歪了!”
“等一下!”徐子歸一面掙扎著將士的手,一面解釋道:“我們真的是圣上派來的……陳太醫,你的圣旨呢?”
被徐子歸一提醒,陳太醫才想起包袱里的圣旨,急忙打開包袱,卻怎么也沒有翻出來,陳太醫不由急的的滿頭大汗
“這么重要的東西老夫是一定不會忘記帶來的……”
“休再解釋!”一開始就扣住徐子歸手腕的那個將士打斷陳太醫的喃喃自語,將他們一起扭送到了莫子淵的營帳中
“臣等參見太子”
徐子歸他們被扭送到莫子淵營帳的時候,莫子淵正在閱著軍文,微微抬眼看了下被扭送進來幾人,皺著眉詢問
“什么事?”
因為徐子歸與莫樂淵她們藏在后邊,又因她們身材矮小,莫子淵一開始是并沒有看見她們的,卻是認出了打頭的陳太醫,莫子淵急忙起身相迎,一面往前走著。一面笑道
“孤前盼萬盼,總算是把陳老盼來了”
帶走到他們面前,才發現他們是被扭送進來的,不由黑了臉看著那些將士厲聲喝道
“你們這是做什么!”
“回殿下。”將士們齊齊跪下,扣住徐子歸的那個將士將徐子歸推了出來,解釋道:“這些人來時并未將圣旨拿出來,況且這位小兄弟將咱們的幾位將統領打探的一清二楚,臣這才……”
還未說完。就被莫子淵抬斷,莫子淵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身男裝的徐子歸,意味深長
“這里的統領她自然是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除了莫樂淵與紅袖外,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莫子淵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將士們只當徐子歸真的是奸細,所以才會打探的這般清楚,而陳太醫他們則是以為太子這是在怪罪他們未經允許就將外人帶進來
這般一想,陳太醫急忙拉著徐子歸與莫樂淵兩人跪下來,解釋道
“回殿下,這是。這是老臣的兩個徒弟。雖年紀輕些,醫術卻是精湛的,老臣這次帶著他們來一是為了替殿下解憂,二也是因著老臣私心,想讓老臣的兩個小徒弟多些機會練練手……”
莫子淵點頭,抬手示意陳太醫起來,卻一直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徐子歸莫樂淵兩人,而是和顏悅色的看著陳太醫,說道
“無妨,剛剛將士們說你們并未拿出圣旨。可是落在了京中?”
陳太醫以為莫子淵沒讓徐子歸她們起來,還是因為在怪罪他自作主張將兩人帶來,這會兒聽太子問話,也不敢再耽擱。急忙回話
“這般重要的東西老臣自是不會忘記帶的”
言外之意,也就是圣旨在中途丟了。
圣旨丟了,也就意味著,若是這次鈕扣住他們的這些將士沒有將他們送到莫子淵這兒,而是真的當成奸細把他們就地正法了
屆時,沒有見到太醫的莫子淵一直以為太醫他們還在旅途中。耽誤了救治時間,那樣瘧疾就會更加猖獗起來,染了瘧疾病殃殃的將士們又怎么會打贏英利?
所有的事情只要一牽扯到戰爭,那就變得不簡單起來;所有的事情只要牽扯到戰爭,那一切都要陰謀論了
莫子淵眼神犀利的在皇上派來的幾位太醫之間來回巡視了一遍,卻并沒有直接令人追查圣旨的下落,而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句知道了,便不再繼續追問此事,而是抬手揮退了眾人
“陳太醫的兩個徒弟,還有……你”莫子淵看了看一直跪在地上的徐子歸兩人,又手指了指紅袖所在的那個方向,繼續說道:“你們三個留下,其余人退下”
“殿下,”陳太醫以為莫子淵留下他們三個是要懲罰他們,想要留下來幫襯著徐子歸她們些,莫子淵卻是面無表情的說道
“退下!”
莫子淵自帶的王者氣息站在那兒即便一言不發都會讓人覺得不怒自威,何況此刻莫子淵的表情看上去著實不怎么好……
陳太醫不敢造次,對著莫子淵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等營帳中只剩下徐子歸幾人之后,莫子淵才瞪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并站在一旁的紅袖,喝道
“胡鬧!”
莫樂淵雖平日里無法無天了些,卻獨獨害怕這個鎮日板著臉面無表情的大哥。這會子見莫子淵似是真的生氣了,更是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垂著腦袋不敢說話
徐子歸雖不似莫樂淵那般那么老實的垂著腦袋,卻也是怯生生的抬眼看著莫子淵,不敢說話。
兩個主子都被嚇成這個樣子,更不用說站在她們身側的紅袖,在莫子淵一開口,紅袖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看他們三個這么老實,莫子淵的氣才稍微消了些,瞪著徐子歸恨聲問道
“又是你的主意?”
徐子歸扁嘴,卻也無力反駁,點了點腦袋,繼續怯生生的看著莫子淵
莫子淵一會兒就被她看的沒了脾氣,嘆氣一聲,先是吩咐了人將莫樂淵與紅袖帶了下去找地方休息,在莫樂淵離開帳營之前又瞪了莫樂淵一眼,吩咐道
“衛侯如今身體不適,帶這位大夫去給衛侯瞧瞧去”
“是”
將士們應聲將兩人帶了下去,莫子淵這才親自彎腰將徐子歸從地上拉了起來,瞪著徐子歸說道
“邊疆瘧疾橫生,你跑來做什么!”
徐子歸卻是嘴一扁,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下來
“我一聽說邊疆瘧疾橫生,就開始擔心你,我爹爹又身然重疾,我怎么能不來”
莫子淵嘆氣,上戰殺敵刀光劍影的,莫子淵從未怕過,可這會子徐子歸一哭,他就沒了辦法,責備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一邊用手指替徐子歸將眼淚擦掉,一邊輕聲哄著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么,你爹爹也沒事,一開始是誤診,威遠候只是輕微的傷風,這會兒已是大好,只是這些天瘧疾橫生弄的大家人心惶惶的,這才被誤診成了瘧疾”
聽威遠候并不是染上的瘧疾,現在已經大好,徐子歸立馬破涕為笑
“真的?我爹現在真沒事了?”
“真的,”莫子淵捏了捏徐子歸的鼻子,輕笑“威遠候現下已無大礙”
見莫子淵再次肯定點頭,徐子歸才拍著胸脯松了口氣,又想起身染瘧疾的衛遠風,歪著腦袋問道
“衛小侯爺呢?現在怎么樣了?”
由于剛才剛剛哭過,徐子歸此刻眼睫毛上還掛著滴眼淚,眼睛也像是水洗過一般清澈晶亮,現在一眨不眨的睜著眼睛看莫子淵,看的莫子淵心里一蕩,急忙將頭撇開
“遠風情況不是很樂觀,不過既然你來了,我猜遠風一定也不會有事了”
“你對我倒是蠻有信心的嘛……對了,”徐子歸歪著腦袋調侃莫子淵,又突然想起件事情,正了神色問道
“衛小侯爺染上瘧疾之后你有沒有跟他接觸過?”
莫子淵搖頭,眼里閃過一絲悲哀,自己的兄弟得了重病,而他卻因著種種原因無法探望,況且衛遠風給自己的隊伍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都不許太子進來,又讓徐子瑾好說歹說的,才總算勸住了莫子淵,沒讓他接近過衛遠風
見莫子淵搖頭,徐子歸才松了氣點頭:“那就好,不過一會兒還是喝點湯藥預防下保險些……你派人帶我去衛小侯爺那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