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待過了中秋再出嫁,日子便定在了九月中旬。
本來皇上還想要多留莫樂淵一兩年的,可考慮到莫樂淵今年已是十六,再兩年便十八,成了大齡剩女,皇上便也就絕了那份心思,將婚期定在了九月中旬。
這倒是樂了莫樂淵,自從接了賜婚的圣旨之后,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有減退過,看在莫子淵眼里,直罵她白眼狼,她竟也笑嘻嘻的承認了。莫子淵無奈,回頭到了正殿便抱著慧中嘴里邊念念有詞:什么“千萬別跟你姑母學”、“什么日后你若是敢像你姑母這般父王一定打斷你的腿”等等,慧中聽不懂,只以為莫子淵在逗她,也跟著呵呵的笑,這讓一臉嚴肅說教的莫子淵很是尷尬,逐恐嚇道
“你再笑孤要打你了!”
偏偏慧中像是聽懂了這句一般,本來笑著的,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下的徐子歸立馬從莫子淵手上奪了過來,先是嗔瞪了莫子淵一眼,后又立馬輕聲哄了哄,直把孩子哄好了才交給了蘭媽媽讓她將慧中帶到了格殿。
待到蘭媽媽帶著慧中去了格殿,徐子歸這才又嗔瞪了莫子淵一眼,苦笑不得道:“倒是越來越像個孩子了,難不成是快要老了不成。”
說罷,用食指點了點莫樂淵的額頭,笑道:“她倒是聽懂了你再說也是了,這會子跟個孩子說這些,也不怕下人們看見笑話。”
莫子淵倒是理直氣壯:“這不是你常說的要從娃娃抓起嗎!”
徐子歸更是苦笑不得,第二日去請安時與皇后一說,皇后也是笑的直不起腰來:“倒沒想到有了這個孩子,淵兒倒也像個孩子了。”
說罷,拉著徐子歸的手問道:“淵兒沒有排斥這個孩子吧?”
徐子歸搖頭,笑道:“可能也是第一個孩子的緣故,殿下很喜歡呢。”
說罷,故意撅起嘴來,佯裝生氣道:“以前殿下回東宮都是第一時間來找兒媳,現在有了慧中,殿下一回來便跑到格殿先去瞧了慧中才來找兒媳。”
皇后逐笑道:“這倒是與孩子吃起醋來!”
說罷,用食指點了點徐子歸的額頭,又笑道:“淵兒也過來與我告過狀,說你自從有了慧中,便大多時候都只帶著慧中都不理他了。[玄界之門]”
說著,還故意扳了臉,佯裝生氣道:“你們兩個都是做父王母妃的人了,怎么還這般孩子氣!”
說完,還不等徐子歸說話,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起來:“等著那孩子滿月了,便抱來給本宮瞧瞧,本宮聽安陽說,那孩子生的極其俊俏?想來也是,柳氏便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小六樣貌也俊美,孩子定然不會差了。”
徐子歸卻是神秘搖頭,笑道:“都說侄女隨姑,這俗語可是一點沒錯,兒媳瞧著這孩子越長越與安陽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
皇后一聽,更是有了興趣,只握著徐子歸的手問著:“可是真的?”
徐子歸笑著點頭,又笑道:“孩子不能帶出來見風,兒媳也托大一次,母后平日里散步往哪兒也是走,還不如到東宮瞧瞧慧中,都說隔輩親,想必慧中見了祖母也是極喜歡的。”
說著,突然想起來太后,逐笑道:“皇祖母現在喜歡孩子,等著慧中長大了也能多陪陪皇祖母了。”
皇后笑著點頭,直說有時間一定到東宮去瞧瞧小郡主,又與徐子歸閑話了幾句,徐子歸便起身告退,待回了東宮,還不等邁進正殿,盼春便迎了過來,說是威國公府遞了牌子,徐夫人要進宮。
徐子歸了然,想來是給孩子找好了奶娘,逐與盼香說:“這會子天早,母親過來還能留飯,就請母親現在過來吧。”
盼春應是,拿著牌子快速走了出去。
“娘娘去看看小郡主?”
徐子歸每日回來都必看慧中是否安好,連續了幾日,大家便也就習慣了。
徐子歸點頭,扶著藍香的手往里走著,突然,腳步一頓,問道:“藍香,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藍香點頭:“好像是小郡主的哭聲。”
徐子歸便知自己沒聽錯,扶著藍香的手快走了幾步,進了內殿,聽的便越來越清楚,徐子歸更是但喲——單從哭聲來聽,這孩子像是沒了力氣一般。徐子歸也顧不得什么儀態了,松了藍香的手,腳步都有些慌亂:“怎么回事?小郡主怎么了?”
蘭媽媽與春華夏沫幾個亦是神色慌亂,蘭媽媽焦急道:“小郡主自今兒早上吃了奶之后便一直哭,期間還拉了一次肚子,一開始以為是著了涼或是吃壞了肚子,便讓奶娘喝了藥,又喂了一次奶,可卻沒想到小郡主更厲害了些,夏沫說像是中毒的跡象,已經去請太醫了。[]”
“中毒?”徐子歸臉色霎時鐵青,歪頭對紅袖說道:“你先去看看。”
說罷,又問道:“什么時候請的太醫?怎么還不來?”
春華便焦急道:“已經有半個時辰了,剛剛又著人去催,這又是兩個時辰,可還是沒有人過來,正要再著人去一次,娘娘便回來了。”
徐子歸逐恨聲道:“太醫院的人今兒都反了不成?月容月溪,你們拿著本宮的名帖去請,若是沒人來便將他們都綁了到本宮這兒來!”
下人們都沒見徐子歸這么生氣過,如今瞧見徐子歸這般,俱都有些害怕的低下頭往后站了站,生怕央及到自己,只有平日里近身伺候的在一旁安撫著徐子歸。
待到紅袖瞧了病,徐子歸便將孩子從蘭媽媽手中接了過來,親自哄著,蘭媽媽忙惶恐道:“小郡主不一定什么時候又要拉……還是奴婢抱著吧,娘娘身體金貴,怎能讓這些東西污了娘娘。”
徐子歸搖頭:“自己孩子,有什么好閑的。”
說罷,便對紅袖問道:“怎么樣?是不是中毒?”
紅袖點頭,又搖頭:“像是吃了什么東西兩樣相沖了一半,然后這才讓小郡主一直不停地腹瀉。”
徐子歸皺眉,臉色已是很難看:“去將崔媽媽給本宮找來!”
紅袖應是,與藍香一同退下,一時間,屋內能說上話的,便也就只剩下了蘭媽媽跟夏沫春華三人,偏偏三人也與小郡主有了感情,此時正在氣頭上,與徐子歸同仇敵愾,就不要說是勸慰了,不火上澆油已算是好的了。
“娘娘,兒科的張太醫與沈太醫過來了。”
徐子歸這才冷笑一聲,讓人將兩位太醫請了進來。
“兩位太醫好大的架子,怎么?是嫌本宮沒有親自去請所以才沒來?還是東宮這個地方太小,裝不下爾等?”
“娘娘恕罪……”
兩人見徐子歸發火,逐趕緊跪下請罪,徐子歸卻是不買兩個人的賬,而是冷聲道:“還不趕緊去給小郡主瞧瞧,跪在這兒做甚!小郡主若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本宮有的是法子整治你們!”
“若是小郡主有了什么三長兩短,你們便統統給小郡主陪葬!”
徐子歸話音剛落,莫子淵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跪在地上的兩個人聽了俱是一哆嗦,連忙上前拿了慧中的排泄物檢驗了起來。徐子歸則是似是松了一口氣一般,回頭看了莫子淵一眼,問道:“殿下怎么回來了?”
莫子淵點頭,似是解釋道:“回來取東西,正碰見月容月溪帶著兩位太醫往這邊趕,便問了一句。”
說罷,便冷眼瞧了兩位太醫一眼:“這才知道孤東宮地界太小,裝不下這兩尊大佛!”
兩人聽了莫子淵的話又想要求饒說不敢,又不敢放下手中的活,怕真的耽誤了小郡主的病情要給小郡主陪葬,此時腦袋上已經是急的滿頭大汗。
“殿下,娘娘,小郡主是不是吃了什么相沖的兩樣東西才這般的?”
徐子歸皺眉,正巧這個時候崔媽媽進來,徐子歸便指著崔媽媽說道:“這是小郡主的奶娘,且給她把脈吧。”
太醫應是,給奶娘把了脈,卻皺眉搖頭:“并沒有什么異常……”
小郡主還小,不能自己吃東西,只能喝奶,所以她所用的營養都是由奶娘喝了之后再喝她的奶就是了,若是奶娘當真無異樣,那慧中這樣又是怎么一回事兒?
徐子歸皺眉,上下打量了崔媽媽一眼,淡淡問道:“你自己吃了什么東西?”
正說著,盼春打簾進來,在徐子歸耳邊悄聲說道:“娘娘,夫人帶著三小姐來了。”
徐子歸點頭,偏頭與盼春說道:“你先帶著夫人在正殿坐著等會兒,你與盼香伺候著,我隨后就來。”
盼春應是,快步走了出去。徐子歸才又看著崔媽媽,冷笑:“你若是不肯開口,本宮有的是法子讓你開口,不過是本宮念著小郡主還小,想著替她積些陽德。可現在小郡主眼看著要不好了,本宮可就顧不得這些了。”
說罷,對蘭媽媽說道:“去讓萬嬤嬤帶著工具過來。”
蘭媽媽應是,按著吩咐下去。徐子歸對張太醫說道:“先給小郡主開藥吧”
張太醫急忙應是,寫了方子遞給了春華,春華直接將方子交給了紅袖,紅袖仔細瞧了瞧,確定無誤了,便對徐子歸說道:“娘娘,還是奴婢去抓藥煎藥吧。”
徐子歸點頭:“如此甚好。”
說罷,又對月容說道:“你跟著去,省的出什么意外。”
說著,頓了頓,說道:“煎藥時你們兩個必須要有一個守著的,若是遇見那些搗亂的,不用講理,月容你直接打就行,就說是本宮指使的。”
兩人自然應是,正要下去,莫子淵便說道:“說是孤指使的。”
兩人一愣,俱都反應了過來,太子這是在給她們娘娘撐腰,逐又應了是,退了下去。
徐子歸這才抱著一直哭鬧不停地慧中哄著,莫子淵則是直接下了懿旨,免去了兩位太醫半年的俸祿,又命靳東將其拖了下去,每人杖責了二十才算完事。
而崔媽媽卻是一直在否認著,說自己什么都沒有吃。
徐子歸冷笑,定然是不相信崔媽媽的說辭,正巧萬嬤嬤帶著工具過來,徐子歸笑意愈發的冷了起來:“你若是再不承認,本宮便讓你嘗嘗這針扎在身上的滋味!”
說罷,示意萬嬤嬤將工具盒打開,里面有主板夾,用來夾手指的,還有二十根長針等等等等,當年容嬤嬤用來折磨紫薇的那些工具,萬嬤嬤的工具箱里應有俱有。
崔媽媽看著那二十根長針便已經開始顫抖,待第一根針扎到身上時,更是疼的大喊大叫,這一喊更是將慧中嚇到,哭聲也大了起來。
徐子歸逐說道:“怎么做事的!還不將她的嘴給本宮堵上!沒得嚇壞了小郡主的!”
夏沫忙應是,將手帕抬出來堵住了崔媽媽的嘴,萬嬤嬤這才又扎了起來,而慧中似是被嚇到了一半,一邊哭一邊一個勁兒的打嗝,徐子歸看的心疼不已,忙輕聲哄著,蘭媽媽在一旁看了半天,似是忍不住般上前說道:“娘娘,小郡主似是受了驚嚇將魂嚇沒了,娘娘還是將小郡主交給奴婢,奴婢給小郡主叫叫魂兒,也就好了。”
這樣的說法徐子歸也是聽說過的,逐點頭忙將孩子交給蘭媽媽,讓她先將孩子抱到內殿休息,這才看了看已是疼了滿頭是汗卻不能喊叫也不能說話求饒的崔媽媽,冷笑道:“本宮知道,小郡主身份尷尬,不僅是你,就連太醫院也不待見。將將去請太醫,卻三請五請的請不來,想來是太醫拿不定這次小郡主生病到底是本宮與殿下的注意還是皇上的注意,或是小郡主真的生病了。所以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怕壞了哪個的假話,將他們一起牽連了,這才三請五請的都不來,你說是不是?恩?”
此時徐子歸語氣已經非常溫柔,可眼里的笑意卻愈發的冷,嘴角都掛著一絲陰狠的笑意,看在崔媽媽眼里驚恐不已。
崔媽媽的表情似是取悅了徐子歸一般,徐子歸冷笑一聲,抬了抬手,示意萬嬤嬤停手,對著夏沫使了眼色,夏沫會意,上前將堵在崔媽媽嘴里的手帕拿走,徐子歸才冷笑道:“怎么樣,說,還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