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頂︾點︾小︾說,”盼春提著食盒跟在徐子歸身后出來,剛走出小廚房的區域盼香便從一旁草叢里走了出來,見四下無人,才到徐子歸身旁悄聲說道:“娘娘,殿下說六爺并不信紅袖是真的投誠,還提醒德婕妤,要注意咱們這邊的動靜。”
莫城淵到底是皇上的兒子,腦子考慮的自然是比德婕妤一個后宮的井底之蛙多。早在紅袖投誠的時候就提醒德婕妤,紅袖這邊一投誠,莫子淵與徐子歸兩個人便會接著和好,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們的計劃。
雖然莫城淵派了人監視他們,莫子淵又不傻,怎么會不反擊,何況六皇子府那邊不僅有莫子淵的人就是莫琛淵跟莫麟淵的人都有,估計徐子瑜也是派了暗衛的,德婕妤那邊徐子歸也派了月容暗中保護著紅袖順便監視德婕妤,六皇子一派的一舉一動可謂是全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了。
盼香話一出口,徐子歸便了然點頭,看了看盼春手上提的食盒,眼里全是悲壯:“可惜了這么好的點心,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都給母后她們送過去。”
“那咱們還去外書房么?”盼春晃了晃手中的食盒,也是覺得可惜:“還是奴婢讓月溪偷偷給殿下送過去?”
“自然是要送的,”徐子歸淡淡看了一眼那食盒,冷笑:“殿下不將這食盒扔出去,小六怎么會知道本宮跟殿下還沒和好。”
盼香嘆氣:“這要什么時候是個頭啊。可惜了娘娘的一番心意,殿下也吃不到了。”
盼春接著用空著的那只手敲打了一下盼香的腦袋,笑道:“怎么吃不到,殿下定然是先嘗了鮮再往外丟的,你以為殿下真傻啊。”
“殿下也是你們兩個能非議的?”徐子歸嗔瞪了兩人一眼,笑道:“好了,莫要多嘴了,隔墻有耳,咱們快些去罷。”
兩人應是,盼香扶著徐子歸,盼春提著食盒跟在兩人身后,一路沉默無話的到了外書房。
守門的從遠處就看見兩人簇擁著徐子歸朝這邊走過來,在門口通傳了一聲:“啟稟殿下,太子妃過來了是……”
“攔住!”
不待那個侍衛說完,莫子淵便冷聲打斷了那個侍衛的傳話,聲音里的不容拒絕,竟是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太子妃手上似是提著食盒……殿下您看……”
“孤說的話聽不懂么?攔下!”
莫子淵外書房的侍衛都受過徐子歸的恩惠,以前兩人好的時候,徐子歸帶著點心過來看莫子淵,總會多帶一份他們的,對她們也甚是和藹,那些侍衛們倒是打心里敬重徐子歸的,原本是想替徐子歸說些話的,這會子見莫子淵態度堅決,倒是不敢再開口了。
畢竟莫子淵語氣里壓抑,表明他現在很生氣,混上上下都散發著“犯我者死”的氣息,那侍衛自然是不敢再開口說話了的。
恰巧這個時候徐子歸帶著盼春與盼香過來,那個侍衛急忙給徐子歸行禮,文昌行了禮,見徐子歸臉上隱晦不明,根本看不出情緒來,心里不由一緊,這兩個主子都是不能得罪的主,結果剛剛已經得罪了一位,這會子萬是不能再得罪這位祖宗了,于是忙趕在徐子歸問話之前,急忙忙的說道
“娘娘,殿下沒在外書房,您有什么吩咐跟小的說,小的一定原話轉達。”
“不在?”徐子歸挑眉,朝里面看了一眼,意味深長的朝文昌看了看:“別是殿下不愿意見本宮故意扯了一個慌吧。”
“不……不是,”文昌急的腦門直冒汗,就怕兩人說話的時候莫子淵在里面發出些什么動靜,那樣自己就完了:“殿下是真的不在。”
徐子歸不置可否的冷笑一聲,看了文昌半晌,在文昌以為徐子歸又要為難自己一番的時候,徐子歸卻發話了。
“盼春,將食盒給文侍衛。”
盼春應是,忙將手中的食盒遞給文昌。徐子歸才又對文昌說道:“一會兒殿下回來將這個交給殿下,跟他說,愛吃不吃,紅袖本宮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再回來的,她的賣身契也永遠別想從本宮手中拿走。”
聲音很大,大到在里面坐著偷聽的莫子淵足以聽得見。莫子淵笑著搖了搖頭,便看到徐子歸氣的小臉通紅,說罷,就帶著盼春兩個走了,留下文昌端著食盒在原地打顫。
這若是他敢把太子妃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他們太子爺,想象他們太子爺一定會連同這個食盒把他一起拆了的。
好在這個時候靳東從天而降,這可是他們爺的心腹,再怎么氣憤也一定會酌情處理的不是?于是文昌深吸一口氣以后,盡量使自己戰戰兢兢的臉上露出小天使般可愛的笑臉來。
“靳大哥,您來了,來,把這食盒給殿下提進去。”
靳東是早就得了莫子淵的吩咐在徐子歸走后便替守門的侍衛將徐子歸送來的東西送進去的,之前一直藏在暗處就是為了不讓人發現,讓人以為自己出現只是偶然而已。
這會子見文昌一副慫樣,心里暗暗憋著笑,臉上卻是一派嚴肅:“你小子翅膀硬了,連我都敢使喚了。”
“不……不是,”文昌干笑兩聲,把徐子歸來過的事情跟靳東提了提:“剛剛咱們太子妃不是來過么,還留了一段話給爺,爺的脾氣您也清楚,您是最了解爺的了,這個時候還是靳大哥替咱們弟兄幾個進去與爺說說,啊?”
說著,便低聲將徐子歸的話給靳東學了一遍,靳東面上適時表現出一副驚恐的模樣來,將食盒推還給文昌:“我若是這么進去跟爺說了,爺不得拆了我?我不去,娘娘交給你的任務,你自己完成去。”
“別別別,別這樣,”文昌一聽靳東說不敢,急了,忙攔住靳東:“大哥大哥,別這樣,您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弟我進去送死吧?您是爺跟前的紅人,爺怎么說也會給您些面子的……哦對了,那個紅袖姑娘以前不是跟藍香姑娘一起伺候太子妃么,殿下就是看在藍香姑娘與紅袖姑娘的交情的份上也不會太為難您的,啊?”
靳東這才適時做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思考了半晌才又從文昌手里接過食盒,一臉為難的說道:“罷了,我就幫你一次吧。”
然后就在文昌千恩萬謝以及崇拜的眼神中提著食盒進了莫子淵的書房。
莫子淵的書房是最不怕別人偷聽的,不管東宮還是當初的太子府,莫子淵都在外書房這一塊下足了功夫,所有的瓦磚都是從其他地方專門運來的隔音效果最好的瓦磚,又每一面墻都是里外三層的圍起來的,最是隔音的地方。故而,莫子淵的外書房永遠是他們上一事情最安全的地方。
當然,莫子淵運輸這些瓦磚都是偷偷運輸的,連皇上都不知道,更別說其他人了。
這會子靳東提著食盒進來,就看見莫子淵正優哉游哉的坐在書桌后面等著他,不由笑道:“爺倒是優哉游哉的好心情,到不知道外面弟兄幾個都嚇成什么樣子了。”
一面說著一面將手中的食盒遞交給莫子淵。莫子淵好心情的打開時和,往嘴里放了一個香蕉酥,咽下去之后才問道:“太子妃怎么說?”
靳東看著莫子淵一面享受著香蕉酥,還一面優哉游哉的問著自己一些廢話,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殿下不是在里面聽得很清楚么,怎么還問。”
莫子淵笑著攤了攤手:“你知道咱們這兒隔音效果太好,孤可是一個字都沒聽見。”
有什么事能難倒你莫子淵!靳東在心里翻了無數白眼,可是面上卻是極為恭敬,將徐子歸的話又重復了一遍。然后莫子淵的點心也就吃的差不多了,心疼的看了看那個因為是一整個不能動的芒果班戟,嘆道:“可惜了,這是太子妃第一次嘗試做這個,倒是便宜安陽他們了,孤倒是沒那福氣吃了。”
說罷,將兩盤點心裝進食盒里,對著靳東點了點頭,囑咐了一句:“一會兒記得讓紅袖過來找孤。”
見靳東點了頭,莫子淵很是無情的將靳東連帶著食盒給丟了出去。
見靳東與食盒一起狼狽的被莫子淵丟了出來,雖沒聽見莫子淵暴怒,不過文昌也很是同情很是愧疚的朝靳東走過去,歉意開口:“大哥,是小弟對不起你。”
靳東嘆氣,不動聲色將聲音抬了抬,嘆道:“殿下吩咐晚些時候想辦法將紅袖帶過來……”
那神情,似是在替徐子歸惋惜著什么。不遠處躲在一處樹叢里的人則是滿意的轉身離開。靳東這才勾了勾嘴角,冷笑一聲,拍了拍文昌的肩膀一聲不吭的走了。
文昌以為靳東這是被莫子淵罵了心里不得勁,也就沒自討沒趣的跟著靳東走,而是默默地回了書房門口繼續守門。
而雪苑宮里的人在聽到派人從東宮外書房處得來的消息的時候,母子兩人不由對視一眼,莫城淵挑眉,冷笑道:“看來徐氏是真的把人得罪狠了,這紅袖倒真是個寶,不僅可以用她對付徐氏,就目前大哥對紅袖的那點新鮮感,也能用紅袖來對付他。”
一旁的季明月卻是冷笑:“你以為大哥像是那種兒女情長為了個女人什么都不管不顧的人么?妾身以為,這一定是他們夫妻兩個設的圈套。”
德婕妤卻是冷笑:“紅袖爆出了徐子歸許多事情,不像是假的,再說當時太子對太子妃情到深處的時候不還說過七年內不納妾么?事實證明他就是那種為了一個女人不管不顧的人。”
季明月想要反駁,憑著她的直覺,總是感覺這件事不能信,卻又找不出話來反駁,便也就只好閉了嘴,心里卻是一直對徐子歸她們夫妻兩個提了設防。
“老大不是想要今天晚上見見紅袖么?身為他的庶母,本宮自然是要全了他的心愿才是。”說著,撩了撩眼角,冷笑:“司琴,跟紅袖說說,讓她去外書房找太子去。”
司琴自然是應是,打簾退了下去,去了紅袖的住所將紅袖帶到了東宮:“娘娘交代你得事若是完不成,回來之后你該知道是要受什么懲罰的。”
紅袖自來了以后身上已經被棒打了一次,原因是莫城淵不信任她,就想要看看她若是挨了打,徐子歸還會不會沉得住氣,誰知道紅袖挨了那么多次打,結果愣是沒見到有人來救人。
好在莫城淵也不是真的想要將紅袖打死,也不是真的想打她,其實下手根本就不重,而是吩咐紅袖若是不按著他們的吩咐表現出很痛苦的樣子就真的打她,紅袖自然知道這群人的目的是什么,所幸月容本來就在暗處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也知道紅袖是假的挨打,這才沒有輕舉妄動,又加上徐子歸剛剛又為了她與莫子淵鬧了不愉快,并沒有像莫城淵所說的她一走兩人就和好,盡管季明月還存了疑心,可是莫子淵與德婕妤卻是完全的信任了紅袖,所以司琴這樣的威脅,紅袖根本就是不放在眼里的。
對司琴點了點頭,便做出一臉嬌羞的模樣進了外書房,文昌還是守在門口,見紅袖過來,忙通傳道:“殿下,紅袖姑娘來了。”
莫子淵興盛的聲音便飄了出來:“還不趕緊把人請進來!”
說著,竟是放下了手中的筆,親自出門迎接去了,牽了紅袖的手,笑道:“怎么才來,叫孤好等”這讓躲在暗處季明月派來的人盡收眼底,一轉身就回了雪苑宮,將這件事稟報了,自此,季明月才徹底放下了戒心。
見人走了,莫子淵眼里才快速閃過一絲冷意,進了書房便將紅袖的手松了開,抬頭用下巴示意紅袖進格殿看看碟兒,低聲說道:“你試探試探他會不會醫術,跟著誰學的,那人又是什么來歷。”
紅袖應是,走進了內室,笑道:“碟兒,姐姐叫你醫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