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過去將窗戶推開,宗政恪看見外面是一座小花圃,此時正姹紫嫣紅熱熱鬧鬧地盛放著花兒。她左右張望,片刻后只能怏怏將窗戶重新關好。
這個金項圈,宗政恪曾經有過一個一模一樣的。那是她周歲時,父母親給她打造的周歲禮。但三歲那年的大禍,這金項圈遺失了。沒想到,她竟然會從鐵面手里再得到一個。
只是,宗政恪于此事得到的都是原主的記憶,她并不能肯定鐵面送來的金項圈是不是以前的那一個,也拿不準鐵面此舉究竟是有意為之還僅僅只是巧合。事情就此存在她心里,她決定以后再找這位神神秘秘的鐵面先生問個清楚。
很快,念珠和木魚便回來了。兩個丫頭很有分寸,挑選的都是絕不出格的首飾。宗政恪命念珠付清了銀子,帶著打造好的首飾打道回府。
沒想到回到家剛吃了半盞茶,宗政恪正看著明月擺弄那些首飾,明心便急急來報,又出大事了!
魚巖郡王的嫡幼子禮國公慕容铘向魚川郡的太守舉告,說是他的幾個嫡出兄長與魚巖知府朱大猷合謀,害死了魚巖郡王!
宗政恪失笑,心中的喜悅徐徐漫上來,她的謀劃很快就要見成效了!真是好一出兄弟鬩墻的好戲!不過,這案子可不好斷。孫王妃想借莫須有的罪名一舉拿下那些嫡出的公子哥兒,人家又何嘗不想除去她呢?
她記得,前世似乎也鬧過這么一出兒。因為雖然前世魚巖郡王死得不是這般凄慘,到底也在大半年以后薨了。孫王妃挺著大肚,手段盡出想扳倒那些有可能繼承爵位的嫡出子,卻反而倒在了他們的算計之下。
不僅,孫王妃自己難產而死,她的孩子也未滿月即夭折。而且孫王妃死前還未曾洗脫一個罪孽深重的惡名——與人通間!正是如此,在世時的魚巖郡王才沒有庇護她們母子,以致母子雙亡。
不過,今生。孫王妃必不會落得這般下場。她為人驕橫霸道不講理,且無腦又花癡,卻并未有過真正的惡行。比起昆山長公主母女,她足可以稱一聲“好人”了。
宗政恪便安心在家聽候消息。以便尋找適宜的良機出手。她剛要禮佛,念珠從綺羅閣那邊收到消息,昆山長公主已經用兩處中等金礦的地契做抵押向天下匯通借錢,天下匯通便依約把十萬兩金票的帳目劃撥過去。如果昆山長公主在一個月之內還不出十萬兩金票,那兩處金礦就歸天下匯通錢莊所有。
其實是歸宗政恪所有。因為那十萬兩金票其實是從她的帳戶中提出來的。這就是她委托眉娘到天下匯通錢莊去辦的事兒。她可以斷定,昆山長公主既然能巧取豪奪來兩處金礦地契,就絕對不會再去籌錢將礦契贖回來還給孫王妃。
這二人之間,必定已有交易。昆山長公主幫著孫王妃與慕容铘打贏官司,這金礦礦契就是孫王妃的謝禮。
拿到這兩處礦契,有些打算就能逐步開始了。宗政恪在心里算帳,先有長壽兒不知從哪里弄來七十多萬兩銀子給她,后又有李懿送來的五十萬兩分潤,再加上她原本手頭的二十多萬兩銀子,看似是超出了百萬兩銀。但想辦成她要辦的事兒卻還不夠。
好在宗政恪早就給眉娘打了招呼,要向綺羅閣借用一些。而且她估摸著,李懿的屬下不會將所有勒索來的銀錢都拿走,別的不提,她這十萬兩金票應該會還回來。無須直接言說,這是默契。
果不其然,禮完佛后不過大半個時辰,念珠茫茫然又來遞話,說綺羅閣的胡大掌柜遣人送來一枚金鑲玉的圓璧,說是按大盛帝國如今盛行的款式訂制的。送給姑娘壓裙擺。
宗政恪打開裝首飾的盒子,一見那圓璧便笑了,這豈非就是完璧歸趙的意思?再瞧瞧圓璧下頭壓著的兩張泛黃契書,她心中大定。立刻吩咐木魚:“你去上房問問,老太爺可在家里。”
木魚很快便回來,稟道:“老太爺被請去了太守府,滿管家已經打發人去向老太爺稟告了。”又擔憂道,“姑娘,是否要將派去的人叫回來。免得打擾了老太爺辦案?”
宗政恪微蹙眉,沉吟片刻后道:“不必了,祖父應該也不想在太守府久留的。”
她猜得不錯,宗政謹原本就是不情不愿地前往太守府。到了那兒,他簡直如坐針氈,因為請他來不為別的事兒,為的正是魚巖郡王的死因!
因此案涉及郡王及一干被封爵了的郡王嫡子,狀子直接告到了魚川郡的太守衙門里。黃太守不敢怠慢,急忙尋了提刑按察正使與副使一同來商議。隨后,他們又去請了魚川親王、裴駙馬等幾位爵位尊貴的皇親國戚。
論起來,皇家人的案子應該移到京中,由宗人府來負責審理。黃太守與提刑按察正副使都是這個意思,他們誰都不想沾這事兒,以免禍及己身。
但沒想到,魚川親王卻反對將此案移往京中,而是發話要在本郡審結。他的理由是,如今天氣大熱,從魚川府到京城,哪怕走水路都要大半個月。就算使用冰棺,等到了京里,恐怕魚巖郡王的尸身也會腐爛不堪。
而代表清河大長公主的裴駙馬左右打太極,黃太守的話有道理,魚川親王的話也有道理。反正他自己是只知吃喝玩樂,嘛事都不懂的,所以不要問他的意見。
其余幾位皇親貴戚,也是分作兩派,一派贊同魚川親王,一派與裴駙馬一起和稀泥。但是,就沒有一個人當面肯定黃太守他們的做法。
黃太守幾人都是人精,如何不知這些皇親貴戚打什么算盤?不外是看上了魚巖郡王府偌大的產業,想從中分一杯羹罷了!其實他們幾個也未嘗不想得些好處,只是沒那個底氣伸手而已。
到最后,就連提刑按察正使也改了口風。雖未曾明言,但話里話外也漸漸轉向了魚川親王的決定。黃太守沒辦法,他的任期剛開始,根本不敢得罪魚川親王眾人,只能捏著鼻子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