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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人恒辱之
第176章人恒辱之
真是沒長大的小姑娘,難道就會與人比首飾比衣裳嗎?宗政恪暗嘆一聲,對方要自取其辱,她也沒辦法。
她便伸手扶了扶步搖,淡淡道:“此乃友人所贈之物,于小女是無價之寶。不過友人曾提過,這是大昭帝國珍瓏閣總店某一年為宮廷貴人打造的首飾之一,有個名頭叫‘鳳凰展翅’。”
“哈哈哈!”蕭玨玨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手指不停點著宗政恪,意甚不屑。她的那幾個跟班小姑娘,也有樣學樣,或是捂嘴嬌笑,或是掐腰大笑,個個臉上俱都是嘲諷之色。
宗政恪含笑看她,腳步輕移,避開了她的手指。筱秀如小臉閃過怒色,但見宗政恪不動聲色,她也只好忍住,不發一言。
這邊水廊如此突兀的大笑聲,傳出去很遠。許多女學生或者想參考的姑娘小姐好奇觀望,不一時,這邊便擠得水泄不通。女孩子們竊竊私語,議起方才之事,看向宗政恪的目光大多都帶質疑與鄙薄。
在蕭家人面前提起大昭宮廷首飾,真是自取其辱!而且,怎么看那位宗政三姑娘發上的步搖,怎么不像高級貨色。打腫臉來充胖子,也不是這么個作法兒!
瞧見該來的人都露了臉,蕭玨玨眸中閃過得意之色,這才止了笑聲,朗聲道:“宗政三姑娘,你們家好歹也是我家的姻親,莫非不知我們家的底細?啊,是了。你三歲就沒了爹沒了娘,又在尼姑庵住了那么多年,不知曉那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來來來,讓本郡主給你開開眼界。什么才是大昭宮廷之物!”
她冷笑著,托起壓裙的和田白玉佩,輕輕拿在手里向眾人展示,傲然道:“瞧見沒有,雙面鏤空透雕,一面是仙鶴銜靈芝,另一面是雪猿獻壽桃。這是珍瓏閣總店最好的玉雕匠師靳大家的手藝。有玉雕界的雙面繡之稱。這才是珍瓏閣給宮廷貴人打造的珍品首飾!”
斜睨著宗政恪發間那只平淡無奇的鳳首步搖。蕭玨玨張狂大笑,邊笑邊道:“可要笑死我了,就你那東西。若是獻入宮里,恐怕要誅九族罷!”
跟班小姑娘們爭先恐后地贊美這枚方形玉佩,蕭玨玨很大方地解下東西讓身邊的十幾位姑娘傳看,非常享受她們羨艷又敬畏的目光。
但宗政恪依然那樣淺淺地笑著。神態平靜鎮定,沒有半分動容。蕭玨玨心頭火起。冷笑兩聲道:“看來宗政三姑娘胸有成竹,那么,也請你給大家說道說道,你這支步搖究竟是什么好寶貝。”
筱秀如擔憂地看向宗政恪。她方才也踮起腳跟去瞧那玉佩,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宗政恪對她笑笑,低嘆一聲。搖頭道:“不過是帶著玩的東西,何必這么認真?”
她神色間滿是無奈。抬起手臂。輕而軟的衣料如水般滑落,陽光下,衣料上閃動瀲滟暗光,似流云似霧靄,更似無數飛鳥展翅翱翔。
站得近的幾位姑娘看得真切,有那識貨的不禁驚嘆。便有人好奇相詢,這位姑娘也有些不敢斷定,支吾道:“瞧著像是綺羅閣上個月才出的新奇衣料,說是從大秦那邊運過來的,深為大秦貴女喜歡,叫什么‘隨心錦’。”
宗政恪的手指便在鳳首處停住,看向這位姑娘,笑道:“這位姐姐真是好眼力,這正是‘隨心錦’。”
“啊?!果真么?!”那位姑娘漲紅了臉,羨慕道,“這衣料真是好看極了,變幻多色,你怎么想,它便是什么樣的紋飾。綺羅閣的大掌柜說,我們天幸國朝通共就只有三匹‘隨心錦’。”
“別逗了!”蕭玨玨不屑道,“‘隨心錦’的名頭,本郡主早就聽說過。除了我家老太君,就連九舅母和我娘想得一匹都沒有,就憑她?”
宗政恪詫異道:“‘隨心錦’竟這般珍貴?我卻是不知的。”
她順理成章地收回手指,輕輕抬起雙臂,似無意地抖了抖。眾人便見,她身上這淺碧衣裙宛若水波泛起漣漪,而這水底深處又潛藏許多東西。心里想是花兒,便有花朵競相盛開;若是山川景色,便有錦繡山河在眼前綿延起伏。端的奇妙。
筱秀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拂過宗政恪的衣袖,狠吸一口涼氣,失聲道:“像是根本沒摸著東西一般!如此炎夏,穿起來非常涼爽吧?難怪你一路行來,竟滴汗未出。”
宗政恪笑道:“這衣料也是我那友人相贈的,我實在不知它的珍貴之處。因日頭漸毒,我便叫人取了一匹裁成衣裳穿。”
她一再提起那位慷慨大方的友人,筱秀如心中一動,有意相問道:“恪表妹,你說的這位友人,不會是那位吧?”
宗政恪抿了抿唇,面現猶豫。看在眾人眼里,她似乎不想提起這位友人的名諱。但聽得蕭玨玨一聲冷哼后,她飛快地瞥一眼過去,還是道:“正是宿慧尊者。”
伸手指輕撫衣袖,宗政恪道:“尊者清心寡欲,不愛這些俗物。她念我清修結束后還要重返俗塵,便贈我衣料與首飾。這衣料,應是她得自與大秦皇上相交莫逆的大勢至尊者。至于這首飾,尊者曾提起過,她游歷大陸時,當今大昭女皇陛下還是皇太女,她曾得陛下款待,并贈與厚禮。”
說罷,她伸手指觸及發上步搖,輕輕地捻動鳳首口銜的一串細小珍珠。也不知動了什么精巧機關,那原本平平無奇的鳳首居然在眾人眼皮子底下發生了令人驚嘆的變化。
眨眼之間,這只鳳首便變化成了一只精致玲瓏的鳳凰。
它雙翼上舉、展翅高飛,鳳首之上尖喙閃爍金黃燦爛光澤。它眼珠漆黑一點,應是用最好的墨玉髓鑲嵌而成,有神光內斂。它有七條修長優雅的尾羽,條條分明的尾羽上還鑲嵌著細小的紅寶石,像是一團又一團小小的火焰在燃燒。最難得的是,你若與它對視,竟覺得它是活的,而非雕工造物。
四下里,針落可聞,鴉雀無聲。
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后,忽有人嘆道:“如此制造工藝,已經‘技近于道’。若我沒看錯,這應是已故珍瓏閣首席珍寶大師區大家的手筆。據說這般的稀世珍寶,區大家畢生也只做出了五件。”
其中一件,就這樣隨隨便便地插在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宗政三姑娘頭上。
不知多少異樣的目光在蕭玨玨臉上流連,她的臉也越來越紅,像是被誰狠狠地掌摑過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