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皇在笯

第一百三十三章 遷怒

“陳遐陳大人走后,皇哥兒累得很,奴才看皇哥兒的手心又叫自個的指甲傷了,便給皇哥兒修剪指甲,爺……睡著了,沒想到陳大人又匆匆趕回來說陛下還想要爺一件貼身的東西,他一眼看見爺掛在腰間的香袋,便要取了去,奴才欲攔著,陳大人說……說……”長史撩了一眼慕容沖,不敢說下去。zha4ngdegao

“他說什么你說”慕容沖怒發沖冠,長眉似劍一劍劍向長史刺過來,長史將心一橫,說:“陳大人說……皇哥兒為了慕容家族,三年的委屈都受了,這香袋豈有舍不得的?”

長史的話一說完,只見慕容沖一個趔趄,差點裁倒下去。

長史死死抱住他大聲說:“皇哥兒,爺您多少委屈都受了,您已經長大成人了,留著有用的身軀,將來再取回香袋,再報今日之辱罷莫要折磨自己,是奴才的錯,奴才惟有死了”

長史一句話真提醒了慕容沖,他迅速站起身子,咬牙說:“將來……再取回香袋,報今日之……辱……不用將來,現在就報”

長史抬頭看他,下嘴唇竟咬出血來,鮮血蜿蜒到下巴處,襯著昏暗的燈,可怖極了

“你過來”慕容沖轉身小fèng奴,一張臉迅速恢復成冷淡,下巴的血被他拿手擦去,他看上去若無其事,反倒叫長史覺得可怕,他又被觸到了底限,又想拿fèng奴使氣,如何是好?

小fèng奴在旁邊早看清楚了,一聽慕容沖說“你過來”,她想也沒想。身子一縮,鉆到榻下面。

慕容沖看小fèng奴沒聽他的話,一頭鉆到了榻底下,一下就沒影了,他盯著長史看,說:“快把她尋出來”

慕容沖的表情山雨欲來,長史知道這時若是他不使使氣。定是又發瘋了。他只好蹲下身子喚道:“小fèng奴,爺叫你出來”

“我不爺又生氣了”小fèng奴的聲音傳出來。

“爺不是生氣,只是叫你出來服侍。你沒有做錯什么,爺不會要你的命”長史盼望拿這話提醒慕容沖,這一次小fèng奴果真沒有犯任何錯誤。

“我不出來,爺要我的命”小fèng奴又道。爺的利害她見識過,捆綁三天三夜。餓了三天兩夜,如今受餓的夢她常做,總是被餓意驚醒過來,一到吃飯的時間就拼命地吃。只怕吃了這一頓沒有下一頓了。

“這一次你沒做錯什么,爺不會要你的命”長史重復道,看了一眼慕容沖。的確,香袋之事是他的錯。與小fèng奴何干?

“可是長史,就算奴婢什么也沒做錯,爺也會怪到我頭上,爺為什么總那么恨我?”小fèng奴的聲音又傳過來。

“你覺得爺是恨你的?你就沒覺得爺有很喜歡你的時候?”長史說著,又看了一眼慕容沖,爺是喜歡小fèng奴的,但他不知道到,那一夜酒醉的慕容沖從暗格里摸到fèng奴的床邊,團著身子,抱著fèng奴睡,特地在身下圈了個位置怕壓壞了她,那是酒醉的慕容沖,沒有清醒的意識,對了是了,長史突然拍了一下頭,是這樣的,清醒時的慕容沖,對fèng奴恨得要死,但是睡夢中酒醉中的慕容沖對fèng奴寵在手心了,為何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呢?

慕容沖久不見小fèng奴出來,怒極,走幾步一腳踹到榻上,他使盡全力,木榻竟被他移動了好幾步,小fèng奴現身了,正抱著自己的身子團著頭縮在角落頭。

一股惡氣涌上來,慕容沖將腳高高地抬起來,向著fèng奴的小身子狠狠地壓下去。

fèng奴本就是機靈的人,感覺到腳風如疾,向左邊一滾,滾到邊上去,慕容沖的腳已狠狠地砸下來,下面卻空無一物,低頭一看,fèng奴已閃到一邊去,惡從膽邊生,慕容沖又走前兩步,一腳橫過來,fèng奴又一滾,還是躲開了。

“你這小奴才,竟然敢躲”長史大聲說,一把將fèng奴扯過來,對慕容沖說,“爺,這小奴婢竟然敢躲,罪該萬死,我去把她送進小黑屋關起來是奴才才教育得不好,請爺責罰”說罷把fèng奴連拖帶拽地拖出慕容沖的房子,推出門去,大聲說:“你好好反省罷”

回頭看慕容沖,走過去說:“若皇哥兒若是真恨fèng奴,明日便把她丟進獒犬的籠子里,叫獒犬吃了她,若是她慘死在皇哥兒的腳下,只怕日后爺后悔要責怪自己皇哥兒真的恨不得fèng奴死嗎?”

慕容沖聽完了話,呆呆地出神,過了一會,緩緩說:“死,我舍不得她死,我要她好好活著,慢慢受折磨,我所受的她都要受”

長史走過去,輕輕解開慕容沖的靴子,給他換上舒服的鞋子,又說:“小fèng奴什么也不懂,她只是個孩子,爺何苦為難他……”

“當年,我也只是個孩子,誰來可憐我?”慕容沖突然吼了一句,眼睛瞪得盤子一般大,怦一聲,將手敲在榻上,長史忙拿起來看,他的指節處發白,下了這么猛的力,長史又痛又難過。可是有什么辦法呢?陳遐的話叫慕容沖又想起在秦宮所受的辱,那時還是孩子,性情更柔弱些,他已離開秦宮,仍被陳遐這樣的閹人不齒,如今的慕容沖已能夠運籌帷幄,整個平陽郡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條,但仍不能逃掉被羞辱的命運。

“huáng哥兒,不如咱們到校場上練練劍?”長史提議道,慕容沖這滿腔的仇恨若是不發泄出來,近身的人都會受到性命的威脅的。

“把我那合劍歡劍取了來”慕容沖陰沉道。

長史后悔了,這個時候怎么會提到與兵器有關的東西,不是找死嗎?

“huáng哥兒,不如,不如咱們去喝酒”

“酒也來,劍也來”慕容沖的聲音不高,但是堅定不可抗拒,長史打了個寒顫,把心一橫,今晚便是拼死也不能叫他胡作非為,他行了一個禮退出去,站在門口,對門口府丁說:“爺吩咐什么你們也別答應著,爺正在生氣,萬事只說問我一切我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