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皇在笯

第一百六十九章 行走

待fèng奴幽幽地醒過來,聽見有人在旁邊說:“大雄,你背了這小子一天了,還沒醒,只怕是不行了,你向將官報告,將官也說了,身子不行的也當不了兵,就丟下他罷”

但聽見悶聲悶氣的回答:“不行不丟”

fèng奴感受到這個叫大雄的男子溫暖寬厚的后背突然流下眼淚,她微微動了動身子,那個叫大雄的向著背后驚喜說:“小兄弟,你醒了?”

“放我下來”fèng奴聲如蟻蚊。

大雄忙停下腳步,找了一棵大樹,將fèng奴放下來,讓她靠在樹上,fèng奴看這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膚黑皮糙,但是模樣憨厚,關切地看著她,fèng奴問:“你是誰……這是在哪里?”

大雄聽她聲音粗嘎,忙從腰間取了個水囊遞給她,說:“我叫大雄,這里是哪里?我也不知道……走了好幾天了……”

原來fèng奴暈倒之后,被幾個騎兵拋過來拋過去地玩耍,一個將官經過,看fèng奴已半死不活,就吩咐說把她丟到一邊草叢里,不用跟著隊伍了,大雄在家里是老大,家里有兩個弟弟,也不知道怎么樣,看fèng奴小小的身子,想起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強逼出來當兵士,起了憐惜之身,把她從草叢里抱出來。

那將官說:“你要背著他,若是跟不上隊伍,你們那十人一隊的便都受罰”

大雄抱拳說:“這小子輕得很,我背著他也能跟上大部隊”

于是大雄便拿繩子將fèng奴縛在自己的身上,一有空隙就喂些水給她喝,不想fèng奴小時候上竄下跳的,倒是練成好體格。竟讓她醒了過來。

“大雄哥,我歲數小,不想當兵,你就向將官說我不行了,把我丟下來,我就可以逃出去了”fèng奴低聲說。

“不行”大雄想也沒有想,悶聲說。

旁邊一個人說:“大雄不會說話。他說不行就是不行。這里沒有人煙,我們走了幾天幾夜了,除了天上的鳥。什么都沒見著,把你丟在這里,大雄背你一天一夜就白背了,指不定你便叫猛獸叼了”

fèng奴左右看看。果然是連綿的大山,要走出去估計要四五天。還是有人搭伙才不能丟了性命。

“謝謝你,大雄哥”fèng奴誠摯地說,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大雄背著昏迷的她。走了這么久,真是個大好人,fèng奴不由地哽咽了。

fèng奴是個女子。雖然咬著牙跟著大部隊,還是有數不清的苦頭。個頭太小,領飯的時候總被擠出來,原地宿營睡覺時不是被擠到一邊,就是被人當成枕頭,過著是又饑又餓的日子。

她怕被認出是女孩子,逢頭垢面的,頭發打了結,灰塵滿面,基本看不出清秀美麗的容貌,她穿著黑牛小時候的衣服,身型越發地小,總是被走在一隊的幾個人差遣來差遣去的,幸而她被慕容沖折磨了幾年,忍耐力驚人,咬著牙一聲不哼忍受著。

長長的隊伍里,每十步就有騎兵騎著馬守備,只因前幾日有壯丁逃跑,所以采用連坐制,就是每十人編成一小隊,這十人在行走時用繩子連腰綁著,行走坐臥都在一起,可憐fèng奴身量小,步子小,常常被前面幾個大漢怒聲喝斥,又常常被拖著走。

不過幸好被綁的后頭是大雄,他身子魁梧壯實,力大如牛,他看fèng奴總是被拖著走,默默在后面推著她走,fèng奴搶不到吃的,他也盡力多弄一份,或者從牙縫里擠出一些給她吃,睡覺的時候也盡力護著她不被壓扁了,fèng奴對他充滿感激。

不過吃喝睡行對fèng奴來說都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拉撒這兩項,十個人綁在一起,大多數人就是偏過身子站就可解決了,fèng奴常常看他們身子一背就嘩啦啦地撒了一地,或者直接蹲下就解決了,她看著心里就拔涼拔涼的,難堪極了,雖然慕容沖脾氣不好,但是平陽新府宅,條件好,她雖然是奴婢,有自己的房間,又是女孩兒,哪里受得住這些粗鄙的漢子?

但幾日后,fèng奴也習慣了,每當這種時候,就自動關閉自己的眼耳口鼻,只是自己的那份就很難處理了,只好尋了個機會對大雄說自己從小被當成女孩子養,不習慣當眾拉撒,大雄是個實誠憨直的人,就信以為真,只要走到有遮蔽的地方,便護著她解決問題,fèng奴幾乎不喝水,去的機會也就少了。

這樣又過去三四天,隊伍越來越壯大了,竟然也會出現不同的隊伍來搶壯丁的事情,這一天他們的隊伍被另一伙騎兵“呼啦“一下撞成兩半,兩隊騎兵之間短暫地交戰了一會,便聽見當頭的在說:“你們姚將軍怎么能到我地界上搶人,過了松坡尾就是我們地界,我們截的這些,只是松坡尾壯丁的一小部分,如果姚將軍不想鬧到天王陛下那里,就不要再有所動作了”

那邊果然沒了聲音,這樣,大雄和fèng奴又成他們口里所說“姚將軍”的隊伍里,不過到哪個隊伍對fèng奴都是苦不堪言的。

這一天,fèng奴走著走著,腳上磨了一層皮,血流不止,大雄看了,一言不發,將身上的襖子脫下來,他把fèng奴的腳拉過來,將褲子稍微拉上一點要給她包扎,拉上去一看不由呆了,fèng奴的小腿一直藏在褲子里,從未露出來,小腿現在露了一截出來,小巧雪白,白嫩嫩的,大雄一時怔住了,fèng奴忙將褲腿拉下來,左右看看,幸虧沒有人看見,她嗔怪道:“大雄,你做什么?干嘛拉我的腿管?”

大雄臉一紅,才醒悟過來說:“流血了……包住它,不會太難受。”

fèng奴心下感動,忙說:“謝謝的確痛得緊,我估計是走到不目的地了”

大雄將她抱起來,找了棵大樹放下來,他將自己的襖撕成一條一條的,竟再不敢再將fèng奴的腳管拉上來了,只從腳裸處將fèng奴的傷腳包起來,最外面拿皮襖又裹上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