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皇在笯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春心

長史說:“時辰未到,到了便讓大家瞧個熱鬧”?

長盛看了一眼慕容沖,自作主張說:“fèng奴姑娘既然遲到了,是不是要自罰幾杯呢?”

一人說:“罰幾杯怎么可以?她欠了咱們爺三杯,欠我們這些大的小的各自一杯,加起來應該是二十杯”

fèng奴驚慌地擺手,長盛說:“罷了,郡府大人覺得十杯就夠了,要大盞的”

長史陪笑道:“fèng奴姑娘喝三杯,余下長史幫她喝七杯可不可以”

長盛笑道:“你一個奴才還想替主子喝,這是什么話?你哪有這個臉?”

長史偷偷瞧了一眼慕容沖,看他眉角高高嘴角帶笑甚是滿意的模樣,忙閉口不再說話。

fèng奴從姚崇那里回來后,長史每日提心吊膽著,怕慕容沖要怎么懲罰fèng奴的忤逆,但這幾個月來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長史就覺得愈發地覺得可怕,只怕慕容沖不發瘋則已,一發瘋便來個猛烈的,現在看來,也許這十盞酒便是懲罰了,若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長盛手一揮,一丫頭取來了一個大觚來,長史吃了一驚,這一大觚甚大,比各位院主手上的酒盞,那是兩倍大,十觚其實就是二十盞,看來今日fèng奴不醉死過去不行了?難道爺就是希望fèng奴醉死過去,長史抬頭看看慕容沖,看他正在昂頭喝酒,一雙眼睛碧波蕩漾,時而波光一閃閃到fèng奴這里來,嘴角的笑又重了一層。

長史點點頭,是了是了,huáng哥兒今日春心蕩漾。借著叫fèng奴喝酒,然后便借了酒意便在一起了,啊,這是個臺階,他想招惹fèng奴了,就讓他好好地下這臺階,這是fèng奴的造化。也是慕容沖自己的造化

長史倒好了一大觚。笑吟吟地送到fèng奴手上,fèng奴愁眉苦臉的,哀求道:“長史。怎么辦,喝十觚呀?fèng奴要死過去的。”

“死不了,你不是想要爺原諒你么?這十觚酒喝了爺便原諒你了”

“當真?”fèng奴瞪大眼睛問。

“當真”長史肯定地回答。

fèng奴撲上去抓住大觚,昂頭不管不顧“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下去。長史看向慕容沖,看他斜目過來。神態頗是滿意。

fèng奴喝完,將大觚放在小杌上,說:“長史,快快快。滿上滿上”

這時第二個歌舞開始了,長史止住溫酒的侍女,說:“慢慢喝。喝得太快太容易醉,醉了便欣賞不了好看的歌舞。還有……很多美妙你醉了……也不知道了”說罷看向慕容沖,fèng奴隨著長史的眼光看過去,慕容沖正瞧過來,眼睛虛瞇著,似笑非笑。

fèng奴嚇了一跳,忙將頭低下,天吶,爺這般笑,定是有深意,不知道何時變臉,她搶過侍女手上的持壺勺,自己倒上酒,昂頭又喝,長史忙搶過來,悄聲說:“你若這等唱法,等會你準備的節目便上不了了,等上了節目再喝十大觚如何?”

fèng奴一想也對,這時那一大觚的酒意有些上頭,不覺得開心起來,她搶過侍女的溫酒勺倒上酒,把一觚遞給長史道:“也沒人看著,你悄悄兒幫我喝一兩觚,我定好好謝你”

長史接過大觚,別有深意地說:“長史平生最著意的兩個人,一個是你fèng奴,一個是上頭那個,你們兩個好好的沒事兒,便是謝我了”

fèng奴扭著身子對長史說:“我倒是想好好的,你不瞧那上頭那個不讓我好好的么?他不讓我好好的,我怎么能好好的?”

長史昂頭喝了一大口酒道:“fèng奴,你應了我,若是爺想對你好,你可不能存了他心,只一心一意待他好,爺是我從小看大的,長史做夢都希望他過得好,你住進了西進院,便是他的側夫人了……”

“側夫人?我什么時候成了側夫人?”fèng奴張口瞪眼呆住了。

“段夫人住東進院,你住西進院,不是側夫人是什么?”

“可是我小時候也住東進院呀”fèng奴辯道。

“那是因為……爺在你小時候就想讓你做夫人”

fèng奴搖搖頭,臉漲得通紅通紅,“不對,長史,這不對,若是如此,他怎么又叫我為奴為婢,還可勁兒折磨我?我知道了,爺是想給我一點好處甜頭,叫我松了警惕,然后再折磨我,就好比將一個人捧到云邊,叫她站在云頭得意不自覺之時,一腳把她從云端揣到地上,他才高興呢”

長史聽fèng奴這一說,一口酒咽不下去,嗆得咳了起來,fèng奴忙去給長史捶背,長史咳了一陣,搖頭說:“fèng奴,你只給我一句話,我好去回了爺,長痛不如短痛,我再不管你的事了”

“什么話?”

“你是不是看上姚大公子了?你想跟著他?你是不是寧愿跟著姚大公子也不愿跟著爺?做爺的側夫人?”長史肅整著臉問道,心里“撲撲撲”地跳。

fèng奴笑道:“長史,你說只給你一句話,好,我只給你一句回答:不是”

長史大喜,忙說:“不是?你的意思是不是看上姚大公了,不是想跟著他,不是愿意跟著他,不是想做爺的側夫人?”說了最后一個不是,長史又覺得不對,一拍桌子道:“fèng奴,你這孩子,要耍長史是不是?”

fèng奴笑:“隨你怎么想,我只盼著爺不找我的晦氣便好,其它的我不想了,什么都不想”

說話間,歌舞間,十六院的女子們陸續上去與慕容沖碰杯,說些吉祥話,慕容沖難得心情好,來者不拒,主仆盡歡。

長史也不逼問fèng奴了,推了推她說:“你快去給爺敬酒”

“我不去,”fèng奴賭氣說,“都讓他罰十杯了,再上去,豈不再多喝一觚?”

“你上去與爺對喝一觚,至少能抵你喝五觚”

“當真?你又哄我”fèng奴有些心動了。

“當真,你拿了這一觚,輕聲軟語地對爺說些吉祥話,再柔聲求爺這一觚抵五觚,爺一定準了,若是不準,那五觚我替你喝”說罷將斟好的一大觚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