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

第四百七十六章 目瞪口呆

正文第四百七十六章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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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很想說不是,但這會兒他卻覺得自己腦子大概是糊涂了,也許以前的記憶都不對?或許人家就是在夏家長大的,也有可能是自己產生了幻覺,覺得她不是?

腦子里胡思亂想半天,夏安猛地一拍大腿:“不對,不能讓她一個人進去。”

夏禹瞬間也想起來,劍廬可不是普通人想進就能進的,里面雖然崩塌,但是有一些特別的法陣還在運轉中,更慘的是,因為崩塌的緣故,其中一個防護大陣,叫顛倒陰陽局的,整個都改變,變成了另外的樣子,他們夏家自己人都不敢靠近一步。

那個大陣是從祖上流傳下來,當代夏家的族人還能稍稍控制,卻早弄不清楚原理,當時出事時,還有三個族人被困在了里面,其中一個還是夏安新收下來的徒弟,就因為這個,夏安帶著家里所有的陣法高手,在劍廬里呆了半個多月,依舊毫無進展,要不是夏家人都習慣在劍廬里閉關,一閉關十天半月是少數,一年半載的都有,里面不缺食水,生活用品一應俱全,那他們夏家就要鬧出大笑話了,自家的人,在自己家里被餓死渴死困死!

真讓外人聽見只言片語,夏家不要說想著更進一步,發展壯大,能不羞愧得,全體族人主動到祖宗墳前自殺謝罪,就算相當不錯。

兩人面面相覷,夏安快速追了幾步,追到門前,剛想走進去,咔嚓一聲,門自動關閉,砰一下,夏安的頭撞在墻上。

夏安臉上忽青忽白,忍住額頭的痛楚,板著臉按照紅塵剛才的做法,努力做了一遍,使勁撥動磚頭,磚頭紋絲不動,幾乎快讓他用力捏碎了,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夏禹咳嗽了聲,也過去幫忙,學著戳戳戳,各種戳,戳了半天,夏安臉上抽了抽:“走另一道門。”

一轉頭,就見路過的幾個晚輩戳在一邊,個個目瞪口呆,夏安登時惱羞成怒,氣道:“很閑嗎?很閑自己去找活兒干,都愣在這兒干嘛!”

剎那間,所有人鳥作獸散!

夏安和夏禹一轉身,心急火燎地開始往側門跑,夏家劍廬很大,想到側門還真是有一段很長的路,尤其是兩個人心里著急的時候,感覺這段路就更加長了。

一路飛奔,這倆年紀都不小,跑得卻比十六七歲的小年輕一點兒也不慢,終于到了側門,點著火把沖進去。

夏安都顧不上矜持,高聲呼喊:“郡主?郡主?你在不在,千萬別亂走,若是看到墻上有黑色的石頭就停下繞開……”

夏禹也一臉緊張。

自從劍廬出事,連他們進來都要面臨重重危險,此時精神緊繃,總覺得好像陰影里會忽然冒出什么東西似的,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

夏禹不覺苦笑:“咱倆老貨這都幾十年沒害怕過了……”

話音未落,前面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夏安一愣,聽那腳步聲不是一個,到是有點兒雜亂:“是誰?”

“家主!”

“長老!”

就著火把,前面出現了七八個人影,都一身的狼狽相,衣服亂糟糟,臉上臟的不行。

“小郭?你們怎么出來了?”

夏禹登時愣住,這幾個都被困在夏家的大陣里,剛才他還擔心,萬一要是食物都吃完了,人還出不來,那可怎么得了,夏家培養個人才也不容易,就算損失,哪有這等損失法?

“呼,剛才有個自稱榮安郡主的女人進了大陣,順便把我們幾個都捎帶出來了。”

被稱作小郭的年輕人也是一頭霧水。

夏安更是不可思議:“你是說榮安郡主把你們帶出來的?她能進咱們的顛倒陰陽局?”

小郭苦笑:“不光是能進,大陣根本就被破了,我們出來的時候隨便走,一點兒問題都沒出。”

夏安:“……”

夏禹也不可思議:“胡說八道,這才多長時間?”

他們即便是走得慢了點兒,可從紅塵進入劍廬,到他們找到側門進來,一共也花費不了一盞茶的工夫,現在有人和他說,自家流傳千年,可以視作鎮家之寶的大陣,讓一個年輕的小姑娘,一盞茶的工夫就給破解掉,這種事,換做誰誰敢相信!

“走!”

夏安咬牙,他非要去看看。

這會兒也顧不上什么危險不危險,反正是在自家的劍廬里,再不濟也不至于丟了性命。

結果這一走,所有人都無語。

許久許久,夏禹才嘆了口氣:“如果我沒有猜錯……”

夏安沒吭聲。

到是小郭可憐兮兮地道:“咱們家劍廬里所有的陣法都被關停了……呃,關的有點兒奇怪,咱們還能把它們重新打開嗎?”

夏安大怒,一向冷靜的他也不免冷颼颼地瞟向小郭。

小郭閉上嘴,耷拉著腦袋,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哼,這是我夏家祖上傳下來的陣法,怎會不能開啟?你一會兒出去就給我閉門思過,在家好好抄寫祖訓家規十遍。”

夏安深吸了口氣,叱責了小郭幾句,就打發一幫小輩趕緊走人,等小輩們走了,他和夏禹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幾分凝重。

劍廬何等重要,里面的陣法,除了后來他們晚輩們練手的那些之外,流傳下來的古陣法,每一個都珍貴無比,損失不得,這會兒全部被關停,的確解了燃眉之急,至少他們可以修修補補,把劍廬坍塌的部分修整好,也能讓被困的族人離開,但是,這并不是什么好事兒!

只要一想到,竟有一個外人有這么大的本事,把劍廬里的陣法視作無物,夏安就渾身發寒。

夏禹嘆氣:“如果那不是郡主,我至少要把她終身囚禁。”這話也只能私底下說說,現在的問題是,人家是榮安郡主,還是新皇帝如今最信任的人之一,夏家對付不了人家。

夏安愣了愣,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話,神色卻越發凝重。

“二來來了?”

紅塵不知何時出現,腳步聲清脆得很,走得十分輕松,好像一點兒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心思。

“現在陣法都停下,你們找人修吧,我看劍廬壞得不算嚴重,就是陣法都被撥亂了,還有幾處需要修補,剛才我順手給你們修了下,以后應該不會出問題,對了,等會兒你們可以自己調整,這陣法是真不錯,不愧是夏家,環環相扣,變化多端,我數了數,一共有二百一十七個古陣,但是至少能有一千多種變化,有意思。”

夏安:“……”

夏禹腦袋更疼,他忽然發現,自己恐怕不光不能把人家郡主怎么樣,還得厚著臉皮向人家求教,只是一想到,一會兒他們要和人家說,他們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家的古陣,希望這位能指點一二,最好講解透徹點兒,他就覺得臉皮發燙。

至于夏安,他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兩個人看著饒有興致的郡主,對視一眼,苦笑一聲,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也沒什么,好歹不是個惡人,榮安郡主應該不會與夏家為敵,再說了,論血緣關系,那可是正正經經的自己人,就是對方不認,大家血脈相連,也比外人親近得多。

人家確實厲害,是人家自己的本事,他們除了想開一點兒,似乎也別無他法。

“對了,你們有幾個煉劍爐上的陣法太舊了,好像很多年都沒有修正過,要不就趕緊換爐子,要不然就修補修補,這般放著實在危險,萬一遇見靈氣波動再炸了爐,到時候要死人的。”

夏安:“……”

沉默片刻,這位夏家的族長,忽然沖著紅塵一揖到地,輕聲道:“郡主,夏某有一不情之請,還望您應允,請您成為我夏家的下一代家主!”

紅塵:“……”

夏安瘋了!

半晌,紅塵哭笑不得:“我姓陳,據我所知,夏家家主至少要保證自己姓夏。”

以前到是也有外姓人當過家主,不過都改了母姓,姓夏,這是原則性問題,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姓陳,那是先皇遺旨。”

也就是說,連現任皇帝也別想更改,能改變圣旨的,只有皇帝自己,既然先皇死了,這就成了永遠的事實。

夏安板著臉,面無表情,卻又說了一遍:“懇求郡主!”這番作態,幾乎就是把夏家拱手相贈。

紅塵心中好笑,如果換了別人,恐怕怎么樣都會接下來,事實上,夏家確實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它擁有的東西實在讓人垂涎,連皇室都曾經垂涎過,那位公主娘娘之所以嫁進夏家大門,除了夏安本身的能耐,未嘗沒有皇室想通過聯姻,控制這個家族的意思。

可以說,朝廷對夏家,那是既要壓制,又要籠絡,其他人對夏家的觀感也是一樣,既鄙夷,又垂涎欲滴,估計就是哪個皇子,聽夏家家主說,你來當我們夏家下一任的族長家主吧,說不得也要高高興興地答應,當然,前提是別想讓他成為夏家人,也就是說,夏家要是他的附庸,而不是他變成夏家的。

一個人才眾多,能打造出靈器的家族,誰會不想要?

紅塵嘆氣,換成上輩子,夏安愿意說這句話,她能感動得熱淚盈眶,高高興興地把自己賣給夏家,可惜啊,晚了。

“晚了。”

紅塵也只能輕聲一笑,眉眼略微地暗淡下來,又道了一句,“晚了。”

夏安大概聽不明白,或許以為紅塵再說,他沒有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時間把紅塵認回家門,想起這個,他心里也萬分不是滋味,難受又后悔。

但他這后悔,遲來了一輩子,已然再無作用。

紅塵搖了搖頭,又笑起來:“若夏老愿意聽,唔,不如讓師……公子也來吧,咱們詳細探討一下劍廬里的古陣法,互相學習。”

她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看過夏安,夏禹的表現,再聽這座劍廬的私語聲,登時也就想明白,原來夏家已經完全弄不懂他們自己的劍廬了。

說實話,感覺有一點兒奇怪,在很久以前,紅塵心中夏家是無所不能的。

夏安也好,那些長老也好,都擁有巨大的力量,她實在想不到,原來有朝一日,這些人也會求到自己的頭上。

不知為什么,紅塵又有點兒難受,有點兒失落,不過也就片刻罷了。

她笑著四處看了看,一進這座劍廬,她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劍廬是活的,連它的呼吸都能讓紅塵聽得清清楚楚,里面的陣法之類,在她眼中完全透明。

夏安還是不說話,夏禹已經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然后恭恭敬敬地送紅塵出門,還整治了一大桌豐盛得不得了的菜肴,把夏家的小輩們通通叫出來作陪,自己姿態擺到最低,把紅塵給捧得高高的。

夏禹往日高冷,尤其是在晚輩面前,那是頗有威儀,這下子當著一眾晚輩的面兒,一個勁兒地去拍紅塵馬屁,而且還唯恐拍得不夠盡心,連連使眼色讓所有人跟著一起拍。

紅塵心中好笑,因為太好笑,到少了幾分不自在,師風也難得露出幾分笑意。

他剛從戰場上返回不久,一身煞氣,到不是以前那種風流不羈的做派,穩重了,也變得陰沉,脾氣還暴躁了許多,以往隨意和他笑鬧的小師弟,小師妹們,都不大敢和他對視,這會兒一笑,到又復露出幾分原貌,挨近紅塵一點兒,輕聲道:“郡主肯定給夏禹長老挖到金礦了,他老人家就愛財。”

真真正正在夏家吃了一頓飯,紅塵走時,夏禹送上一大堆禮物,各種各樣的,怕紅塵不收,還拿公主當擋箭牌,雖然里面確實有公主送的很多東西。

師風:“……這架勢,恐怕一個金礦都不止。”

紅塵這一次,想了想,到底是沒有推辭,從夏家出來,曲烏早就離開,只給她留了封信,只說是相約再聚,字寫得張牙舞爪,一副要飛起來的模樣,和她那人到有點兒相似。

摸了摸腰里裝成普通吊墜的那個圓球,紅塵按了按肩膀,忽然覺得好累。

這一天折騰的,讓她想踏踏實實躺在床上大睡一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