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長寧真人師徒四人也過來了。雙方見過禮后,長寧真人打發三個徒弟去幫喻瑟等人的忙,自己留在彩棚里。
看到沐晚的修為,他皺了皺眉頭:“小晚,你受傷了?修為怎么跌了這么多?”記得在品丹會的時候,沐晚是筑基六層的修為來著。當時,他被震撼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所以,印象特別深。
咦,難道師祖沒有將《隱息訣》傳給二師伯嗎?還是,二師伯沒有傳給門下弟子?沐晚不好明說,訕笑道:“沒事。是師尊吩咐的。”
郝云天說道:“對我們劍修來說,修為提升太快,劍境跟不上,也并非好事。”
長寧真人恍然大悟,嚴肅的對沐晚說道:“小晚,師叔也是為了你好。就如郝師弟所言,我們到底是劍修,以劍入道方是正理,不可過于依賴丹藥之力。”同時,心里更加佩服清沅真人——肯定是沐小師妹過于借用丹藥之力提升修為,被師叔知道了。師叔命其自廢兩層修為!換作是他,未必有這種壯士斷腕的氣魄。
越說越不像!沐晚更加肯定,長寧真人不知《隱息訣》一事,遂起身抱拳說道:“是。”
郝云天滿臉黑線——他什么時候說自家小師妹是靠嗑藥提升修為來著?他不過是幫小師妹圓場而已!
郁悶!
長寧真人卻以為郝云天是在生沐晚的氣,遂緩了神色,軟聲安慰道:“你不過才二十出頭,已經是筑基四層的修為。很多和你一般年歲的,還未筑基呢。”
“嗯。”沐晚點頭。
郝云天看不下去了,果斷換了個話題:“劉大師兄還沒來么?”
長寧真人解釋道:“大師兄幫著二師兄去迎親了。他門下的弟子也一并跟去了。”頓了頓,他起身說道,“你們安坐片刻,我去外面看看,迎親隊伍回來了沒有。”
“好啊。”郝云天起身應道。
沐晚也跟著起身。
長寧真人匆匆離去。
待他走出彩棚后。沐晚摸著鼻子笑了笑:“我懷疑秦三師兄是去招呼門下弟子,誰也不許過問我的修為。”在他手下集訓了好幾個月呢,她深知他的脾性。
郝云天坐回原位,招手示意她也坐下來。用神識說道:《隱息訣》是師祖特意為師尊所創的。有道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師尊的修為精進很快。師祖又避世在即,是以,特意創了這個法門。傳給師尊。
原來如此。沐晚點頭:“明白了。”
這時,外面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沐晚過去開門。
李倩倩說道:“小師叔,大典就要開始了。師尊派我過來,請兩位師叔過去觀禮。”說著,她飛快的上下打量了沐晚一眼,神情甚是關切。
沐晚笑道:“知道了。我馬上去請大師兄。”
李倩倩見她笑靨如花,暗中松了一口氣,稱了聲“是”,退下。
郝云天走了過來,搖頭輕笑:“這下師尊‘嚴師’的名頭恐怕更甚。”
沐晚大汗:“要不。我去跟秦三師兄解釋一下?”
郝云天擺手:“那倒不必。秦師兄向來嘴嚴。況且,師尊也從來不在意風評。”
兩人走出東廂廳。大廳里奏著歡快的喜樂。賓客們濟濟一堂,圍在喜堂之下。
沐晚放眼看去,修士的喜堂與凡俗沒有太大的區別。也設有香案,龍鳳紅燭。謝三太爺夫婦坐于喜堂之上。兩旁是吹吹打打的樂師們。
“新人到!”門外,司儀高聲唱到。
人群里一陣喧嘩。人們紛紛轉過身,向門口看去。
司儀引著兩個身著大紅喜服的人自大廳門口走了進來。
賓客們無不驚落了下巴——天尊啊,長安真人的雙修道侶竟然是一個凡女!
雙修大典與凡俗的婚禮不同。凡俗里,新嫁娘要頭戴大紅蓋頭,遮住頭臉。而雙修大典之中。女修雖也是頭戴鳳冠,卻只是放下鳳冠上的珍珠面簾,意思一下而已。
此刻,眾人看得真真切切:那新人身上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長相也尋常得很。
以長安真人的身份地位,在東華洲娶個天仙似的女修一點兒也沒問題,何至于娶個凡女啊!莫非另有內情?再看向喜堂時,大家的眼里都充滿了探究。
云嶼謝家欺人太甚!沐晚也忍不住用神識問郝云天:大師兄,知道謝師嫂是什么來頭嗎?
郝云天搖頭:不知道。不過,謝師兄對這門親事很滿意。
沐晚暗嘆:沒有被謝家逼迫的就好。
喜堂之上。雙修大典正式開始。
和凡俗的婚禮一樣,也是司儀唱禮:“一拜天,二拜地,三拜高堂!”
不同的是,新人們行的是道禮,而非凡俗的跪拜禮。
接下來,司儀端過一個兩個拳頭大小的雙耳圓玉盆:“新人盟誓,結雙修緣。”
長安真人從指尖逼出一滴血,滴入玉盆之中。隨后,他的道侶也咬破食指,往玉盆里滴入一滴血。兩人并肩站在玉盆之前,雙手合十,齊聲說道:“我愿與謝潛(陳茜)結為雙修道侶。”
司儀捧著玉盆,大聲宣布:“禮成!”
賓客們已經調節過來,紛紛上前向兩人道賀。謝三太爺夫婦也走下喜堂,與兒子兒媳一同熱忱的招呼大家。
從頭到尾,長安真人都是滿臉喜歡,樂得合不攏嘴。而新娘子陳茜的臉上也是滿滿的幸福。
至此,沐晚已經明白:她誤會了謝家。顯然,這樁親事是長安真人自己挑中的。
也許,相對于長安真人八百年的天壽來說,謝茜的壽命確實太短。但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都是件可喜可賀之美事。她跟著郝云天,也過去向這一對新人道賀。
看到他們師兄妹倆,長安真人很是開心,熱忱的向新娘介紹他們:“茜娘,這位是清沅師叔門下的郝師弟和沐小師妹。”
郝云天和沐晚抱拳行禮,口尊“謝師嫂”。
陳茜雖是一臉嬌羞。卻舉止大方。她向兩人福身回禮,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凡女身份。
吃完喜宴后,長寧真人帶著門下弟子過來邀他們一起返回宗門。
郝云天問道:“劉大師兄呢?”
長寧真人答道:“陳家來了兩兄弟送親,大師兄要留在這里陪他們。過兩天才能回宗門。”
沐晚好奇的問道:“謝師嫂是出自修真家族?”
長寧真人點頭:“二師嫂是穎河陳家的嫡女。因為沒有靈根,所以無法修行,只是學了一些凡俗的武功。”
沐晚不再做聲。她雖然很少出門游歷,但是,看了老祖那么多的八卦閑雜書等。對一些知名的修真世家還是很了解的。穎河陳家傳承已有三千余年,是東部沿海一帶的修真巨閥,有“東海王”之稱。如果陳茜不是凡女,那將是金鳳凰一般的存在,怎么可能下嫁到云嶼謝家?后者傳世不到千年,只是尋常的一流世家。
果然,回到觀云嶺,清沅真人聽他們師兄妹倆的匯報后,淡笑道:“修真家族聯姻,向來是各取所需。都說‘海上有奇方’。長安恐怕是想借助陳家在海上的人脈,尋找治傷良方。”
郝云天聽了,眼波流轉,輕笑道:“他確實不是一個輕易就會放棄的人。”然后,話題一轉,跟沐晚聊起紫瀾秘境試煉之事。
其實,沐晚也一直想向他好好請教來著。現在,他主動提起,她當然樂意之極,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末了,還說道:“我聽說,其余劍陣也和我們一樣,也是每月都在操練備戰。”
清沅真人聽完。掩嘴輕笑:“可苦了秘境里的那些妖獸。”
郝云天也禁不住搖頭:“你們這一批,確實是占盡了人和。”
沐晚好奇的問道:“他們參加過的人都說,秘境里的妖獸跟潮水一樣的多,是真的嗎?還有,里面的妖獸真的可以任意獵殺,沒有限制嗎?”
清沅真人笑道:“紫瀾秘境是個小洞天。是老祖早年偶然所得。沒人知道它的來歷,只知道此境里全是妖獸,三十年開啟一次。開境之時,也是里面爆發獸潮之刻。以前,老祖自己也曾進去過幾次。不過,五千多年下來,紫瀾秘境的界力越來越弱。如今最多只能禁受千余名筑基修士的威壓。你們這次進去,除去的妖獸越多,就等于是給洞天減去越多的負擔,對其有益無害。”說完,她端起手邊的茶碗,“小晚,你先退下,為師有幾句話想問云天。”
“是。”沐晚起身離開。
清沅真人揭開茶蓋,慢悠悠的撥弄著浮在茶湯上的五色茶花瓣。等沐晚出了洞府,她才抬起眼簾,問道:“二師兄有跟你打聽過當年小晚醫傷之事嗎?”
郝云天答道:“沒有。不過,二師伯倒是跟我說過謝師兄丹田受了傷的事。我覺得他是來打聽小晚當年是如何醫好丹田的。所以,我主動告訴他,小師妹當年也是丹田受傷,師祖特意從海上尋了靈藥,醫好了小師妹。師祖行色匆匆,我們都不知道詳情。”
清沅真人擰眉說道:“二師兄性子耿直,只怕已經問過師尊了。而師尊肯定也是告之以實情……”她“當啷”蓋上茶碗,惱火的揉著一邊太陽,“果然,說謊是有報應的。只要說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去圓。長安肯定不信師尊的解釋。”
郝云天問道:“要不要給小師妹提個醒?”經歷流云老賊一事,他確實是留下心理陰影了。
清沅真人搖頭:“罷了,是我惹的麻煩,我來解決。長安品性純良……我給長安發個帖子,叫他過幾天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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