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439一見楊過誤終生(八)
郭芙的哭鬧讓場面非常尷尬。
耶律齊和郭破虜的被俘是誰也沒敢提的話題。
畢竟整個襄陽的安危面前,兩個人的生死并不是首先要考慮的問題。
可問題就是,這不是普通的兩個人。
一個是黃蓉最疼愛的大女兒的夫君,一個是郭靖唯一的兒子。
在場的人都不敢說話,聽著郭芙的一聲聲質問,如坐針氈。
“芙兒,莫要哭鬧了,先回房休息,娘會把齊兒和破虜救回來的。”黃蓉不能讓女兒再這么鬧下去,這是議事堂,不是自家的大堂。
“娘,我們現在就去救人好不好?遲了……遲了就怕來不及了!”郭芙淚流滿面地抓住黃蓉的裙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乖芙兒,這事急不得,跟娘走,我們須得商量一個萬全之計,好不好?”黃蓉看得心疼,柔聲哄著。
“你騙我!你們要去忙糧草忙布防,沒有人關心阿齊的死活,要么現在就去救人,要么我就死在你面前!”郭芙見母親心疼自己,心里越發委屈,不自覺越發嬌蠻起來。
“夠了!現在是什么時候,你是我郭靖的女兒,怎能如此不顧大局?”郭靖耐不住火氣呵斥道。
“大局,你心里只有大局,就一點不顧你女兒的死活嗎?”郭芙抱著母親,心里多了勇氣,不管不顧地喊出心里的委屈。
“你要是死在這里,就不配做我郭靖的女兒!”郭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女兒,要死也是死在對敵陣前,要死也是為了百姓黎民,絕不會如此胡鬧窩囊!”
郭芙臉上紅白交加,羞憤難當,既為父親的訓斥而氣憤,又為他的絕情而心寒,她求救一般地看著母親,黃蓉卻知道丈夫這是真生氣了,心里嘆了口氣,說道:“我送芙兒回去,你們繼續議事。”
郭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疼愛自己的母親竟然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當下剛要繼續哭鬧,就感覺腋下一麻,卻是黃蓉點了自己的穴道,這下什么也不能做,氣怒交加地被帶離了議事堂。
總算安靜下來,大家又在郭靖比鍋底還要黑的臉色下小心翼翼地討論布防之事的細節,到后半夜散場時,人人都是背后一片濡濕,感覺比打了場硬仗還讓人傷神。
郭靖送小草出門時,心里很擔憂卻也不得不如此,看著小女兒稚嫩如花的俏臉,就要踏上危險,去解決一個連自己都沒頭緒的問題,一時間既自豪又內疚。
“父親,你不必擔心,若事不可為,我不會為難自己,剛才人多我不能說,其實女兒把握很大。”郭靖心思單純,小草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擔憂,于是安慰道。
郭靖一愣,這話語怎么聽怎么熟悉,當年和黃蓉闖蕩江湖之時,她常常歪著頭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算計人心從無失策,那明亮的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璀璨如繁星。
“襄兒,爹爹代襄陽城百姓謝謝你。”遙遠記憶里的妻子的俏臉和眼前小女兒的模樣重疊到一起,郭靖感慨萬千,千言萬語化為一句話。
“別忘了我叫郭襄,早就注定好的。”小草調皮地眨眨眼,再不啰嗦地轉身而去。
大宋朝廷已經爛到了根子里,這在一年前成立玲瓏心后打探回來的第一批消息時就已經知道了,為了襄陽能得到支持,小草用了最簡便的方法。
放出傳遞消息的白鴿,小草運起輕功登上峴山,子時已過的山頂再無半點人聲,風吹荒草沙沙低響,月色清亮,風景自有一番滋味。
伊人獨立山崖,衣袂飄飄,身姿挺拔,孤獨得似乎下一刻就要踏風而去,卻又驕傲得沒有一絲軟弱。
“你們來了。”
兩個黑色窈窕纖細的身影聞言一頓,同時從暗處上前行禮,“老板!”
她們一直也不明白為什么郭襄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無邊寂寥,就像不明白她給自己定的稱謂“老板”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樣。
“你們老板背影是不是很帥,所以你們都看呆了?”小草轉過身來,在兩個黑衣美女臉上一人摸了一把。
“老板!”
兩人哭笑不得,本來略帶憂傷的仙子頓時成了紈绔,美好的形象碎成了一地玻璃渣子。
小草不以為意,美人誰不喜歡,有機會就摸,這惡習,啊不,這習慣早就深入骨子里了。
“左紅,蒙古軍營那邊情況如何?”
“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一直在慶祝,兩位公子被關在主營后,重兵把守,十六去看過,沒有受苦,只是耶律公子受傷有些重,每日軍醫都會去換藥。”
小草放心了,這樣的對話說明蒙古人想用人質圖大事,那么未到時候,兩人不會有生命危險。
“右綠,十九那邊一切都好?”
“回老板,老皇帝這一年十分寵愛十九,目前依舊,除了木貴妃幾次出手,其他一切都好。”
小草想起那個艷若桃李的女子,若不是十九入宮,她才是寵絕后宮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女子,也難怪會如此恨十九了。
“這次請朝廷調撥糧草,木丞相必然會阻撓,十九那邊,需要幫助。”小草說道。
“我去。”右綠沉聲說道,俏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小草一怔,“十八和十三呢,你要自己去?”
“十八她們雖然都準備好了,可到底年紀小,在外面……到底自由些。”
小草看著這個清冷俏麗的女子,當日從翠柳居把右翠救出來的時候,她已是頭牌花魁,卻因為幾次逃跑被打了半死丟在柴房思過。
這姑娘一臉倔強,眼睛明亮得像是有一簇火苗,只用了半年,就完成了基本訓練,聽說那時候常常徹夜苦練,不眠不休。
“你想好了?”
“屬下心意已決。”
小草心中嘆息,這次事件非比尋常,不僅時間緊迫,而且不允許失敗,若說最放心的人選,再沒有人能比過右翠。
當初經她的手訓練了三個月的十九,穩穩地坐上了第一寵妃的位置,試問有誰能比她更適合去左右那個色y熏心的老皇帝?
不必多言這任務的重要性,小草將一枚墨玉令牌塞進右翠手中,“我準許你便行事,若有危難,玲瓏心上下皆聽命于你,包括我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