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嫁

第二百四十五章 頭疼

第二百四十五章頭疼

如老夫人希望的那般,瑾淑郡主的眼疾好轉了,而且好轉的很快。

服了藥后,一夜過去,第二天起來,眼疾就好轉了一半。

兩天過后,瑾淑郡主就不用戴著面紗了,不過眼睛里還有一縷血絲,遲遲不散。

雖然沒有完全治好瑾淑郡主的眼疾,但能讓瑾淑郡主看起來像個正常人,就非常難得了,畢竟這是太醫們都做不到的事。

這不,皇上心寬了許多,尚書府三老太爺因舉薦有功,得了皇上嘉獎。

連三老太爺都嘉獎了,清韻還能少了賞賜?

這不,這一天,清韻正在吃燕窩粥,姿態嫻雅,甚是養眼。

綠兒打了珠簾進屋來,眉開眼笑道,“姑娘,你醫治瑾淑郡主有功,皇上派人給你送了賞賜來,讓你去前院接賞。”

清韻聽著,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她沒有立刻就走,而是慢條斯理的把剩下的半碗燕窩粥吃完。

幾個丫鬟在一旁,等的那叫一個心急啊,賞賜比吃燕窩更重要啊,先去謝了恩,再回來吃不遲啊。

偏清韻磨磨蹭蹭的,幾個丫鬟心里就跟被人拿了雞毛撓啊撓的似地。

不是清韻不想走,而是她心底在打鼓呢。

她眼皮子在跳。

不是左眼皮,是右眼皮。

都說右眼跳災啊,這廂皇上送賞賜來,她卻右眼皮跳,她總覺得,她又要被皇上坑了。

比起被皇上坑,不缺錢的她并不在乎那點賞賜。

放下碗,清韻輕聲一嘆,起身朝外走去。

今兒,來宣賞的不是孫公公,不過也是熟人了,孫公公的心腹小公公。

在她來之前,老夫人和大夫人她們都到了。不過侯爺不在。

宣賞的公公瞧見清韻進屋,笑的一臉的殷勤。

可是清韻笑不出來,連擠一抹笑都艱難。

正堂左邊,一溜煙站了六個小公公。

他們手里都端著托盤。上面擺著玉佩、金簪、玉鐲,還有玉如意……

這些都是叫人羨慕妒忌的好東西,可清韻的眼睛卻落在最后一個小公公身上。

因為他的托盤里擺著一摞高的書。

那高度,不高不低,正好是大錦律法的高度。

清韻的心有些抽疼。她就知道她右眼皮不是隨便亂跳的。

果不其然,宣賞公公宣讀了一堆賞賜后,很惋惜的看著清韻道,“雖然三姑娘醫治瑾淑郡主有功,但一碼歸一碼,之前皇上就說過,罰鎮南侯府楚大少爺抄律法,他若抄錯一個字,便罰三姑

娘你跟著抄三遍,前天。楚大少爺把罰抄的律法交給皇上,皇上讓人比對,發現錯了三個字,依照先前所言,應該罰三姑娘抄九遍,不過念在三姑娘你有功的份上,皇上只讓你抄三遍。”

那個只,聽得清韻額頭一跳一跳的。

坑了她,還要她感恩戴德?!

青鶯和喜鵲兩個臉就白了,兩人連忙申辯道。“姑娘,奴婢們對照的很仔細,根本……。”

她們兩個話未說完,就被清韻抬手打斷了。

幾個丫鬟對照了好幾遍。她們辦事,她信的過。

明顯是皇上坑她,她們這樣說,那就是在質疑皇上耍手段,要是傳到皇上耳朵里,那可不是小事。

忍著心中憋悶。清韻在心底問候皇上,嘴上還得恭謹的謝皇上網開一面。

宣賞公公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皇上也真是的,一邊賞賜沐三姑娘,一邊要罰她抄朝律法,這不是矛盾嗎,何不功過相抵?

宣賞公公腹誹完,又望著清韻道,“對了,太后聽聞三姑娘醫術不凡,正巧她這兩日有些頭疼,太醫們開的藥,都沒有什么效果,讓三姑娘隨我們進宮給太后后瞧瞧去。”

清韻聽得一怔,讓她進宮給太后治頭疼?

只怕頭疼是假,詢問瑾淑郡主的病情才是真吧。

聽太后要找清韻,老夫人的眉頭就皺的緊緊的,幾乎能夾死蚊子了,她始終忘記不了太后下懿旨要賜死清韻的事,她傳召清韻,絕沒有什么好事。

老夫人想提醒清韻小心,可是當著宣賞公公的面,有些話,根本就不能說,更不能讓周梓婷陪同一起去,只能道,“太后身子金貴,你有什么醫治的想法,多和太醫們商量。”

多和太醫們商量,這是要她給自己找幾分保障呢,清韻點頭,表示記下,然后道,“祖母,那我去了。”

出了侯府,坐上馬車,清韻朝皇宮駛去。

錦墨居,庭院內。

楚北正在練武,手中一柄軟劍,宛如龍蛇,身影閃動如鬼魅,劍破長空,有裂帛之聲。

一盞茶后,他收了劍,丟給衛風。

衛律送上茶水,楚北接過,猛然灌了一口,然后綿長的呼出一口氣,說不出的清爽痛快,好像渾身的毛孔都舒展了開來。

衛風拿著劍,雙眼都亮的閃光了,“今兒練了半個時辰了,爺氣息依舊沉穩,絲毫沒有要毒發暈倒的樣子,身子應該好了至少六成了。”

不過楚北提前了八天施針的做法,衛風還是不大贊同,不過八天而已,又不是等不及了。

可是楚北堅持,錢太醫又說有把握,他說的話,根本沒人聽,好在萬幸沒出什么事。

想到以前,清晨起床,練一個時辰的劍,再泡個澡的日子,楚北甚至懷念。

想著,嘴里已經吩咐出來了,“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衛律趕緊去準備。

只是才轉身,便瞧見有人影踏水而來。

還不止一人。

兩人一前一后。

最先落地的是衛馳。

他上前,稟告道,“爺,太后傳召三姑娘進宮給她治頭疼。”

楚北眉頭皺緊了下,不過他沒有說什么,而是望著另外一個暗衛。

他問道,“有大皇子的消息了?”

暗衛輕點了下頭,“暗衛在明州發現了大皇子的隨身玉佩,不確定大皇子在不在明州,但他絕對去過。”

那玉佩是在一個老嫗手里發現的。她說是一個戴面具的年輕公子給他的,身高體型,大皇子都吻合。

總算是有他消息了,楚北略松了一口氣。卻不敢掉以輕心,吩咐道,“加派人手去找。”

暗衛領命,轉身離開。

衛馳沒有走,清韻進宮了。他跟不進去,侯府他待夠了,清韻不在,他回去看丫鬟掃落葉嗎?

再說清韻,坐上了馬車,一路朝皇宮駛去。

下了馬車,便有永寧宮的太監等候在那,領著她去見太后。

一路上,見到不少宮女太監,三五成群的過去。行走有素,循規蹈矩。

皇宮處處,鳥語花香,花團錦簇。

尤其這春意正濃的時候,更是百花齊放,綠意盎然。

邁進永寧宮,進了正殿。

因為太后傳召,所以公公領著她直接就進去。

鳳椅上,太后一身鳳袍,雍容華貴。身后有丫鬟,幫她揉太陽穴,那樣子,還真像是挺頭疼的。

公公躡手躡腳的上前。輕聲喚道,“太后,沐三姑娘來了。”

太后眼睛未爭,輕擺了下手。

然后,包括給她揉太陽穴的丫鬟在內,都退出了屋外。

領路公公走之前。還把青鶯一并叫了出去。

偌大一個大殿,只有太后和清韻兩個人。

這明顯不是看病,而是問話的節奏啊。

清韻上前,規矩而恭謹的給太后請安,然后一臉關切的看著太后。

太后見了她,輕抬手腕道,“過來,給哀家把脈。”

清韻嘴角抽了下,雖然把脈搭枕不是必須品,可一般都有的啊,她沒帶,丫鬟都走了怎么要?

沒有,只能將就了。

沒有搭脈小枕,還沒有凳子坐,清韻只能跪在地上,幫太后診脈。

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裙裳根本隔不住那種涼,清韻只覺得窩囊,尤其幫太后診脈后,發現太后身子根本沒問題。

清韻不放心,又把了一回脈。

太后望著她,道,“哀家身子如何?”

清韻只好回道,“清韻醫術淺薄,沒能從太后的脈象發現問題,太后頭疼,許是心情變化所致,把心放開,就沒事了。”

太后笑了,“醫術果然不錯,和太醫說的一字不差,只是把心放開,又談何容易?”

清韻知道,太后要說正題了。

只見太后把手抽回去,道,“起來吧。”

清韻便起身了,太后望著她,道,“你很聰慧,醫術也不錯,我且問你,瑾淑郡主的眼疾什么時候能治好?”

她怎么知道哪天治好啊,這全看皇上的意思好么,別問她啊。

清韻搖頭,道,“清韻也不知道,清韻雖然能讓瑾淑郡主的眼疾有所好轉,卻還沒有找到根治的法子,這些天,一直努力查閱醫書,想盡早找到辦法救治瑾淑郡主。”

清韻說著,太后臉就沉了,那股母儀天下的威嚴,還真是嚇人。

她陰著個臉,冷聲一笑,“跟哀家如實道來,是不是皇上讓你治好了瑾淑郡主,卻謊稱沒有治好的?!”

清韻,“……。”

清韻驚呆了,這就是所謂的知兒莫若母嗎?

驚愣之余,更多的是心酸。

明明都知道是皇上吩咐的,她不問皇上,非得問她,她是軟柿子,她好欺負是嗎?

前有皇上密旨,現在太后又發威,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違抗圣旨會被處斬,違逆太后,更沒有好下場啊。

清韻不知道怎么辦好了,太后就拍桌子了,“說!”

清韻撲通一聲跪下來道,“回太后的話,皇上確實讓孫公公給清韻帶過話,一定要醫治好瑾淑郡主的病,但要對外宣稱沒有治好,好多留瑾淑郡主在京都住些時日,可清韻醫術淺薄,并沒有

醫治好瑾淑郡主的眼疾,太后應該知道瑾淑郡主眼睛里長了東西,那是結石,會越長越大,它會磨損眼睛,嚴重的話,真的會失明,清韻只能暫時用藥抑制它生長,太后若是不信,可以找太

醫詢問。”

聽清韻這么說,太后臉色唰白,她握緊鳳椅,問道,“當真會失明?”

清韻聽著太后顫抖的聲音,慘白的臉色,里面滿滿都是對瑾淑郡主的關心,她都有些愧疚感了。

人家大夫治病,都是盡量把病情說輕點,她倒好,故意往嚴重了說。

可是她不得不這么說啊,要是太后知道瑾淑郡主的眼疾沒大礙,要瑾淑郡主回封地,不說楚北了,就是皇上也會對她發飆的,她只能堵一把了。

好在她賭贏了,太后還是很關心瑾淑郡主的。

得知瑾淑郡主會失明,太后都答應瑾淑郡主回京治病了,現在人都回來了,眼疾還沒治好,她不可能舍得瑾淑郡主走。

清韻跪在地上,道,“清韻不敢欺瞞太后。”

連皇上的密旨,她都不顧了,還敢對太后撒謊嗎?

清韻說完,太后眼淚就掉了下來,見清韻看著她,她趕緊抬手擦干了。

說實話,看見太后哭了,眼淚掉在鳳袍上,清韻心有一瞬間的觸動。

這一刻,她看到的太后,只是一個脆弱的母親,聽到女兒可能會失明,那種心痛和無助,而不是高高在上,寵溺孫兒,不惜罔顧人命的冷酷太后。

她甚至覺得太后逼瑾淑郡主去封地,是有苦衷的。

在長公主被貶之前,不是說太后很寵愛長公主嗎,當年太后貶斥長公主為郡主,還把她貶去封地,不少人都很驚詫,至今都不知道是因為什么。

還有皇上,當年太后對皇上也是疼愛有加,可莫名其妙的就變成母子相殘了。

當年,先皇沒有駕崩之前,太后端莊賢惠,是一代賢后……

太后抹干眼淚,又恢復成那個冷面無情的太后了。

見清韻望著她,她眸光不悅的問,“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太后哭了,”清韻脫口便道。

可是說完,清韻就恨不得咬斷舌頭了,她應該說什么也沒看到才對啊。

太后臉拉的老長,清韻忙補救道,“太后心疼女兒落淚很正常。”

太后一甩鳳袍,正要說話,正巧這時,有敲門聲傳來,連敲了好幾下。

丫鬟才回道,“太后,寧太妃來了。”

太后瞥了清韻一眼,道,“今日之事,不許向皇上吐露半個字。”

清韻趕緊應下。

太后這才道,“進來吧。”

大殿的門,吱嘎一聲被打開,寧太后走了進來。

陽光照耀在她身上,她鬢發上珠釵閃人眼睛。

她上前,給太后請安。

太后望著她,問道,“你怎么來了?”

寧太妃瞥了清韻一眼,那樣子,是清韻在,不方便說。

太后就擺手道,“下去吧。”

清韻趕緊福身告退。

等她走遠了些,寧太妃才道,“太后,瑾淑郡主府和寧王府親上加親的事,皇上跟你說起過沒有?”

太后冷哼一聲,“他做什么事,幾時記得與我商議?”

“那太后的意思呢?”寧太妃問道。

聽到這里,清韻那叫一個貓撓啊,她好想聽到后面的話,可是腳步不能停啊。

等走遠了,就什么都聽不見了。

不過,太后頭疼這一關過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氣了。

清韻輕快著腳步要出府。

然而,半道上,又有小公公來請了,“三姑娘,皇上找你去說話。”

清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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