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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嬤嬤忽的笑了,她揚聲道:“回皇后娘娘,結果證明,瑞貴人小主是清白!!”
陳嬤嬤的聲音異常清晰地回蕩在高大華麗的鏤月開云殿正殿內,殿中按位份高低次序而坐的嬪妃們俱是臉色詫異,唯獨軟跪在地上的瑞貴人索綽羅氏聽得“清白”二字,瞬間面露驚喜之色看著皇后與陳嬤嬤主仆二人。
嚶鳴則呼地站了起來,大聲叫嚷道:“這不可能!陳嬤嬤,你一定是哪里弄錯了!!”
陳嬤嬤舉止謙恭,語氣卻擲地有聲:“奴才按照舒嬪小主所說之法,以搜到毒藥詐錢嬤嬤,然而錢嬤嬤面露詫異迷惘之色,當口便說,必是有人栽贓陷害。”
皇后聽了,微微一笑道:“如此可見,的確是舒嬪想多了,瑞貴人也的確是清白的。”說著,皇后吩咐身邊宮女:“翠羽,快扶瑞貴人平身吧。”
索綽羅氏此事卻露出別樣的深思之色,逃過一劫的她如何感覺不到這里頭的不對勁?只是還少不得向皇后謝恩:“婢妾多謝皇后娘娘明察秋毫,這才婢妾沒有擔負莫須有罪名。”
嚶鳴聽得她話中的諷刺之意,急切地道:“皇后娘娘,就算沒詐出什么來,也不代表那錢氏真的沒做過,保不齊就是那刁奴本就詭譎奸險呢!”
瑞貴人立刻轉臉怒瞪與她:“方才的法子可是舒嬪娘娘出的,這會子詐不出什么來,竟要如此誣陷婢妾的乳母嗎?!”
“你——”嚶鳴露出氣結之態,只得狠狠哼了一聲。
皇后忙微笑著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經清楚,時辰也著實不早了。本宮也就不留諸位妹妹了。”
嬪妃們聽聞,只得剛滿各自起身告辭。皇后卻笑瞇瞇笑著道:“瑞貴人留下。”
瑞貴人臉色頓時白了幾分,已然更篤定了自己心中那份不妙的猜測。
嚶鳴臉上帶著氣憤之色,也轉身走出皇后的鏤月開云殿,那氣憤之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朝著后頭那巍峨繁華的殿宇,露出冷笑之色。她就知道。以皇后的城府。決計不會放過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怡貴人柏氏此刻也挺住腳步,立在嚶鳴身側,她微笑著道:“娘娘深謀遠慮。竟連皇后娘娘也謀算在內了。”
嚶鳴笑著道:“不過是突然想到了這么一個計策罷了。”又側臉打量著怡貴人那一臉風輕云淡的微笑,問道:“不知皇后娘娘留瑞貴人在殿中,會賞賜她什么好東西呢?”
怡貴人掩唇笑呵呵道:“自然是……極好的東西、讓瑞貴人一生都受用的好東西!!”
此刻殿中,皇后面含春風打量著臉色灰敗的瑞貴人索綽羅氏。吩咐宮女翠羽道:“去本宮庫房里,把那只雕了并蒂蓮的剔紅圓盒取來。”
瑞貴人雖不知那里頭是什么東西。但也可以肯定決計不是好東西,“皇后娘娘,您……您留下婢妾,不知有何吩咐?”
皇后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她看了一眼陳嬤嬤,便道:“瑞貴人,你可得感謝本宮這次保下了你呢!”
瑞貴人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嘴上卻忙道:“婢妾愚鈍,不知皇后娘娘所指。”
皇后低低笑了。“以瑞貴人的聰明,怎么會不懂呢?”說著,她瞥了一眼陳嬤嬤。
陳嬤嬤見狀,忙從袖中掏出一紙認罪書,笑著道:“真真是多虧了舒嬪小主的好計策,否則想要讓瑞貴人的陪嫁嬤嬤簽下認罪書,怕是不易呢!”
瑞貴人看著那印了錢嬤嬤手印的認罪書,頓時雙腿一軟,便噗通又軟軟跪在了地上。
皇后輕輕捏著那認罪書,展開了讓瑞貴人瞧,笑呵呵道:“瑞貴人可要看清楚了,這上頭錢嬤嬤承認了是你指使她收買慶貴人的陪嫁侍女歸雁,并指使歸雁在慶貴人的鞋底擦了桂花油,致仕慶貴人摔倒見紅,險些小產。事后,歸雁被押去慎刑司途中,你又指使錢嬤嬤在歸雁的指甲上涂了劇毒,使其暴斃于慎刑司內。可謂是寫得清清楚楚。”
瑞貴人面如死灰,癱軟在地上,她苦笑著問道:“不知皇后娘娘,想讓婢妾做什么?”
皇后得意地笑了,她看著捧了并蒂蓮剔紅圓盒回來的翠羽,便將認罪書交給陳嬤嬤保管,有親自打開那圓盒,頓時馥郁幽香撲鼻而來。皇后立刻用帕子掩了口鼻,她看著瑞貴人那絕望神色,不禁心下覺得痛快,“這條紅珊瑚手串可是極好的東西,特意被鏤空,里頭塞滿了最上等的香料。還望瑞貴人以后能日日佩戴在皓腕上。”
剛入宮的時候,那個麝香枕被她束之高閣,因此瑞貴人自然是識得麝香味道的,因此才分外絕望。如今形勢,她若不戴此物,皇后必然會將那認罪書呈遞御前,介時她就算不被賜死,只怕也要在冷宮了此殘生了!!
因此明知道那珊瑚珠子里塞的是藥性最強的馬麝,可是她除了戴上,別無它路可選。瑞貴人用顫抖的手拿起那盒中顏色鮮艷欲滴的珊瑚手串,哆哆嗦嗦才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皇后滿意地笑了:“識時務者俊杰。只要你日后日日戴著此物,本宮必然善待與你。等再過個一二年,本宮會向皇上提議封你為嬪,讓你和舒嬪平起平坐。”
瑞貴人聽得心中氣恨萬分,可面上并不敢顯露風寒,只得叩首謝恩。
瑞貴人謝恩走出鏤月開云殿的時候,嚶鳴與怡貴人柏氏正躲在一處拐角偷偷瞧著,一陣暖風吹來,帶來屢屢馥郁之香。
嚶鳴看著瑞貴人搖搖晃晃的背影,深深一嗅,便看著怡貴人道:“這個香味兒……”
怡貴人面色冷了下來,“還能是什么?皇后最擅用此物!這香氣,雖然摻了別的香料加以掩藏,便婢妾的鼻子還是能聞出來,里頭分量最重的,便是那東西了!”
嚶鳴輕輕點頭,怪不得叫她覺得熟悉,“如此一來,瑞貴人怕是不會有身孕了。”
怡貴人笑著點頭:“皇后怎么能容許瑞貴人這等出身的嬪妃生下皇子呢?”
這一次,看似是她與瑞貴人鷸蚌相爭,讓皇后漁翁得利了。然后嚶鳴亦有所得,瑞貴人不能有孕,對她而言何嘗不是大有裨益?
瑞貴人機關算計,可到頭來,那麝香還是又回到了她的身邊。當初她自以為聰明,將那麝香枕頭束之高閣,反倒是讓皇后更加警惕,而嚶鳴這個當初受了麝香所害之人,卻讓皇后更加放心了。
瑞貴人很聰明,可不是不懂得掩飾自己的聰明。因此心機城府更深的皇后,便斷斷不能容忍了。
見瑞貴人遠去,嚶鳴便邀了怡貴人一起去她的鏤月開云殿品茶。
嚶鳴叫人沏了新的的峨眉雪芽與怡貴人同品,怡貴人是個好茶之人,這產自峨眉山云霧之巔的極品綠茶,與她一起品茶是最合宜的。
怡貴人長長一嗅,便道:“清香馥郁,果然是極好的茶。”
嚶鳴笑吟吟道:“若不是極好的茶,本宮也不敢拿出來招待貴客呀。”
怡貴人笑著道:“娘娘抬舉了。”說著,她輕輕嘬了一小口,讓溫熱的茶水在口齒間周轉一圈,方才徐徐吞咽下去,“清醇淡雅、舌底留香,這樣的好茶已經不多見了。可見皇上有多寵愛娘娘,什么好東西都不往留給娘娘一份兒。”
嚶鳴長長一嘆:“正因我如今得寵,人人的眼睛都盯著我呢。”
怡貴人輕輕擱下茶盞,“娘娘心智過人,能難得得是懂得處處藏拙,以潑辣直爽的脾氣示人。如此才能消弭旁人心中的警惕。”
嚶鳴嘆道:“警惕是不可能消弭的,頂多只能降低警惕。”低頭飲下兩口茶水,忽的道:“瑞貴人如今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改日本宮去接秀山房的時候,可得好好跟慶貴人說說,也好叫她心里舒坦些。”
怡貴人淡淡道:“害人終害己!瑞貴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自然旁人對付她的時候,也一樣會不擇手段。這就是因果報應!”
看樣子,果然是之前瑞貴人以一身漢服折辱漢軍旗嬪妃的舉止,讓怡貴人都心生怨恨了。
嚶鳴忽的笑著打趣道:“怡貴人自打養好身子,承寵也有半年了,怎的如今還沒有喜訊呢?”
怡貴人臉頰一紅,“娘娘打趣婢妾了!想來是福緣未到,亦是強求不得的。”
嚶鳴點了點頭:“也對,這種事情心急不得,等到福緣到了,孩子自然就會來了。”
怡貴人又忙道:“婢妾這幾日又做了一身小衣裳,還得勞煩娘娘轉送給慶貴人。”——允許進入接秀山房看望慶貴人的,只有嚶鳴一人,因此怡貴人才智能托付嚶鳴轉送。
嚶鳴笑著點頭,又打趣道:“這都是已經是第三套了,連慶貴人都說,你做的衣裳比她這個親額娘做得都多呢!”
怡貴人笑容慈和,仿佛帶著濃濃母性:“娘娘也得勸勸慶貴人,她才剛保住胎,如今也不能忙碌針線,若是累著可怎么好?何況婢妾做幾身小衣裳,不過舉手之勞,若慶貴人覺得不好意思,不如便讓婢妾做她孩兒的干娘可好?”
嚶鳴不禁大笑一通,“這些話,本宮自會轉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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