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海晏堂總算清凈了下來。
弘歷一邊逗弄著兒子,忽的說:“布耶楚克也長大了呀……”
嚶鳴瞬間一懵reads;基因覺醒。
弘歷又道:“純貴妃已經跟朕提了,納蘭權的確不錯,朕也考校過了,書讀得不錯,騎射也算上佳。”
嚶鳴黑線了,你什么時候考校過權哥兒了?尼瑪為什么她都不知道?!
弘歷還繼續說:“納蘭權授個三等蝦吧。”
三等蝦,便是三等侍衛。聽著級別挺低,其實不低了,而且御前侍衛都是要從第四等的藍翎侍衛做起,慢慢往上熬,權哥兒一下子就是三等侍衛,著實是破例了。
而且,三等侍衛,可是正五品的官兒,和知府一個品級呢!!
殊不知讀書人考取功名,好不容易從秀才舉人考上進士,也不過授予七品芝麻官罷了!
弘歷還是自顧自說:“倒是不急,你先給布耶楚克擬個封號,再賜婚,賜婚之后,一時半會也下嫁不了,如今永璇的婚事正忙碌著呢。布耶楚克最快也得等明年了。”
得,弘歷原來已經拿定主意了,今兒就是來通知她的!
嚶鳴不禁郁悶極了!為什么她是最晚一個知道的?!
第二天,嚶鳴二話不說,先把嫂子芝蘭叫進宮,她自己兒子的婚事,總得先告訴她一聲吧?
結果,才知道,芝蘭特么滴居然也知道了!!
芝蘭說:“和敏公主給牽的線兒。妾身也沒想到這么快就成了!”
她怎么覺得,和敏有當媒婆的潛質啊?!這個死丫頭,挺著個肚子。居然也閑不下來。
便問芝蘭:“你不反對權哥兒也尚主?”
芝蘭笑著說:“這種恩寵,妾身是老糊涂了才會反對呢!”
嚶鳴沉默了良久,合著之前芝蘭不太喜歡和敏,難道都是她的錯覺?
只聽,芝蘭又道:“尋常媳婦,固然更恭順孝順,可妾身又不是不明事理之輩。納蘭家二度尚主,這是何等的榮耀啊?孰輕孰重。妾身豈會分不清?”
她算是明白了,家族利益第一,這就是芝蘭要表達的意思。普通兒媳婦,的確能好好伺候她這個婆婆。可公主兒媳婦,能夠讓家族更上一個臺階。
何況布耶楚克這個公主還是純貴妃的女兒,比怡妃之女的和敏還要高一級呢!芝蘭豈會不愿意?
過了幾日,嚶鳴給布耶楚克擬定了封號:惠,和碩和惠公主。
惠這個字極好,柔質慈民曰惠、寬裕慈仁曰惠、儉以厚下曰惠、仁恕中存曰惠,是極好的褒揚之詞,賜予公主做封號叫著也好聽。
看著和惠已經長成嬌俏少女,嚶鳴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婧歡。若活在大清朝,婧歡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
和惠公主布耶楚克,精致的鴨蛋臉上透出淡淡的紅暈。嬌羞得宛若初開的花兒朵兒。
兩年了,她離開現代世界,回到大清朝已經又過了兩年。
雖然現代世界才過去了兩天……也不知道婧歡在現代過得怎么樣,是否適應那個時代的生活?
或許,她該回去一趟了。
對于婧歡而言,與她分別不過兩日reads;換體合約。可對她而言……已經過去了兩年。
永琚已經蹣跚學步,已經能清晰地叫“阿瑪額娘”了。她也很舍不得兒子。
這一日晚,用過晚膳后,嚶鳴便對弘歷說:“我……想離開一段日子。”
“什么?!”剛躺下的弘歷,嗖的爬了起來,他有些懷疑自己是出現了幻聽,“鳴兒,你剛才說什么?!”
嚶鳴直勾勾看著他,道:“我想離開一段日子,我有些事情必須去辦!”——不只是想看看婧歡過得怎樣,當知道歷史可以被改變的時候,嚶鳴很早的時候,心中便又一個念頭萌芽了。
改變歷史!!
改變清末的歷史!!
但是……她是個wen科生,畢業那么多年了,別說什么手槍、蒸汽機的制造原理,她連肥皂、水泥都忘了配方了,還怎么改變這個世界?!所以她必須再回現代一趟,她要帶些東西回來——嗯,帶些資料,兩次工業革命的資料!
弘歷杵著臉,冷冷道:“這種事情,你想都不用想!!”
嚶鳴:“額……”
弘歷那副黑沉的臉色,簡直隨時都有可能發飆,嚶鳴只得急忙解釋說:“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我把琚兒留下還不成?我總不會不要兒子了吧?”
“哼!!!”回應嚶鳴的是弘歷重重一哼。
嚶鳴嘆著氣道:“我保證,會盡快回來,最多……最多一年!”——這已經是最大的底線了,再壓縮,只怕就找不全資料了。
弘歷瞪圓了眼睛,氣急敗壞地拍案而起,“你居然還想離開一年?!!不成!絕對不成!!”
嚶鳴無奈極了,只得慢慢跟他解釋,“弘歷,你知道大清朝距離滅亡還有多少年嗎?”
弘歷一呆,他沒想到嚶鳴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
嚶鳴聳了聳肩膀:“好吧,其實距離滅亡還有多少年,我也記不清了,大概是兩百年不到吧。”
弘歷愕然當場,換了旁人若是敢說大清還有不到兩百年就嗝屁了,弘歷絕對立馬叫人把他給咔嚓了,順便滅個九族啥的。可這話從嚶鳴嘴里說出來,雖然是以那樣隨意的口吻,可弘歷卻覺得不像是假的……
嚶鳴轉頭看著自己這座海晏堂,“大概在你孫子那一代的時候,異族入侵——”——道光帝不就是弘歷他孫子嗎?鴉片戰爭,就是那個時代展開的。清朝也由此走向下坡路,從此一蹶不振。
“很多的異族入侵,甚至連圓明園都付之一炬了!”——說到這兒,嚶鳴心疼極了,她真的很喜歡圓明園,要是被一把火燒了,她簡直不能接受!因為某種意義上,她已經把圓明園當成自己的了,怎么容忍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不行,必須改變!!
這一夜,嚶鳴說了很多,持續了百年的異族入侵、兩次鴉片戰爭……那個時代,是最動蕩的時代,是最晦暗的年代。
如果有可能,她想盡力去改變。她沒有什么宏才偉略,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時代變革的資料從現代帶回清朝,然后交給弘歷。
這一夜,弘歷未眠,一直看著窗外的夜色漸漸深了,又漸漸東方發白。他走了,但沒有去上早朝。嚶鳴知道,他需要時間來考慮。
但她相信,弘歷作為一個合格的帝王,他也必然會做出最理智、最正確的判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