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立永要娶姜家那位表姑娘？”玉凌云的眉頭微微皺起，而后看著歐自慎，直接問道：“那位王姑娘的來歷查清楚了嗎？還有姜之煥的底細。”
“回王妃，查了，和明面上的一樣，看不出什么問題來。”歐自慎淡淡一笑，道：“越是看不出什么異常，微臣就越是覺得可疑，尤其是那位王姑娘。傅立永想要娶她只是單純的因為喜歡，但是傅夫人松口答應結這門親事卻是因為她的嫁妝頗豐，而她的嫁妝……微臣暗中查探過，都是些常見的器具和尋常的田地鋪面，古董字畫也都是市面上能買到的……能攢下這么一大筆嫁妝，卻一件珍品都沒有，不容微臣不懷疑。”
“有時候太過小心，反而是最大的破綻！”玉凌云搖搖頭，道：“看來這位王姑娘身上還真是有不少的秘密！”
“微臣也是這么想的！”歐自慎點頭，又道：“王婉晞身上查不出什么，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的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很久之前就安排妥當的，就算當時有什么遺漏，多年過去，就算沒有補足，也因為時間久遠不好查詢了。微臣已經派人去并州，務必將王婉晞的底細查清楚。”
玉凌云點點頭，這個歐自慎才是行家，她無需多言，她也相信，只要有個方向，王婉晞的底細遲早會被查清楚。
“還有姜之煥，和王婉晞一樣，他身上也查不出什么異常。微臣正在查素日與他來往過的人。微臣不相信，他就半點破綻找不到。”歐自慎冷冷的道，將姜之煥調查一遍之后，第一感覺就是此人略有才華，不甚出眾也不差，能走到今日似乎只是運氣略好罷了。
玉凌云點頭，連歐自慎都查不出什么異常，那么沈從云之前只查出簡單的資料也不算無能了。
“還有姜夫人……微臣原本想安插人手到姜家，好就近監視姜家人的舉動，哪知道看起來和一般官宦人家無異的姜家居然像鐵桶一般。根本插不進半個人。看上去溫和平庸的姜夫人也是個厲害角色。微臣甚至在想，或許姜之煥就如他所表現出來的一般簡單，真正不簡單的只是姜夫人。”歐自慎又道。
“該怎么查，該著重查哪一個。子重比我們更清楚。我們等子重的好消息就是。”李煜煒笑著。又問道：“今日請子重過來，最主要的還是想問問王妃有孕的傳聞觸動了哪些人。”
“回王爺，最早王妃有孕的傳聞最早是從德馨樓傳出來的。”李煜煒夫妻雖未曾特意交代過讓他留意這件事情。但歐自慎豈是那種非要交待才會辦事的人，他一絲不茍的道：“德馨樓背后的靠山是建寧侯府，傳聞出來之后，微臣讓人查到安郡王府的二管事在大年初一的早上見過德馨樓的掌柜。”
李煜煒點點頭，不是很意外這個消息，安郡王的野心最是外露，卻也是個最沉不住氣的，他第一個跳出來，試圖用傳聞試探自己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王妃召太醫扶脈之后，有好幾個人接觸過胡太醫，從他嘴里探話。胡太醫只說王妃身體安康，別的沒有多言。而他身邊的小僮則向人透露，說王妃有孕只是不過是他人臆測，當不得真，不過，有兩人曾與那小僮私下接觸過，說了什么微臣未查出來，那兩人，一個是安郡王府有些瓜葛，另一個卻是榮郡王府的人。”
“五哥府上的人？”李煜煒大吃一驚，若說會郡王的人他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但是榮郡王，他……
“確定是榮郡王府上的人，是榮郡王爺奶娘方嬤嬤的侄子羅山，他沒有領什么差事，每日就在內務府等地胡混，認識他的人不少。”歐自慎肯定的道：“他平素就喜歡到處打聽各種消息，看在郡王爺的面子上，大多數人都給他幾分好臉色，是個消息靈通的。”
李煜煒沉默了，而歐自慎又道：“兩人與小僮接觸過后，便有王妃確實有孕，刻意請胡太醫扶脈不過是想借胡太醫的口迷惑眾人傳聞傳出，還有傳聞說，胡太醫扶脈之時未見王妃真容，是不是給王妃扶脈還不得而知。這些傳聞多與安郡王府有關，會郡王府的人在其中推波助瀾，而羅山雖然打探了消息，卻沒有跟著胡亂傳消息，似乎打探消息不過是好奇一般，博郡王府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真沒想到我的一舉一動牽動了那多人的心，我該覺得榮幸嗎？”玉凌云冷笑，半點都不顧忌歐自慎的道：“堂堂皇子，堂堂郡王爺，不去關心國事民生，眼睛只盯這內宅，盯著我一婦人，他們還真有本事！”
歐自慎笑了，深覺得玉凌云這話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他看著玉凌云，也不顧忌李煜煒，道：“王妃所言甚是，幾位王爺確實是目光短淺了些，也難怪皇上對他們總是不那么中意。”
“不過……”歐自慎微微頓了頓，帶了幾分悲憫的語氣道：“也不能怪他們，幾位王爺出宮建府之前，從未有機會接觸朝政，建府之后雖領了差事卻也多有限制，就算胸有丘壑，也無施展拳腳的機會，時間久了，自然也就小家子氣了，若他們能像王妃一樣，有機會見識更廣闊的天空，也就不會將大部分的視線落在內宅之上了。”
“只是皇上未必會給他們那樣的機會！”玉凌云嘆氣，她明白問題所在，也知道哪怕晉安帝現在能放手，讓安郡王等人有機會一展身手，他們都會有所不同。但這個問題晉安帝能不懂嗎？恐怕未必，晉安帝到現在尤不放手，和他更青睞李煜煒是一致的，經歷過殘酷奪嫡的他實在是不愿自己與兄弟的爭斗在兒子們身上重演，更希望能和平的選定繼任者，待他駕崩之后，繼位者平和的登基，不要再因為皇位兄弟手足相殘，也不要再因為奪嫡導致天下大亂。他的愿望是好的，但是那位子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就算被限制了權力，該有的爭斗還是會有，只不過從朝堂轉向了深宮\內宅而已。
“只要王爺有機會就好！”歐自慎微微一笑。
李煜煒搖搖頭，不想談這個，歐自慎立刻有轉換話題，道：“說起來，府上那位傅姨娘和榮郡王府似乎也有些瓜葛。”
傅氏和榮郡王府有瓜葛？李煜煒吃了一驚，玉凌云也微微一愣，不等他們追問，歐自慎便道：“就在昨日，府上有個不起眼的粗使婆子與榮郡王府的一個婆子傳了消息，說王妃有孕也無需擔心，還說玉家姑娘福氣大，不僅懷的都是雙胎，還都是男孩。王妃要真是有了身孕，只管等著看熱鬧就好。府上那婆子微臣不敢細查，而榮郡王府的那個卻是方嬤嬤的弟媳婦，旁人稱她羅三德家的，管著郡王府的采買，頗有些臉面。羅山就是她的兒子，若不是羅山與胡太醫的小僮私下接觸，微臣的手下未必會盯上她。”
“既然沒有細查，子重又怎么能斷定那婆子可能是傅氏身邊的人？”李煜煒皺眉，猶不相信傅儷娘居然和榮郡王府的人互通聲氣，她是怎么搭上榮郡王府的人的？
“羅三德家的讓那婆子帶一個荷包給傅姨娘身邊的落櫻姑娘，荷包里是什么微臣不清楚，但她們之間的談話卻聽得很清楚。”歐自慎微笑著。
李煜煒臉色鐵青，而玉凌云則微微皺眉，又是落櫻！
歐自慎繼續道：“微臣讓人連夜查了那落櫻和她的家人，落櫻五歲被家里人買到傅家，但和家人聯系未曾斷過。微臣查了，落櫻家家境不算差，一家人住一個兩進的小院子，還有一處臨街的小鋪子，自家人買些吃食，一個月下來也能有百十兩銀子。微臣很好奇，如此人家應該不至于落到賣兒賣女，讓人再仔細查探，卻發現這家人原本過得也很拮據，一家人靠一點小營生和落櫻補貼度日，日子忽然好起來是最近一年多的事情。”
“這件事情子重是怎么發現的？”玉凌云問道，郡王府這么多下人，他怎么發現那婆子和羅三德家的私下見面，甚至連她們說了什么都聽在耳中。
“微臣原也沒想過盯府上一個下人，是羅山打探王妃的事情讓微臣頗為好奇，便派了人手盯了著榮郡王府，哪知道卻意外發現了這件事情。那婆子的相貌微臣的下屬記得很清楚，若有需要，微臣讓人將她指認出來。”歐自慎笑著，道：“王妃現在不比平常，需要多加小心，府里的這些釘子能拔一個是一個。”
“我不曾有孕，無須那般小心！”玉凌云淡淡的道：“胡太醫那日確實是為我把的脈，不過未曾見人，有所誤會而已！”
歐自慎的視線飛快的在玉凌云那雙很好看，但一點都不像女子柔夷的手上掃過，立刻就明白了所謂的誤會何來，只是他卻又疑惑了，道：“既然如此，那么那婆子為何會說王妃有孕了呢？”
“我也很想知道她們為何會那么說。”玉凌云淡淡的道：“還請子重安排一下，我會請鄭嬤嬤配合，將那婆子指認出來，我倒想知道她為何會相信這無稽之談！”
“好的！”歐自慎一口答應，而后問道：“微臣隨時可以安排人過來，只是不知道鄭嬤嬤什么時候能安排好？”
“明天吧！”玉凌云淡淡的道：“早點把人認出來，也能早點安排人盯緊了她們的一舉一動，那荷包里是什么我很好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