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嘞!”慶薇笑嘻嘻的拆來盧三娘收到的荷包,驚嘆道:“這位傅少夫人還真是有錢啊,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銀子,這可夠我攢好幾年的了!”
“確實是有錢人!”盧三娘手里還捏著另外兩個荷包,笑道:“給奴婢的荷包里各裝五十兩銀票,給守門婆子的則是十兩銀子的銀票,她這般砸銀子,換了個眼皮子淺的,就算不敢背主,也會看在銀子的份上稍微打個盹……奴婢想,她需要的也j就是睜只眼閉只眼的便利。”
“那就給她吧!”玉凌云淡淡的道:“至于得了的好處,別忘了向嬤嬤報備一聲就好。”
“奴婢知道怎么做了,奴婢這就吩咐下去!”盧三娘點頭,又笑道:“這位傅少奶奶還塞了一摞銀票給傅姨娘,可得把它們想辦法掏出來才是。”
“嫂嫂去吧!”慶薇笑嘻嘻的抖摟著兩張銀票,頑皮的道:“我們今兒特意往外遛那一圈,可也是辛苦的,這個就當我們的辛苦錢了!”
“調皮!”盧三娘橫她一眼,卻又笑道:“慶薇今天那句話說的恰到好處,說不得就有人上了心,若嫂嫂再得了好處,一定給你們買最好的蜜餞和點心。”
“那我可就等著吃了!”慶薇點點頭,一點都不客氣,盧三娘無奈的搖搖頭,對玉凌云道:“王妃還有別的吩咐嗎?若是沒有的話,奴婢先去辦事。”
“暫時就這樣了,你先去忙吧!”玉凌云搖搖頭,不等她退下,便對慶薇道:“你去請張姑姑過來!”
“是,王妃!”慶薇笑著點頭。很快,張水清就和她一起來了,她恭敬的向玉凌云行禮,道:“不知王妃喚奴婢過來有何吩咐?”
“姑姑先坐吧!”玉凌云點點頭,等張水清坐下之后,淡淡的問道:“姑姑可有話要與我說?”
“王妃注意到了!”張水清笑了,她原本還還在斟酌怎么開口。現在玉凌云先問了。她也就不需糾結了。
“姑姑半點遮掩都不曾,我豈能看不出來!”玉凌云輕輕揚眉,道:“今天原本這是為了讓某人如愿以償的抓到我的把柄。卻沒想到會有意外驚喜,姑姑可是發現這位傅少奶奶的不同之處?”
“奴婢的小動作瞞不過王妃的火眼金睛!”張水清點頭,道:“奴婢第一眼見到傅少奶奶的時候,就想起了一個人。那位最厭惡的便是鐵觀音,別說喝連聞都聞不得。所以。奴婢便特意為傅少夫人泡了一杯香味撲鼻的鐵觀音。不出所料的,傅少夫人聞到茶香味就皺起了眉頭,雖沒讓奴婢為她換別的茶水,卻一口都沒喝!”
“那么。姑姑確定了她的身份了嗎?”玉凌云心中嘆息,什么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就是!他們費了那么多的精力,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硬是無法確定王婉晞的真實身份,而張水清只看了一眼,再借助一杯茶水,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奴婢沒有十分把握。”張水清很慎重,她看著玉凌云,道:“王妃今日針對傅少奶奶特意設局,想必也查過她的底細,奴婢想先問問,王妃查到些什么。”
“王婉晞,明面上是精膳清吏司郎中姜之煥夫人馬氏的侄女,并州至縣人,今年十七歲,四年半前父母雙亡,王婉晞帶著幾個仆人進京投奔姨母姜夫人。暗地里,此女與博郡王來往甚密,舍妹岫云被人劫走一事與此女有關,舍妹就是從此女手上逃脫的。她手里有不少人,其中有些疑是并州崔家培養出來的死士。”玉凌云簡單的將已知的資料說了出來,又道:“我懷疑她是崔家女,是崔家舉族叛逃時特意留下來的,她目前的身份,她手底下的那些人,甚至連姜之煥夫妻都是其父母為了讓她活得更好而為她安排的。但是,我們查遍了卷宗,更派人去并州查詢,都無法確定她的身份,最大的收獲不過是確定了馬氏夫妻曾是并州某個世家奶奶身邊的丫鬟而已!”
“若王妃能肯定她是崔家女的話,那么奴婢也能肯定她是誰的女兒了!”張水清看著玉凌云,道:“她與奴婢當年在宮中服侍的敬妃娘娘有七成相似,與敬妃娘娘和先皇的長女,榮華長公主也有七成相似,她的眉毛與敬妃娘娘不同,卻和榮華長公主一模一樣。她必然是榮華長公主和崔家大爺的女兒。”
“榮華長公主?”玉凌云大吃一驚,但很快就冷靜下來,道:“榮華長公主今年六十有一,不可能有這么小的女兒吧!”
這也是他們排除了王婉晞可能是榮華長公主所出的原因,王婉晞的年齡就算是假的,但從相貌上來看,也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
“榮華長公主從小錦衣玉食,保養得極好,奴婢出宮之前,長公主已經四十七歲,但看上去卻只像三十出頭,像她這樣的女子,四十出頭也還能生養,只是極為難得而已!”張水清解釋一聲,又道:“更重要的是長公主四十二歲那年懷過一胎,她剛懷孕的時候還曾去過敬妃娘娘處。奴婢之所以記得此事是因為那日有一宮女被賜死,她身上有紅花的味道,榮華長公主身邊的人發現之后,說她意圖謀害榮華長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敬妃娘娘大怒,直接拖出去杖斃。她和奴婢相處極好,她前幾日不小心扭到了腰,還是奴婢給她擦的藥。”
張水清聲音平穩,只聽聲音的話,定然察覺不到其中的傷痛和失望。她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那個時候她到敬妃宮里侍候還不到兩年,那個被杖斃的宮女和她一樣,都只是還沒資格貼身侍候主子的小宮女。敬妃那時已近花甲之年,早十年前就已經不侍寢了,對紅花麝香等東西自然也就沒那么講究在意了。當然,能近身侍候的,還是不敢讓自己身上有不合適的氣味,但連貴人的邊都沾不上的,就沒那么小心了,哪知道,就是因為這么一大意,就要了一條人命。
而張水清最為那宮女抱屈的就是她壓根就沒有靠近敬妃和榮華長公主所在的主殿,只是給榮華長公主帶進宮的人送了份點心,就被人安上了意圖謀害榮華長公主的罪名,而后丟了性命。
“四十二歲?”玉凌云沉吟片刻,道:“也就是說,榮華長公主若生產的話,那孩子今年十九或者不到。”
“奴婢記得那是冬天下雪的日子,榮華長公主屆時懷孕不到三個月。”張水清低聲道:“不過據說,榮華長公主那日受了驚嚇,回去之后就流產了,之后整整有一年沒有進過宮,有人說她身體不適回并州調養,也有人說她心情不渝,出門散心去了。”
“既然是這樣,那姑姑為何還會斷定王婉晞會是榮華長公主的女兒呢?”玉凌云不解的問道。
“敬妃娘娘和她所有的子女都是喜歡遷怒。敬妃娘娘愛養貓,她曾經養過一只眼睛不同色的白色波斯貓,敬妃娘娘很喜歡它,但不幸的是那只貓不知道被什么人下了藥,毒死了,敬妃娘娘十分生氣,養貓的宮女太監三人盡數被杖斃。這是奴婢剛到敬妃娘娘宮里侍候的時候,教奴婢梳頭的姑姑告訴奴婢的,她還告訴奴婢,她若犯錯,奴婢必然逃不過,而奴婢若是犯錯,她也一樣會被牽連。”張水清輕聲道:“所以,那宮女被杖斃之后,奴婢被嚇壞了,生怕被人查出是奴婢為她上的藥,受了連累,尤其是榮華長公主流產的消息傳來之后,奴婢更被嚇到魂不附體。可是,那件事情卻就那么就過去了,沒有任何人被牽連。當時,奴婢就在想,是不是那里弄錯了,是不是榮華長公主壓根就沒有懷孕。”
“這么說來,王婉晞若是崔家女的話,那么她肯定就是榮華長公主當年謊稱流產的孩子了!”玉凌云嘆息,若是這樣,有些事情就更好解釋了。
“是!”張水清點頭,道:“敬妃娘娘從不喝鐵觀音,她宮里也絕對找不出香味類似的茶葉,榮華長公主也一樣,而傅少奶奶也是。”
“若王婉晞是榮華長公主的女兒,那么馬氏姐妹必然是榮華長公主最信得過的人,要不然不會將王婉晞寄養在其中一人名下,又讓她們保持聯系了!而我們查到的,她們姐妹曾是崔家某位奶奶身邊的大丫鬟……”玉凌云微微頓了頓,問道:“姑姑,若這兩人是姑姑曾經見過的人,那么時隔十多年,再見到她們的時候,姑姑還能認出人來嗎?”
“奴婢不敢肯定!”張水清搖搖頭,道:“榮華長公主身邊的人奴婢見過得不少,認識的卻沒幾個,若要說印象深刻,就算隔再久也能認出來的,恐怕只有當年揪著那位姐姐,說她身上有紅花的那一個了。奴婢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做噩夢都夢見她揪著奴婢,說要將奴婢一并杖斃。”
“也就是說除非姜夫人正好是那人,要不然就認不出來了。”
“奴婢無能!”張水清點頭。
“姑姑能幫我確定王婉晞的身份,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玉凌云倒也不覺得失望,能確定王婉晞的身份已經讓她萬份驚喜了,她若真是榮華長公主的老來女,那可是一條大魚啊,順著她一定能有大收獲。
“能幫上王妃,是奴婢的榮幸!”張水清道,她都已經決定在玉凌云身邊侍候一輩子了,能幫上的自然不會藏著掖著,她想了想,又道:“要不然還是找機會讓奴婢見見姜夫人,萬一她正好是奴婢記得的那一個人呢?”
“是得試一試,我會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