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父皇將接待西月使者團的任務交給你,是信任你,器重你,也是在考驗你,你可得好好的把差事辦好了,千萬不能辜負父皇的一片心意啊!”安郡王用力的拍了拍李煜煒的肩頭,一臉爽朗的笑,若是眼神不要那么尖利,倒也像個十足的好兄長。
“二哥放心,我會的。”李煜煒簡單點頭,相較于氣不順的安郡王,他顯得有風度得多,也沒有被委于重任的得意。當然,這也是因為比起這件事情,他暗中受到的照顧更多,若旁人像他這樣,有了那么一個強有力的岳家,一個能給自己最大助力且心意相通的妻子,曾經只效忠皇帝的暗衛也成了自己可以指揮的,那也能像他一樣,表現的十分淡然,榮寵不驚。
“那就好!”安郡王呵呵一笑,而后對走過來的會郡王,道:“三弟,父皇器重六弟是件好事,你可別因為這個就不高興,都是自家兄弟,誰出面接待西月使者團都是一樣的。”
“二哥是覺得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容人之量嗎?”會郡王知道安郡王是在挑撥,他淡淡的道:“我和二哥一樣,看六弟深得父皇的器重,心里只會高興!”
“你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安郡王滿臉寬慰的看著會郡王,笑道:“我就擔心你因為父皇越過你,讓六弟出面心頭不平,畢竟現在是你在禮部。”
“二哥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榮郡王插了進來,看著安郡王半點都不客氣的道:“若照二哥這般說的話,那我這個在兵部的就得上戰場,而你這個在工部的就得去修城墻,挖渠道。七弟這個在刑部的就得去審訊?”
“五弟,又說玩笑話了不是!”安郡王打了個呵呵,沒計較榮郡王有些沖的口氣,當然,若是換了別人說這樣的話,他定然要擺出長兄的架子教育一番的。
“我可沒說什么玩笑話,我是見不得你擺出一副好兄長的架勢挑撥兄弟不和!”榮郡王冷笑一聲。道:“我們兄弟幾個。不管是在哪一部任職,也都是父皇的兒子,父皇吩咐了。該去做什么去做就是了,何必那么講究,父皇都不在意了,我們還究真做什么。我記得前些日子。二哥也可少過問方羅兩家的案子啊!”
安郡王被榮郡王不留情面的話說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他收起笑容。道:“五弟今天怎么這般說話?我不過是擔心三弟心中起誤會,這才特意讓他們把話說在明處,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挑撥離間了?”
“不是挑撥啊?可是我怎么聽著就是了呢?”榮郡王拉長了音調,陰陽怪氣的看著安郡王。道:“二哥,你說是我聽錯了呢還是你話說的有些不對呢?”
這個老五!安郡王被他氣得磨牙,但也知道不能和他再扯下去。轉過臉對李煜煒道:“六弟,這差事雖然交到了你的手里。但也不見得就是讓你一個人去做,三弟在禮部,有什么事情你們可以商量著一起做,流程上三弟自然會更熟悉一些……”
“二哥,這話你又說錯了吧!”榮郡王可不是安郡王想不理會就能甩開的,他翻了個白眼,道:“老六去戶部之前,在禮部帶了三年有余,而三哥去禮部還不到一年,對禮部是老六更熟悉一些吧!父皇讓老六令這份差事,肯定也把這件事情給考慮進去了……哎,我說,你不會覺得自己比父皇還要英明吧!”
“五弟,說話有點分寸!”安郡王板下臉來,瞪著榮郡王道:“你的禮貌哪去了?有你這么對長兄說話的嗎?”
“長兄?”榮郡王挑眉看著安郡王,毫不客氣道:“二哥,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們的二哥,可不是長兄!別以為大皇兄不在了,你就能以長兄自居,想想大皇兄,再看看你自己,你不覺得臉紅嗎?”
榮郡王這句話可算是說到了眾兄弟的心窩上,每個人看安郡王的眼神中都透著那么一股子不好言說的味道。皇長子在世時可不是他這樣的,對每一個兄弟都十分的親昵和藹,與每一個兄弟說話的時候那語氣都帶著真切的關心,每個人喜歡什么,擅長什么,有什么小癖好他都知道,就算拿出來取笑也帶著一股子哥哥都弄弟弟的親密……他從未在擺出長兄為父的架勢,但是在每一個,包括現在還未成年的八皇子眼中,那才是真正的長兄。拿安郡王和皇長子比,他不覺得臉紅,旁人還為皇長子覺得不值呢!
“你……你……”安郡王是被氣壞了,可也不至于被氣得話都不會說,他這般樣子更多的還是因為他真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但什么都不說也不行,便只能做出這樣子了。當然,他這份做派也更讓人看不起了,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啊!
“五弟,你越發的促狹了!”博郡王淡淡的笑著說了榮郡王一句,而后有帶著親近的道:“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壇子年份不錯的狀元紅,你不是最好這個嗎?那天過來我們一起喝兩杯,你可有些日子沒去我那里喝酒聊天了。”
博郡王原本沒有領差事,無需早朝的,只是他或許也意識到了韜光養晦并非長久之計,既然有了更大的野心,那么最起碼應該多露露臉才是。于是,前些日子便自以為很自然的從翰林院供奉轉成了翰林院學士,他的說法是不能再安逸下去,應該為大商和父皇效力了。晉安帝對此不置一詞,由著他折騰,所以,他倒也能和兄弟們一樣上朝了。
“好酒四哥自己留著喝吧,我可沒那個消受的福氣!”榮郡王為了不讓他生疑,也為了知曉他更多的事情,已經和他周旋了十多年了,如今都該知道的也差不多知道了,只等時機成熟,將他尚未長大的羽翼一一拔掉,那里還愿意與他繼續虛與委蛇,當下冷冷的拒絕。
“和我客氣什么?”博郡王心頭咯噔一下,臉上溫文爾雅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他微微搖頭,道:“五弟莫不是也和某些人一樣,認為方羅兩家背后的人是我嗎?”
事情過去也有一個多月了,博郡王覺得是時候將之撕開,為自己辯駁一句,讓人知道自己是被無辜牽連的路人了。
“四哥不必這么說,我可不會因為方嬤嬤唯獨沒往你府上安釘子就誤會你,也不會因為你為自己辯白就相信那不是你做的。”榮郡王哈哈一笑,環視一圈,道:“我知道兄弟們都很好奇,都想知道方羅兩家背后是哪一個!我也知道大家心里都在猜測,我既然知道方羅兩家背主,那么我是不是也知道是哪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把我的奶娘,奶兄一家子給收買了去!”
所有人,無論是剛剛靠過來的明郡王還是對這一切心知肚明的李煜煒都將目光投向榮郡王,博郡王臉上帶了一絲被榮郡王傷害的黯然,也滿眼好奇的看著榮郡王,當然,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雙手都在冒冷汗。
“我知道我的腿瘸了是方福林那奴才害的,我知道他最初為的不過是五兩金子,我知道方羅兩家一條路走到黑,除了方福林犯下大錯不能抽身以外還存了讓方家姑娘飛上枝頭的念想……那么,我知道背后那人是誰也不足為奇了,不是嗎?”榮郡王環視一圈,將每一個兄弟都看了一遍,最后,冷冷的一笑,道:“還別說,我還真知道那人是誰!”
“五哥,是誰害了你的,你快說啊!”明郡王頗有幾分激動的道:“無論是哪一個,敢這般對你,都不能輕易放過。”
明郡王這話頗有幾分站著說話不怕腰疼的味道,榮郡王被暗算的時候,他不過是剛斷奶的小娃娃而已,這件事情怎么都不可能與他扯上關系,就算潑臟水也潑不到他身上。而別人,除了李毅煒之外卻都有幾分緊張,博郡王自然是擔心被揭穿,而另外兩個則是擔心被人潑了臟水。
“我不想說!”榮郡王聳聳肩,惡劣的笑了,道:“就這么說出來,也不一定能讓他付出太大代價,與其這樣,我寧愿他終日惶惶不安,生恐下一刻就被人揭穿,寢食不安的度日。”
真是惡劣啊!眾人心頭都冒起這么一個相同的念頭,而李煜煒更是無奈的搖頭,他怎么忽然覺得他有些地方那么像亦冰呢?就喜歡讓人提心吊膽的。
“搖什么頭?可是覺得我不厚道?”榮郡王朝著李煜煒道:“我知道自個是有些不厚道,可是比起那個只知道算計兄弟,卻不敢站出來的,我已經很光明磊落了!他若是不想過惶恐不安的日子,大可到父皇面前坦然認錯啊!”
“他未必有那個膽子啊!”李煜煒淡淡一笑,又道:“我那里新來了一個廣州府的廚子,脆皮雞做得極為地道,五哥可要去嘗一嘗?”
“行!”榮郡王干脆的點頭,道:“我先回去,叫你嫂子和侄兒侄女一起。”
拒絕了博郡王的好意,轉眼就準備攜家小去毅郡王府,這其中頗有些深意啊!安郡王和會郡王對視一眼,會郡王笑道:“六弟,有好東西只記得五弟,你這般厚此薄彼可不好啊!”
“不敢!”李煜煒微微一笑,而后看著所有兄弟,道:“大家一起吧!”(